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某个号称中官村第二的太监聚集地,顺便兼职着穿越者培训基地的某点,其背后大老板是某只企鹅。
杨少峰穿越前曾经有这么一个段子:
举报心悦三会员开挂,鹅厂会直接封掉举报者的账号,以免影响心悦会员的游戏体验……
秉承着用钱创造快乐,没钱完你妈批的理念,想要通过鹅厂下属的穿越者培训基地穿越,自然也是要氪金的。
要不然起点孤儿院是怎么来的?
看看那一个倒霉催的,刚一穿越就父母双亡、被退婚、被绿、被人陷害、修为倒退、声名狼籍、一个个的简直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杨少峰就不一样了。
虽然杨少峰没氪金,但是杨少峰有一张相当于好几个吴彦祖的脸,欧神附体之下,穿越之后的待遇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父母双全、家里千亩良田,俏丫鬟狗腿子等等地主家的配置应有尽有,在顺天府城南吃西瓜都不用给钱。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老爹在退出军伍之前,乃是出身于燕山左卫千户,是跟着朱老四一起打过天下的,就跟黄埔嫡系之于凯申物流差不多,属于嫡系中的嫡系,而且自己还有个义兄,姓朱,名叫朱瞻基。
这待遇,哪怕算不上是顶配,起码也是个次顶配,几乎就是可以横着走的那种。
再加上大明向来就没有因言罪人的传统,更不会出现因为名字叫王国军而被宰了的破事儿,所以杨少峰最终还是决定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
写书?
不,是喷人!
杨少峰打算先喷朱老四,以后喷朱高炽和朱瞻基,顺便再把朝堂上下民间士农工商挨个喷一遍,达成千古第一喷子的伟大成就!
至于会试?
小试牛刀而已!
……
正所谓一时头铁一时爽,一直头铁火葬场——在会试的时候怒怼朱老四和当朝诸公,杨少峰的心里自然极为爽快。
但是刚刚出了贡院的大门,在试卷里将朱老四和当朝诸公还有宗亲、士人都给狂喷了一遍的杨少峰就后悔了。
回过头再来想想,自己对于朱老四的了解和印象,其实都是靠着那些网络小说和《明太宗实录》,那玩意能靠谱?
毕竟,自己前世就是写小说的,难道还不清楚里面有多少内容是瞎鸡儿写的?如果真的较起真来,那些所谓的小说其实和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的震惊部小编差不多……
更重要的是,通过《明太宗实录》和《明史》可知,尽管朱老四从来就没诛过人的十族,更没活剐过三千宫女,但是这位成祖皇帝依旧是个小心眼的!
比如说,当初北元唱了凉凉,分裂成了鞑靼和瓦剌两部之后,朱老四原本打算听从黄淮的建议玩玩分化拉拢的套路,让鞑靼一边互殴一边替大明看门,岂不是美滋滋?
然而鬼知道阿鲁台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是觉得天晴了雨停了,阿鲁台觉着他又行了,这货把朱老四派去的使者郭骥给宰了……
被鞑靼人打了脸的朱老四不仅将分而化之的原定策略全部抛诸脑后,当即就派淇国公邱福带着十万马仔,浓烟滚滚的杀向了阿鲁台!
后来邱福贪功冒进,被阿鲁台坑了之后,朱老四更是亲自下场,带着马仔去草原砸场子,而且一连五次都是朱老四亲自带队!
还有夏元吉,当初还是户部尚书的夏元吉,在朱老四决定去砸草原的场子后,这位天天喊着国库没钱的夏老抠更是口口声声的喊着要干就往大了干,一次怼死鞑靼人!
当时户部跟疯了一样,在草原上按照每十日路程筑一座城的方式存粮,光是武刚车就足足准备了三万辆!
朱老四第一次亲征的那一战,鞑靼人扛把子本雅失里被打到怀疑人生,不得不带着七个亲信马仔跑路,被瓦剌人抓住之后一刀剁了,阿鲁台投降,一度请求内附。
要是换成其他的皇帝,估计也就同意了,而且还会好好安抚阿鲁台——但是朱老四后面又带兵砸了四回,除了第二次出塞是砸的瓦剌,剩下的几次全部是阿鲁台,顺手还把朵颜三卫的场子也给砸了,理由是朵颜三卫跟阿鲁台走的太近……
就这样儿的朝堂大佬,还有这样儿的皇帝,自己在会试的时候怼了他们一波?而且是白纸黑字的怼?
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岂不是刚穿越就要上演一出过把瘾就死的好戏?
想想还真特么刺激!
