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双休日,黑玫瑰邀请凌阳到她家做客,黑玫瑰说:“他家有影碟机可以看,中午我烧饭给你吃;”凌阳有些犹豫,黑玫瑰又说:“家人都不在,回老家收割庄稼去了,几天才能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黑玫瑰就在男工宿舍楼下喊凌阳,凌阳正在睡觉,猪头把他踹起来,道:
“你的那个黑玫瑰在楼下叫你。”
凌阳懒洋洋的起来,从窗子探出头让黑玫瑰等一下,马上就下来,黑玫瑰在下面冲着他笑,骂他懒虫,灿烂的阳光洒在她的灿烂的笑容的脸上,露出白如玉的牙齿,头发应该是刚洗过,衣服也是新的,凌阳虽然在五楼,似乎都嗅到女人的香味了。
凌阳起床,刮过胡子,黑玫瑰上来,帮他洗了衣服,拿到屋顶上去晒。天气很好,颇有初秋的味道。一对对蜻蜓在院子里飞来飞去,附近的小孩子拿着捕虫网到处追着跑。他俩忙完后,走出宿舍,打了一辆摩的去太平洋牡蛎店。大街上热闹极了,来来往往的车辆想流水一样,既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喇叭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听上去像在演奏一曲多姿多彩的生活乐章。他们先去菜市场买了鱼和菜,出来时在巷子拐角看到卖碟片的,黑玫瑰不让他买,说:“那些都是不好的碟片,自己家里有碟片;”
凌阳转头问:“都有啥碟片?”
黑玫瑰道:“小龙虾。”
“什么小龙虾?”
“笨死了,”黑玫瑰道,“就是刁蛮公主了。”
“是不是还有还珠格格?”
“嗯!”黑玫瑰道。“我妹妹很喜欢看哩。”
“切!”凌阳道,“还是租港片看看吧。”凌阳说罢,一下子就翻到了周星驰的《唐伯虎点秋香》,还有李丽珍的《什么桃成熟时》,一张碟片五元,凌阳也没给老板还价,拿出十元钱把那两张碟片带走了。
到了黑玫瑰家的小店。拉开卷闸门走进去又拉上卷闸门,然后上了二楼,黑玫瑰把鱼先放到水池里养着,凌阳就摆弄影碟机。
他俩看完《唐伯虎点秋香》时,嘻嘻哈哈的笑了一个上午,快到中午时黑玫瑰准备饭菜,凌阳又开始放《什么桃成、熟、时》,在凌波的心里早已把她拥在了怀里,于是又把黑玫瑰拉过来,两人一起看电影。他们尽情地聊着天,她说她很喜欢跟他聊天。少顷,她告诉他,她希望能和他在一起。凌波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只看见黑玫瑰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动情也很善变,这是女孩子的天性。
当电影演到精彩部分时,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凌阳就像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爱她爱得心疼。黑玫瑰也把头靠在他身上,她的头发长长的许多,那乌黑的秀发上还有洗发水的清香,她那柔嫩的肩磨蹭着凌阳的胸膛,简直把他折磨得发疯。凌阳紧紧地抱她,使劲地把她拥在怀里。她喜欢凌阳这样。
“我喜欢、喜欢,”她闭着双眼,嚅嚅地说。凌阳在内心发誓一定要好好地爱她。凌阳还没喝酒就被爱情灌醉了一般,无限爱怜地凝视着她。
“我在放牡蛎和冰块的桶子间学会走路。在我拿到粉笔和写字板前,就已经学会如何使用牡蛎刀。当我还在背诵字母时,就能背出一个牡蛎厨师的厨房里该有哪些东西,即使蒙着眼睛,我也分得出各式鱼鲜。”黑玫瑰道。黑玫瑰说一句凌阳就动情的吻她一下,或嘴唇或额头。
“小时候,对我而言,牡蛎就是全世界,太平洋小吃店是我的城邦,牡蛎的分泌液则是我赖以维生的环境,尽管我一直不相信母亲所说的故事:他们从一片牡蛎壳中发现我,当时有位贪吃的客人正要将我当成午餐吞下肚。十八年来,我从未怀疑过自己对牡蛎的同情心,从未喜欢过父亲的厨房。
”黑玫瑰道。“所以十五岁时我就进厂打工了。这个厂是我进的第一个厂,也是唯一的厂一晃就是五年了,每当放假或者发工资时,爸爸就来接我,不让我谈恋爱不让我乱发钱,这五年的工资全给了父母,现在家里也建了二层楼房,在我们村算是漂亮的了。我准备要自己存钱了,我想自己存一点钱。”
黑玫瑰的故事讲完了,他们在沉默中陶醉着,脑海中涌现出无尽的遐想。一切就是这样地简单和自然。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有你的蜜桃李丽珍们,而凌阳的心目中的姑娘就是她——黑玫瑰。凌阳把这些告诉了她,她告诉他她在凌阳第一天进厂就察觉到他在注视着她。
“我以为你是一个英俊的大学生。”
黑玫瑰说,“原来是一个长得不太难看的学渣,80、81哪个大都不知道。”
“噢,我不是大学生,俺真的是学渣!”凌阳道。
凌阳贪婪地向窗外望去,泥灰粉刷的房屋、绿树、旅馆、阳光、和风,一切都那么奇特。这是一片破烂不堪,然而又充满野性的土地,是海港最神奇的破烂又充满活力和希望的城市。街头电车发出令人厌恶的声响,还有在各个巷口都可觅到的站街小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