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城港从秦汉时期就是这片土地重要的对外贸易港口,近代以来,它更成为了南方综合运输体系的重要枢纽。
孟良坐在一家茶馆的二楼,静静地看着繁忙的洋城港码头,看着这个时代相对落后的集装箱、起重机、货船,心里感慨万千。
孟良的左边坐着祝小萱,右边坐着李芷薇,这两人不知从什么时候都拿起了毛衣针,搞起了织毛衣竞赛。
祝小萱织的速度飞快,短短半天多的工夫,大半个毛衣已经成形,还不忘挑衅对手道:“你说你织得这么慢,还凑什么热闹,我给慧空织就行了!”
“你送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李芷薇很不服气地低头挑着自己的毛线。
“傻瓜,该加针了,你这里不织得肥一点,慧空怎么穿?”祝小萱忽然指着李芷薇手中的毛衣大发评论。
李芷薇一副受挫的模样。孟良也看出来了,这种织毛衣的活儿,她一点都不擅长!
祝小萱乘胜追击道:“手艺这么差,就不要织毛衣了,依我看你还是给慧空织双袜子吧!哈哈,我估计我两件毛衣打完,你恐怕也织不出来一双袜子!”
“祝小萱!我不就是想给慧空织件毛衣吗?你犯得上一直冷嘲热讽吗?争风吃醋成这样,你害不害臊?”李芷薇大叫。
“谁争风吃醋了?我,我只是在教你打毛衣!”
祝小萱的话还没说完,顾若尘“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又赶紧板起脸,转头望向一旁。
“若尘你这坏家伙!”祝小萱抿了抿嘴,横了好友一眼,又自我感觉中气不足,转头对孟良道:“我可没和她争风吃醋啊,我就是告诉她一下怎么打毛衣!”
孟良正想说句话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衣着朴素的光头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李芷薇赶紧藏起她的毛衣,站起身道:“爸,这就是和我一起玩音乐的几个朋友。这是我们老板,少林寺方丈慧空大师,这是峨眉的顾若尘顾宗师,这是祝家的祝小萱。慧空、若尘、小萱,这是我爸,李大强!”
“阿弥陀佛,李施主,幸会幸会!”孟良双手合十,与李大强打招呼。
虽然来粤州一个月了,孟良还是头一回见到李芷薇的家长。
水蛇帮帮主李大强,诨号“秃头强”,江湖传言他为人粗鲁,行事嚣张,更有人说他连字都不认得,大老粗一个。
可是孟良和李大强聊了一会儿之后,发现江湖传言一点都不可信。李大强确实剃了个光头,但样子一点都不凶恶,反而有些文质彬彬,言谈举止也是相当和善。
“怎么,觉得我不太像江湖传闻中的秃头强?”李大强呵呵地笑。
孟良道:“阿弥陀佛,贫僧觉得施主的诨号叫‘秀才强’更贴切,恐怕只有施主这样的雅人,才能生下芷薇这样的钟灵毓秀女儿!”
李大强道:“哈哈,慧空大师,这样你就太抬举我了。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以前确实是腼腆内向的秀才性子,可是这种性子镇不住人啊,没人能服我啊!最后我只能剃去头发,变成秃子,因为这样的发型可以让我看起来更凶一点!同时,我的行事作风也得嚣张跋扈,不能让兄弟们说我软!”
孟良点头道:“在下久闻水蛇帮的大名,若无几分手段,肯定管不了那么多人,施主是有心了。”
李大强摇头笑道:“哈哈,你就别笑我了。在粤州地界,我水蛇帮虽然人多,名气大,但都不是什么好名声,我们这里也没什么高手,都是码头上的泥腿子,车站上的苦力,社会上的闲散人员,说白了,无非是一帮弱势群体抱团取暖罢了!”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一直穷客气,又没有外人!”李芷薇拿起茶壶,给孟良和李大强添茶。
李大强道:“芷薇,你在打毛衣?藏起来干嘛?难道是想给爸爸一个惊喜?”
李芷薇没想到自己藏得那么快,还是被看到了,俏脸一红,低声道:“别美了,就不是给你织的!”
“哈哈,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李大强大笑。
李芷薇神色很窘,悄悄去看祝小萱和顾若尘,发现祝小萱打过招呼之后就一直专心织毛衣,丝毫没有参与聊天的兴趣,至于顾若尘,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清冷的模样,更不会在这种场合多开口。
李大强道:“慧空,我这女儿从小就喜欢音乐,上大学更是一门心思考顺天音乐学院,怎么劝都不听。结果呢,果然让那群玩音乐的坑了!本来准备让她回来当会计,幸好你又给她机会。我听她说,你们这个乐队都是明大武道系的高材生?”
孟良道:“阿弥陀佛,贫僧和若尘、小萱,还有没到场的贫僧同寝兄弟查仁诚,都是明大武道学院甲班的,高才生谈不上,只是年少轻狂,对武道略有研究罢了。”
李大强道:“哈哈,能和你们这群少年天才在一起,芷薇也算是有福缘!芷薇,你可一定要跟这些朋友好好相处,别总是耍小性子!”
“爸!”李芷薇有些不满意了,然而祝小萱却突然放下毛衣,甜甜一笑道:“李叔叔,你放心,我们会照顾芷薇的!”
李大强赶忙道:“多谢多谢!”
李芷薇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心说就是你耍小性子,找我麻烦,居然还在我爸面前卖好!
说这种话你亏心不亏心啊!
孟良道:“李施主,我们在一起瞎鼓捣,出了一张唱片。估计你也听说了,这张唱片卖不出去,五味书店不肯收。”
“五味居伍家啊。”李大强点点头,“他们家办事确实不厚道,以前有宗师撑着也就罢了,现在没宗师还这么嚣张,纯属是自寻死路。说起来,年初的时候因为芷薇的事,我还把他们麾下的音像店全砸了一遍,哈哈!”
孟良道:“施主你砸了他们的店,就不怕他们报复?”
李大强道:“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是抓住了机会。他们是郑家的附属,却和自己的主家不和,郑家的一位话事人想要他们伍家的一座造纸厂,可惜没有发难的借口。我当时因为芷薇的事很生气,就替他做了出头鸟。”
“后来呢?”孟良问。
李大强道:“后来伍家想让卢家撑他们,因为事情是因卢家而起,卢家却不想搅进粤州这潭浑水,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我也算是小小的为芷薇出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孟良点点头,“李施主,贫僧这次请你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