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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刘延坐着軿车施施然来到了白马北门,此刻城门里进进出出的人着实不少,比起前一个月城门紧闭的样子那不知多了多少生气,看得刘延也是暗自喟叹。
现如今北门的守卒虽然以郭图手下的士卒为主,但也有不少城中大族子弟掺杂其间。
从今天早上开始就陆续有跑散的百姓回到城中,郭图自然不会拒绝这些百姓回来,为了防止曹军奸细趁机混入,只得召了城中大族子弟分驻各门,负责鉴别入城之人。
城中大族子弟一见原郡守刘延居然回来了,纷纷在城门口向刘延致意,有些个更是激动地喊道:“明府终于回来了,咱城里的百姓有盼头了!”
河北军守卒见着动静,也聚拢了来,待到问清是原东郡太守时也都大吃一惊,连忙派人看好了刘延,顺便派人往上边报告。
过不多时,便从城内出来一队人马,来人驱散开围拢在城门前的围观百姓,后边一身戎装的郭图在随从的护持下下马向前,对那个虽然穿着简便,但一看就身份不凡的长者行礼道:“颍川郭图,见过刘府君。”
刘延侧转身体回了一礼道:“老朽已经辞官归隐,此间只余一草民而已,当不得都督大礼。”
虽然刘延辞去东郡太守之事不算什么秘闻,但当刘延亲自说出口来,旁边的百姓还是议论纷纷,,声音嘈杂。
郭图心里也在嘀咕,这老小儿先是在白马顽抗了一个月,然后又辞官而去,你辞官也就罢了,如今还回来作甚,这不是给我添乱么?
郭图心知刘延宗室名门之后,即便是袁绍见着估计也得礼遇一番,他也不愿落下怠慢贤良的口实,说道:“此间非是谈话之所,刘公且随郭某进城叙话如何?”
刘延抬手道:“悉听尊便。”
当下郭图就与刘延一同进入白马北门,往处于城市中心的官署而去。
沿途之间,刘延看到城内的气象比之自己走之前更凋敝了几分。
之前城内虽然拆毁了路旁诸多石阶、阑杆用作城防,但主要是从他县寺官署里开始拆起,于城中百姓居所并不会破坏。
但如今道路两旁的有不少屋宇已经焚毁,还有许多地方墙面发黑,显然是发生过了火灾。
而城中有不少百姓都披麻戴孝,更有抬棺于道号哭不已的出殡队伍。
“都督,老朽听闻城中昨日发生了不忍言之事?”
郭图听了刘延的问话,心道这还不是你等曹阿瞒的手下做的好事,竟然还问起了我来,他便道:“我闻昨日曹阿瞒挟裹百姓弃城而走,而城中尚有来不及被挟裹走的百姓欲要开城迎我河北义师入城。不料曹逆贼军去而复返,将城中百姓无分老弱见者便杀,遂又远逸而去。我只恨带兵迟来一步,不然必不能使曹贼行此暴虐残酷之举。”
刘延听了郭图的述说,心道与颜良的说法倒是相类,而眼前的景象的确是城内发生过动乱,不由感叹道:“哎,兵连祸结,百姓涂炭,何时方休啊!”
这时候已经到了城中央的县寺处,县寺如今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只有最中央的官署大堂还完好无损,郭图将刘延引入后,问道:“在下有一事不明,刘公此来可是要投效袁大将军?若是如此,在下当修荐书一封予大将军,料来大将军必会扫榻以待刘公大驾。”
“老朽方才挂印而去,实无再仕之心,都督美意,老朽心领了。老朽只是久在东郡,听闻城中百姓遭逢大乱,心有不忍,故而返归城内探视一番。”
“曹贼残暴不仁,其手下多有助纣为虐之人,乃致有此等惨绝人寰之事。依郭某看,若能得袁大将军主持朝政,必能廓清宇内,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好嘛,郭图这可是对着和尚骂贼秃,顿时把刘延给噎得说不出话来。不过,郭公则这逼装得也甚是不凑巧,他话音刚落下不久,大街上就传来了纷纷攘攘的人声。
安坐堂中的郭图听到外边传来喧闹声,脸色很不好看,呵斥道:“外边何事喧哗?”
侍立在旁的随从也一脸懵逼状,不清楚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打开门望去。
当随从打开门后,也不用他打望,因着县寺外的照壁已经被拆毁用作了石弹的材料,从大堂到街面上现在是一览无余,街上人群喊叫的声音异常清晰地传入了堂中。
“我等要见郭将军!要见刘府君!”
“将军要为小民做主啊!”
“刘府君素为贤太守,定能为我等张目!”
郭图与刘延面面相觑,都不知外边出了什么事情,便都不敢托大,联袂出了大堂往街上行去。
待到二人走到街面上,县寺门口已经呼啦啦拥了众多前来请愿的百姓,当然更多吃瓜群众也正在闻讯靠近中。
见到一身戎装的郭图和一袭布衣的刘延现身,县寺外的百姓们倒是自觉听了呼喊,纷纷跪地参拜。
“郭将军!”
“刘府君!”
郭图见面前百姓还算识相,面色稍霁道:“汝等聚众前来,所为何事啊?”
跪拜在最前的一名士人打扮中年男子道:“我等此来乃是求将军为我等主持公道。”
郭图见此人如此说,心想我才率人进驻了白马一天,就有人来喊冤,莫不是这刘延之前撒下的烂摊子?他不由斜睨了一眼刘延,发现刘延面色如常,并无异样,心中稍许失望,只问道:“噢?可有什么不公之事?汝尽管道来,本都督必会为汝等做主。”
那士人见郭图算是好说话,连忙又行了个大礼道:“有郭都督此话,我等尽皆可以放心了。”
郭图被士人一顿恭维,脸上便也露出了些许笑容,双手虚抬道:“且说,且说。”
“此事是这般的,我等本久居城内,昨日受曹司空勒令我等举家西迁,在军士的逼迫下,我等虽不愿背井离乡,然亦不得不应命。”
听到这里郭图更是以为心中所料属实,忍不住大点其头,作赞许状。
得了郭图的鼓励,士人继续道:“然则曹司空在酸渎水边败绩,我等皆惶惶然不可终日。幸得河北军实乃仁义之师,收拢我等护送回来。”
郭图见河北军被夸赞为仁义之师,面现得色地偏头问道:“刘公,曹贼之所为,与我河北军之所为,孰优孰劣啊?”
刘延自然不愿被郭图套进圈里,只含混答道:“自然是以民为先者优。”
“我等虽然在城外营中寄宿一日,然河北军待我等实如父老兄弟,帐幕用具无不齐备,热汤热食亦不或缺,我等皆以河北军之举而称善。”
“今日午间,我等陆续返还城中,却发现我等之屋宅皆已被霸占,我等在城中已无立锥之地。还望都督为我等做主,好让我等收回祖宗传下的屋宅。”
“噢?竟有此事,是何人侵夺汝等之屋宅?”
原本说话十分利索的士人先是看了看郭图,又看了看刘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郭图心想这人定是害怕刘延阻扰,指不定就是刘延的属下侵夺的屋宅,不由沉声道:“汝但说无妨,毋须有所顾忌,本都督必会为汝等做主!”
士人得了郭图的准信,终于下定决定道:“侵占我等屋宅的便是都督手下的将士,还望都督为草民等做主!”
一言既出,其余的百姓们也纷纷应和道:“还望都督为草民等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