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没有理他，继续用被子给他擦了擦伤口，见没事了，去角落里拿了扫帚把一地的碎片都扫了起来。

回头见他还在发呆，伸手要去拉他，却在还没碰到的时候被打了回来：“别碰我！”对方眼里闪过的茫然与痛苦也刺激到了他，他的口气比以往更冷了。

“为什么。”

“我……我到底是什么……”他看着自己的手就好像在凝望深渊一样，没有眼泪，有的是酸苦，在自己肚子里排山倒海。

“你是人，你的身体是因为彼岸花。”他把艾琳的手拉下来，不管对方颤抖的身体和恐慌的眼神，又淡淡道：“你当时受伤太重，只有彼岸花才可以救你，你这些力量是因为它改造了你的身体。”

他很少对别人说这么长的话，好像只有艾琳。

“那个，照片，我……”艾琳很少对别人表现出这么脆弱的样子，好像也只有对小白。

“你不是在寻找真像吗，没找到就不要乱想。”他重新把艾琳推倒了被子里：“没找到之前，一切都是徒劳。”他就是这样，认定的事情就一定按自己的想法走下去，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挠他。

“我会保护好你的。”在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对方，那是封存已久的回忆，某个记忆里重要的人也是这样说的。

从来没有哭过的艾琳用被子盖住红红的眼睛，说真的他有些高兴，嘴巴里含糊不清：“你可真像我以前一个朋友……”

“你该睡觉了。”他倒是又回到了以前冷酷的样子。

“他……是我非常重要的一个朋友……”艾琳把脸蒙在被子里，就这样睡着了，他没有听见后半句。

“他也是。”小白的身影就消失在一片虚无中。

……

“泯哥，我们学校要组织一次夏季学习交流会，我们要去杭州一趟，这几天我就不回家了。”艾琳一口气在餐桌上说完，瞟了一眼他的眼色，没有任何异常。

“哦？是吗，你们学校没有给我通知啊。”姬泯喝了一口咖啡，调侃道，不知怎么回事气氛有些紧张。

“额……这是我们班级自己决定的，所以学校不会通知的。”这蹩脚的谎言，还不都是因为那只小怪物，艾琳已经在心里流泪了。

早上一起来小白就和他说，他们要去一趟杭州了。

“杭州？你怎么了，我们哪有那些钱！”这是他关注的重点啊。

“我已经和李海联系去找他，让他给我们提供情报。”他没有给他任何否决的权利，艾琳第一次觉得他这么霸道。

“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还有为什么你会认识李海？”艾琳看了看对方比自己小半个身子的个子，果断不怂，不过小白好像比以前看起来更小了，难道自己长高了？哈哈，心里美滋滋的。

“是他联系我的，还有，我已经给你想好借口了。”他还是冰冷的口气，蓝色的眼睛淡淡的盯着比他高的某人，或者他在想什么鬼主意。

“真的是小孩子吗……感觉你连鬼都不像……”他边刷牙边嘟囔得听着小白说着计划。

回过头来，艾琳只能无力的吐槽。……操，我怎么就听信了这个小屁孩了，这理由，是个人都知道我在说谎。

姬泯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了，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看似和蔼的笑容：“你觉得我该同意吗。”

“……为什么不呢……”他从对方的脸上愣是看出了不快与……生气。

“我不是反对你出去！”姬泯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倍，艾琳感觉自己的心都在砰砰直跳。

“你知道你回来时候的样子吗！”姬泯放下笑脸，眼睛里已经被严肃取代了，他尽量把自己的情绪克制住，但浓浓的怒意还是不听使唤。

“我不是为了让你受伤才接过你来的，我应该保护好你，你明白吗！”艾琳是吃软不吃硬的，见对方吼自己，心里不竟也不快起来。

“我可以保护好我自己的。”他想到那张照片里的人，还是一咬牙顶了上去。

“这就是保护好自己！你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觉得我会信你那鬼话！”艾琳一拳就打在了桌子上，杯子在桌子滚动到边缘，“啪”的掉在了地上，就像打在艾琳的心上，他心中疯狂的恐惧不安也一次性被挑了起来。

“这又不是我愿意的！”

“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们每个人都让我相信你，但是，我又该选择谁！”他手里的玻璃杯被攥的嘎吱嘎吱的响，就像这细丝般的关系快要断裂了。

“你说什么？谁和你说？”姬泯皱紧眉头想着他心里的话。

艾琳也不管他了，气冲冲的往门口走：“这次我必须去，我已经订好了机票，你不用管我，我会安全的回来的。”姬泯没有阻止，只是坐在了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在暗处的小白默默的跟了上去，走着走着，突然停了脚步，慢慢回头正好看见姬泯在艾琳没走几步，就难受的捂住了胳膊。他的眼中闪过无数情绪，有愤怒有痛苦，但还是归于平静，消失了。

……

“给你药。”又是他是适时候过来。

“凯塞林，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姬泯伸手拿过药箱打开里面的一瓶注射器，打进自己左胳膊。

“还是我说的那句话，艾琳是变了，但你也变了。”站在阳光下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稍显瘦削的身材配上一把日本军刀，和军用长裤与军靴显得冷酷了许多。他的面容清秀一些，漆黑的眼球里却看不见聚焦的瞳孔，但他还是能奇特的感觉到每一个方位。

“刚刚……你在他旁边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他用“东西”来形容，凯塞林也没有感到任何奇怪。

他说。

“没有，什么也没看见。”他在自己意识里见到了海蓝色的眼睛，里面映出的冰冷与杀机连他都要退让三分，他却没有说真话。

姬泯转头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倒是看见他不激动。”

“……”他不接话，这个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聪明，也心狠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