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的秋日显得更寥落,虽然街道还是那个街道,草木依然青葱,但是总有一股子奇怪的沧桑感,像是飘逸在空气中的烤羊肉串的味道一样,渗透进了人的骨子里。
谢承文一家子,以及云秀和严钰玲,正坐在一个古旧的店子里,吃着骚哄哄的羊肉泡,说实话,谢承文是不大喜欢吃的,他宁愿多啃两个肉夹馍填饱肚子,最多,加上一碗羊汤,好吧,羊汤的味道也挺冲。
据网上的美食家称,不骚的羊肉都不是好羊肉,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重口味的美食家,偏偏还有人信,好吧,其实叫嚷着味道不重就不是真羊肉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老妈。
此刻老妈正坐在对面,享受着美女的服务,云秀正在细心的掰着馍,一边还说着自己的经验,据说掰得越均匀,吃起来就越好吃,谢妈笑呵呵的看着云秀,眼里的喜欢根本不加掩饰。
严钰玲咬着筷子头,大眼睛眨呀眨,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嘻嘻的凑到云秀耳边说道:
“云姐,我看到网上流行舔狗终将一无所有是啥意思啊?”
云秀刷的一下扭过头:
“你在骂我呢?”
“嘿嘿,没有啊,就是好奇,好奇嘛,嘿嘿。”
云秀撇了撇嘴不理会严钰玲了,严钰玲转了转眼珠,然后笑嘻嘻的夹起一块烤羊排,满脸堆笑的送进了谢爸的碗里:
“叔,吃这个,可嫩了。”
然后筷子不停,又给谢承文也夹了一块:
“哥,你也吃,好吃,嘿嘿。”
云秀见状翻了个白眼。
舔狗!哼!
吃过了饭,一行人上了一辆商务车,然后按照谢妈的指示,开了导航向着城郊驶去,那些著名的景点都被谢妈否决了,因为她都去过了,这次的目标很巧,正好是终南山。
如果不是谢承文一直都在父母身边,他现在肯定怀疑自己的老妈被人下了杠头,不然她怎么会直接将目的地指向了李闻鹤的老巢太乙宫呢。
好吧,其实太乙宫确实是一个香火鼎盛的著名道观,而且周围的风景秀丽,老妈也是从旅游指南上面找出来的。
随着车子远离市区,风景也越来越让人舒爽,云秀忍不住轻声的哼唱起来,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严钰玲则吃撑了,正哼哼唧唧的瘫在座位上消食。谢爸看着窗外的风景,嘴角含着笑意,不时的将视线在车里众人身上扫一圈,然后笑意更浓。
谢妈则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云秀聊天,不过聊天的内容有些奇怪,总是问云秀喜欢什么样的男孩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想要几个孩子,孩子将来叫啥名字之类的。
两个小时候,车子拐上了山道,又走了三十多分钟,终于看到重峦叠翠中的红墙金瓦。
由于不是节假日,这里的游人不算太多,停车场上可以轻松的找到停车位,然后扫了码,众人向宫观前面长长的台阶走去。
上了台阶,谢妈稍微有些喘,不过回头看了看长长的台阶,谢妈满意的笑了,要是放在以往,她走上这么长的台阶不但膝盖会疼,还得在中间休息几次才行。
她可一直瞒着儿子,不让儿子知道自己连回家上楼梯都要休息一次才行,就怕儿子担心,现在好了,这一身的毛病如今都消失了。
谢妈骄傲的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气质超卓的云秀,觉得自己儿子其实还是配得上这么出色的女孩的。
在山门边上的小店里买了一些线香,谢承文等人随着游人步入了太乙宫的大门,迈过高高的门槛,穿过门洞,就看到了一个偌大的广场,广场正对着的,就是太乙宫的太乙正殿,香烟缭绕中,石砖草缝、红墙金瓦、古木苍翠、雕梁画栋,感觉就像是穿越了时空回到千年之前。
谢承文看到的更多,在他眼中,从身后俗世中汇聚而来的氤氲之气,从山峦深处滔滔蔓延的森森气象,就在眼前的恢弘正殿上鼓荡盘旋,然后化为丝丝色彩斑斓的垂绦,一缕缕飘荡而下,潜入安宁的建筑群中,看上去气象万千蔚为壮观。
“这是汇聚的气运?”
谢承文在心里惊讶的问道,谢承文也去过不少地方了,宫观庙宇也不是没去过,但是眼前这幅壮美的景观,他却是第一次看到。
“亲爱的,这应该是一个法阵的效果。”
“法阵?原来是法阵嘛,可是,怎么在别的地方没见过这么等规模的法阵呢?如果说别的城市没有也就算了,京城的那些宫观怎么也没见这样的法阵呢?”
