一通骚操作赶走了不知所谓的记者过后，汪澜发现自己已经忘了刚才是想和刘三哲讨论什么问题的了，只好没话找话道：“你这个操作很优秀啊，自己参加自己的追悼会？”

刘三哲笑道：“这也是一种独一无二的人生体验嘛，你要不要试试？”

汪澜举手投降：“算了，我没你那么变态。”

刘三哲叹息道：“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又会选择当个变态？”

汪澜想说自己也很无奈啊，不也没成变态么？

反倒是这个位面先变态了……

刘三哲突然岔开话题，道：“你那个网剧听起来不错，余尽那个人，我也认识，不如，我在你这个网剧里演我自己？我演我自己的话，应该还是可以做到你那个“贴近生活的真实表演”的要求的吧。”

汪澜回忆了一下剧本内容，不确定道：“你确定你认识余尽？剧本里好像没提到你啊。”

刘三哲笑道：“历史记载都不一定是还原史实的，你这个剧本可以吗？”

汪澜道：“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我这个剧本故事已经非常完整流畅了，加一个角色进来，不好操作啊。”

刘三哲道：“余尽的一生，可以说是平平无奇，你不加入我这个大反派，故事矛盾怎么展开？”

汪澜皱眉道：“我没打算弄什么大矛盾啊，大家开开心心的谈恋爱就可以了。”

刘三哲也皱眉道：“汪导，你这个创作思路不行啊。没有矛盾，没有可以让观众感同身受的戏剧冲突，观众看的时候他没有代入感，谈恋爱也不甜的嘛。”

“那我把剧本发给你，你自己给自己加戏？”

“不需要剧本，我全程跟组，该我上的时候我直接上，保证演员的反应够真实。”

汪澜无奈道：“大哥，你这种加戏法，没有演员能接得住啊！”

刘三哲语重心长道：“知道你为什么拍啥啥不行、一吃吃一桶么？因为你的格局太局限了！你10点灵能控不住场，我30点灵能还不行么？让演员自己演？你没当过演员么？不知道演员怎么想的么？你得控制！”

汪澜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演员往往会忽略导演的想法，越大牌的演员，越容易犯这样的错误。

导演需要演员做到的，是按照导演设想的效果去演活一个角色，而不是让演员任性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忽略导演的全局布置。

不过，直接上升到控制演员的高度，好像也不大对？

刘三哲继续说道：“另外，你这个题材也得改一改。这种普普通通的、讲述几十年前事情的年代剧，没什么爆点，也不能反映当下的人文需求，我建议把时装剧改成魔幻现实主义题材。”

汪澜笑而不语，这就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刘三哲不以为然道：“你不要误会，我和叶逍不是一路人，只是暂时达成了共识而已。”

汪澜道：“我从来没有误会你们，反正都是想方设法羽化登仙嘛。”

刘三哲道：“诶！你这么说就太玄幻了，人怎么能成仙呢？”

汪澜叹口气，道：“那行吧，明天等你死完了我就开始筹备，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参与一下演员海选什么的。”

刘三哲道：“这是我要给你提的第二个意见，不要海选演员，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后期砸钱做宣发就是了，哪里需要海选演员这种低劣的噱头。”

“大哥，就是没钱啊！”

刘三哲道：“我有啊！你这个体量，第一季给你投个五千万就够了。”

汪澜看向台上的颜佑伦，道：“干脆你来当这个导演好不好？”

刘三哲当仁不让道：“好啊！电视剧挂两三个导演名字很正常的嘛！”

汪澜回头，两人相视哈哈大笑，引来前排悼念者们的强烈不满。

还能不能对死者有点起码的尊重了！

刘三哲看来是真的很开心，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喘息道：“你明白了吗？”

汪澜明白了。

刘三哲和叶逍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而且他比叶逍先一步成功了。

他成功摆脱了系统的控制，取得了新生。

而叶逍，还在“利用系统触摸大道”的泥淖中苦苦挣扎着。

这满堂高朋们正在悼念的，不过是个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欲往何处去的系统而已。

“等你开始的时候，记得叫我，”刘三哲拍拍汪澜的肩膀，离开追悼会堂，“大道在望，终不如人间梦一场啊！”

汪澜拍了拍被刘三哲拍过的肩膀，他是真的痛恨这些哲学家、思想家。

整天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还不是看不穿自己内心的欲望？

有本事你平平淡淡过完余生啊，换个马甲继续出道当演员干嘛！

老子不把你这五千万折腾光，不把这片子拍成大烂片，老子就不姓汪！

老子就是要把你自以为的以天下为己任负重前行，给你拍成岁月静好的模样！

这个位面不需要英雄，更不需要救世主，每个人都该按照自己的希望活着，而不是按照你们认为对的样子活着！

浑浑噩噩，不知道系统的存在又怎么了？

拥有系统，就可以以神明自居吗？

摆脱了系统，就算是自证大道吗？

没有这些浑浑噩噩的人，没有他们的希望和绝望，没有他们的喜怒哀乐愁，哪里来的神明，哪里来的大道！

吃着别人的，还嫌别人蠢笨无知，这是得有多无耻！

还能不能对这个位面的基本规则有点起码的尊重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汪澜被系统直击灵魂的提问给问住了。

思索良久，汪澜迟疑道：“我觉得，我存在的意义，应该是维护这个体系不至于崩溃吧。”

系统问道：“那我呢？”

“应该是辅助我吧。”

“那你和那两个沙雕有什么区别呢？”

“你再这么说话我生气了哦！”

“如果生气有用的话，这位面早就没有撸瑟了。”

汪澜刚想说话，只听系统意味深长说道：“没有什么东西的存在是真正有意义的，虚无变成现实再回归虚无，就是全部的意义。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的话。”

这说的是从希望到绝望然后不得不继续抱有希望的过程吗？

好难，还是全部毁灭来的痛快一点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