见杨少峰站在贡院门口发愣,早就已经侯着的狗子赶忙迎了上来,躬身道:“少爷辛苦了,少爷要不要先去吃些东西?这会试也太累了,少爷明显见瘦了些。”
杨少峰却摇了摇头道:“不吃了,回去好好休息一天,准备回家。”
一听自家少爷说要回家,狗子顿时一脸懵逼:“少爷,老爷可是准备好了银子,让少爷在南京城里买个院子,说少爷若是以后要在京城做官,没个住处可不行。
再说了,少爷这刚刚考完会试,等放榜了,您就该准备殿试了?”
杨少峰转念一想,笑道:“院子先不买了,咱们先回醉仙楼再住几天,等放榜了之后再行决定。”
还买什么院子?
自己狂喷了朱老四和当朝诸公,从宗室到勋贵再到士林全给喷了个遍,那两个负责会试的总裁敢让这份试卷高中?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份试卷直接被黜落,然后自己老老实实的滚回老家去继承千亩良田,从此当个混吃等死的地主。
再说了,这是哪儿?这是大明的京城南京,贡院的后面就是千年佳人泪未干的秦淮河啊!
正所谓风流不见秦淮河,寂寞人间五百年,前世就因为家有河东狮,所以没敢去过会所,更不曾见识过所谓的嫩模,如今自己穿越到了大明朝,总得到十里秦淮见识见识吧?
对,杨少峰敢用阿鲁台的脑袋发誓,自己主要就是想长长见识。
毕竟是几百年前的高端会所,听说光有钱不行,还得有才华,而且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是人才,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说话还好听,不像后世一样,动不动就是****之类的屁话。
最主要的是,不用急着回顺天府,就不用马上面对这辈子的父母,趁着这段时间多捋捋原主的记忆,也能多适应适应大明的生活,省得被人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再露出马脚。
……
杨少峰琢磨着该做喷子还是该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咸鱼,被朱老四派来主持永乐十三年会试的梁潜却只有一个感觉。
自己的心好累,好痛。
相比起自己参加会试时的担心吊胆,这一届的举子显然都不太老实,尤其是其中一个狗胆包天的家伙,更是什么都敢写,什么都敢说!
大明的这些弊端,其他人看不到,朝堂上那么多的大佬难道也看不到?
看到了为什么不说不改?
因为这些事情触动到了所有人的利益!地主的,勋贵的,宗室的,甚至还有皇室和那些掌握了笔杆子的读书人的,是会要命的!
就像是一个烧满了开水的锅,无论锅里面的水再怎么沸腾,只要上面的盖子稳住不动,在这个锅没炸开之前,所有人就能当盖子下面的水也是平静的。
现在突然有个聪明人出现了,不仅明目张胆的把盖子给掀了,还指着下面的水说:“快来瞧啊,看这水都沸成什么样子了!要炸锅了!”
在此之前的那些人是什么感觉?围观的那些人怎么想?添柴的那些人怎么想?
险些将胡子都给薅下来的梁潜最终还是叹了一声,将卷子递给了王洪,打算让王洪看过之后就行黜落。
看过试卷的王洪同样脸色难看至极。
神色几度变幻之后,王洪道:“用之以为如何?”
梁潜叹了一声道:“所谓物壮则老,过刚易折,此人能写出这般文章,只怕性子也刚烈如火,若是就此进入官场,只怕未必是什么好事。”
王洪捋着胡须道:“用之的意思,是黜落此人?”
梁潜点了点头道:“不错,黜落此人,磨一磨他的性子。这种文章,还是等他以后入了官场,进了内阁之后再写罢!”
沉思了半晌之后,王洪却摇头道:“若论单论行文,今科会试之中也有几个比他强的。然而敢像此人一般直指要害,敢如此说出真话的,却是一个都也无。
若是你我此次黜落了他,看似惜才磨励,却也是打磨了此人的锐气。到时候,已经失了锐气的大才,还配称得上是大才么?
何为会试?会试者,会聚一处,比试科艺,乃是为国选才。此人明明有状元宰辅之才,你我二人既然主持会试,又如何能让此大才黜落于你我之手?”
梁潜却摇了摇头道:“那以希范兄之见,又该如何?”
王洪道:“不如何,此人文章已非你我所能评判,便就此送入宫中,交由圣人亲裁。”
见王洪就要起身,梁潜却是吓了一跳,伸手拦道:“且慢!希范兄可知,若是你我就此黜落,此子三年后依然可以再来会试。
可若是将这篇文章送入宫中,到了圣人跟前,只怕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万一圣人发怒,到时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