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也许是龙鱼在挑衅,如果真是龙鱼在搞鬼,想逃跑的话,让它为了拖钓索付出代价吧,可爱的龙鱼,他想。让它为了这个付出代价吧。
他看不见鱼的跳跃,只听得见海面的迸裂声,和鱼掉下时沉重的水花飞溅声,看样子这家伙真是拼了命了。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既然都是一个死,不如痛痛快快的死。怪不得龙鱼智商情商都很高,果真不虚!凌波也倒吸一口冷气,如果它真要拼个鱼死线断该如何是好?飞快地朝外溜的钓索把他的手勒得好痛,但是他一直知道这事迟早会发生,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并且暴风雨来的竟然还如此猛烈。凌波设法让钓索勒在起老茧的部位,不让它滑到掌心或者勒在手指头上。
他这才觉得来时应该戴一双皮手套。
如果若婉在这儿,她会用水打湿这些钓索卷儿,他想。是啊。如果若婉在这儿。如果若婉在这儿,大概比圣母保佑还管用。
钓索朝外溜着,溜着,溜着,凌波竭尽全力的拉着,那龙鱼真的就有了龙马精神,尽情的翻腾,它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还是这么精力十足,真是年青的龙鱼火气大,活力也大。不过这时越来越慢了,正如凌波预料的那样,他正在让鱼每拖走一寸都得付出嘴疼——不,呲牙咧嘴的代价。现在他从木船板上抬起头来,看见天空的月儿,月儿很皎洁,就像若婉的笑脸,很淡然,于是他又有了信心。然后他跪着,然后慢慢儿站起身来。他正在放出钓索,然而越来越慢了。他把身子慢慢挪到可以用脚碰到那一卷卷他看不见的钓索的地方。钓索还有很多,现在这鱼不得不在水里拖着这许多摩擦力大的新钓索了。
是啊,他想。到这时它已经跳了不止二十四次了吧,二十四真是一个神奇的数字,包含着人类和宇宙的所有奥秘,当然,也有海洋大地的奥秘,龙鱼也是海洋的一份子。也许,它恰巧跳跃了二十四下,当第二十四次跃起,把沿着背脊的那些液囊装满了空气,所以没法沉到深水中。这对于凌波来说真是一个不错的胜利。
如果龙鱼不跳跃起来,把沿着背脊的那些液囊装满了空气;那么,它就会在深水里悄悄的死去,使我没法把它捞上来。那样真的算不上我的红颜知己,浮出水面才是一个红颜知己该干的事,不是吗?凌波自我多情的愉快的想着。
它不久就会转起圈子来,那时我一定想法对付它。凌波想。不过凌波还不有点搞不懂它怎么会这么突然地跳起来的,像被野兽追逐的小花鹿或者猎狗追逐的小白兔一般。到底是饥饿使它不顾死活了,还是在夜间被什么东西吓着了?也许它突然感到害怕了,想挣脱钓索罢了。不过它是一条那样温顺起来如云似水,跳跃起来又活力十足的鱼,似乎是毫无畏惧而信心十足的。真是鱼中贵族,一条高贵的龙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