小初心快速的抢答道:
“初心知道哦,因为积累不够,根据初心的统计,我们所在的海城就不用说了,最早的宫观是三十五年前建造的,京城的宫观说起来传承好像很久远呢,其实也是几十年前重建的哦。”
“可是,我老家的那个庙”
“亲爱的,那个庙也是重建的。”
谢承文不甘的看向眼前的太乙宫:
“这个难道就不是重建的?”
“呵呵,这个也是,不过,核心的法阵却一直都没有被损毁过。事实上,华夏被外敌入侵的时候,首先被摧毁的就是这些龙脉相关的重要节点,不毁掉这些,那些侵略者哪里能睡得安稳呢。”
谢承文恍然:
“原来如此,所以,如果去那些没有被侵略者铁蹄践踏过的地方,才能见到如此景象?”
“对的哦,指挥官,不过,古都是这些地区人口最多的城市,也是历史文化积淀最深厚的地方哦,嗯,除了古都,只有一个地方能跟古都相提并论呢。”
“我知道,蜀化中心锦城。”
“是呢!”
谢承文想了想道:
“所以说,这个圈子里的大佬大概都在西南部?”
光辉淡定的应道:
“是的,所以我们来到这里,才真正的与圈中的核心圈子接触上。”
“明白了。”
谢承文正要再说,忽然手臂被云秀一扯:
“承文,想什么呢,阿姨问你话呢。”
“啊?妈,您问什么了?”
“我问你要不要去求个签。”
谢承文扯了扯嘴角,这里的签能比自己的卜算更灵?如果自己真的去求,分分钟被这些心怀敌意的道士给编排一个下下签。
于是他使劲的摇头:
“不要,这东西呵呵,您和我爸去吧,我不是很信这些,您们也当一个乐子就好,千万别当真,省得被人骗了。”
谢妈没好气的打了谢承文一下:
“闭嘴,哪有在人家家里骂人的,不懂事。”
“嘿嘿,好好,不说,不说,你们去大殿烧香,我就不去了,省得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严钰玲惊讶的看了看谢承文,谢承文不动声色的悄悄用手一指某个方向,严钰玲抬眼看去,那不是昨天在机场碰到的很厉害的道士么?莫非这里竟是
严钰玲一脸灰白的看行谢承文,谢承文促狭的一笑,点了点头表示严钰玲猜测的没错,严钰玲气得咬牙切齿,这种事情也不早说,让人有些心理准备也好啊,承文哥你的头真铁,一言不合就直接打上人家的山门了,你牛!
只是,这样真的没事么?真当人家千年传承不是事儿啊?
云秀也发现了谢承文与严钰玲之间的小动作,但是她很懂事,尽管心里十分的好奇,却当做没看见一样,拉着谢爸谢妈就往大殿走,严钰玲赶紧追了上去,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看向谢承文,谢承文摆了摆手,示意她没有问题。
严钰玲这才半信半疑的转回头去,绕到谢爸的那一侧,跟云秀一左一右将两位老人护在中间,谢承文见状微微一笑。
穿过一处不显眼的角门,然户沿着长廊走了好好一会,李闻鹤带着谢承文来到一个院落,院落中有一棵参天的古树,周围是很典型的中式格局,两侧厢房以及正屋,背面则只有墙体没有门房。
院子不小,里面竟还有个小小的菜畦,种着几排油绿的小菜,几只机警的麻雀正在菜畦中跳着寻找吃食,黑色的屋檐瓦面上,还有两只在放哨,见到有人进来,叽喳一声提醒还在菜畦里的同伴,然后菜畦中的麻雀振翅而飞,落在了屋檐上,歪着脑袋看着走进院落的两人。
进了堂屋分主客落座,李闻鹤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想不到本道还没有去找谢道友,谢道友倒是先登门了。”
“呵呵,太乙宫声名赫赫,身为修行者,又怎么能不来观瞻一番呢。”
“哦,那观感如何啊?”
“不愧是终南翘楚,道门传承,这里果然气象万千,格局宏伟,我是涨见识了。”
李闻鹤仔细的看着谢承文,想要分辨谢承文到底是在说客气话,还是真的看出了点什么,他忽然想到昨天见面时谢承文那神秘的一眼,也许,谢承文并不是在说客套话。
“比之京城白云观和魔都静云寺如何?”
“呵呵,不能比啊,一直听说龙脉在西南,现在一看果然是如此,贵门占了个风水宝地。”
李闻鹤嘴角抽了一下,他听出来了,谢承文这是说他们就是靠着祖辈余荫的二世祖嘛,这还能忍?
不行,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