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在魔岛上真是懒得够呛,如果不是饿得受不了,他俩绝不起床,并且谁也不埋怨谁,美其名曰:逍遥。快到中午,两人才起床,一人烧火一人做饭;吃完饭,一人纺织一人扛着锄头去田地里看看。如果想吃肉了,两人才一起去打猎。
他们的墨水早就用完了,到最后,只剩下一点点。犟牛就不断加点水进去,直到后来淡得写在纸上看不出字迹了。但犟牛决心只要还有点墨水,就要把每月中发生特殊事件的日子记下来,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啊。娜娜翻阅了一下日记,发现他所遭遇的各种事故,在日期上有某种巧合;如果有迷信思想的人看见,认为时辰有凶吉,那人一定会感到无限的惊诧。
首先,犟牛前面已提到过,九月三十日,是他和若婉离家去魔法学校报到的日子;他俩在魔法学校里偷吃禁果被赶出来寻找七龙珠的日期,也正好是同一天。
其次,犟牛在大海中钓到龙鱼的那天,也正是后来从大海中拖回一条白骨的前一天,同月同日。
犟牛诞生于九月三十日;正是十九年之后的这一天,他和若婉奇迹般地获救,流落到这荒岛上。所以,他的幸福的生活和不幸的生活,可以说开始于同一个日子。
娜娜翻看着笔记本,那上面除了记录太多的他和若婉生活的点点滴滴外,也记录了自己和他的点点滴滴,真是有趣极了。
娜娜为了让犟牛能继续写自己的日志,不得不跑断腿费尽脑汁,终于和犟牛一起,集合若云无数次往返魔法学校查阅资料得来的古人的智慧,终于在岛上“发明”出了墨水。
他们用不完全燃烧的方法从松枝或油脂中提取烟尘,分别得到松烟和油烟。娜娜无数次的实验摸索,才掌握好了基本要领,尤其是燃烧时要严格控制火候、出入风口,还有就是掌握收烟时间,才能保证烟炱黑度、细度、油分、灰分。
第二步就是和料:是先将胶用文火熬烊,投入色素原料和添加原料,充分搅拌,杵捣均匀。据说娜娜为了和料,反复锤敲达十万杵。罢了罢了,有人听过长安一片捣衣声,绝对没听过娜娜漫漫长夜里十万次的锤敲,只有十万次的锤敲,烟料和胶合料才能达到细腻均匀的程度,制成坯料。就如他俩的感情,也要十万次的细细锤敲才能圆润,放在一起才不硌得慌。
还有就是造纸,更是让娜娜费了老大的力气;她却毫无怨言,如果不照顾好犟牛,她倒担心若婉会有怨言。
她先斩竹嫩竹,放入池塘,裁泡一百日以上,利用天然微生物分解并洗去竹子之青皮。然后将以上所得之竹子,放入瓷锅内与石灰一道蒸煮八日八夜。八日八夜是什么概念?娜娜想到这里,就想到犟牛和若婉烧炭的情景,日志里记载的明明白白的,若婉都不累,她怎能说累。
取出上述处理之竹子,放入石臼,以石碓叩打直至竹子被打烂,形同泥面。将被打烂之竹料倒入水槽内,并以竹帘在水中荡料,竹料成为薄层附于竹帘上面,其余之水则由竹帘之四边流下槽内!然后将帘反复过去,使湿纸落于板上,即成张纸。如此,重复荡料与覆帘步骤,使一张张的湿纸叠积上千张,然后上头加木板重压挤去大部分的水。将湿纸逐张扬起,并加以焙干。焙纸的设备是以土砖砌成夹巷,巷中生火,土砖温度上升之后,湿纸逐张贴上焙干。干燥后,揭起即得成纸。
这一切的付出,娜娜觉得都是值得的。再说,与犟牛搭配,干活真的不累。后来娜娜又在自己的羊圈里收集羊毛,还有打猎得来的兔子毛鹿耳朵里的鹿毛等等,精心挑选出可以制作毛笔的毛发,给犟牛制作几只上好的毛笔。她甚至希望犟牛能练出一手好字,等出山——不,出岛的那一天,也能靠字画混一口饭吃。真是可怜天下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