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Д?)”慕远感觉很惊悚,“那多少楼才算高?”
“以前有一个爬三十多层的。”毛宇说道,“也是小偷。”
慕远满是惊叹,这特么的人才啊!当小偷太可惜了。
毛宇却又悠悠说道:“不过那家伙最后卡在了三十二层的外墙角落里,上不去又下不来,于是就自己打电话报警了。”
慕远:(?_?),以为是个王者呢,原来只是个青铜。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目的地——七栋,十三楼,1号,门上贴这个大大的福字。
慕远敲门,不到十秒钟,门打开了,里面伸出一颗脑袋,飘着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边脸。
透过头发,大致能看出她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岁上下。
“我们是派出所的,过来……”毛宇解释道。
不等他说完,对方便道:“你们凌晨的时候不是来过了吗?怎么?是不是抓到那死贼了。”
毛宇正色道:“案件正在侦办中,我们这次过来是想对现场作进一步勘查,希望你能够配合。”
那女的一面拉开门,一面说道:“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将那混蛋抓到。居然都偷到家里来了,太无法无天了。”
“你们可一定要尽责啊!我们每年交那么多税,总不能白交吧。”
“如果这样的小偷都抓不到,人民安全感根本无从谈起。警察同志,你说是吧?”
从开门到将毛宇二人迎进去,这女的嘴里就没停一下。
毛宇也是有五六年警龄的警察了,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瞬间又归于平静。
这样的人他遇到过很多,但本着对受害人的同情,他一般都是忍了。
其实这样的话,乍听起来没毛病,但仔细品味品味,却能感受到对方骨子里的那股优越感。
“放心吧!侦查破案、打击犯罪是我们的职责,当然会尽心的。”毛宇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鞋套穿上,同时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也不知道这女主人对毛宇的回答是否满意,她如同监工一般跟在毛宇身后,絮叨着。
“我们家里重新装修过,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没关窗户,结果就被那天杀的钻了进来。”
“你说这些人出门咋就没被车撞死呢?……”
慕远: ̄□ ̄||
毛宇随手将一文件夹递给慕远,道:“小慕,你将房屋结构画出来。”
“客厅窗户上有一个脚印,看痕迹应该是昨晚留下的,你重点标注一下。……这边是空调架,嫌疑人应该是从这里爬上来的。”
慕远一边记着,鼻子却在不停的翕动,分辨着周围的气息。
“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慕远忽然插了一句。
女人瞪眼道:“当然只有我一个人!我老公出差去了,今天下午才回来。”
“什么时候走的?”
女人怒了,道:“你这小警察,什么意思?我家里被盗了,与我老公什么时候出差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怀疑是我老公偷的?”
慕远顿了顿,道:“我只是觉得会不会是有人知道你老公出差了,有人趁虚而入。”
女人瞄了慕远一眼,目光中带着莫名的情绪,道:“你是依据什么推测的?猜的吗?”
“当然……不是。”慕远道,“你住在十三楼,整栋楼其他地方都没偷,偏偏偷了你家。小偷选择偷哪个楼层,总不能是掷骰子决定的吧。”
女人仿佛受到侮辱,急道:“你这警察什么意思?嘲讽吗?你就是这样跟纳税人说话的吗?我要投诉你!”
说着,这女人拿起手机做拨打状。
毛宇咳嗽一声,道:“这位大姐你别多想,我这同事刚来,对工作还不熟悉。我们还是继续看现场吧,你家里被盗的财物具体在哪些位置?”
那女人放下手机,骄傲地盯了慕远一眼。
“除了主卧,每个房间都被那混蛋搜过。衣服什么的被翻得遍地都是。”女人道,“至于被盗的财物,我家里一般也没放什么值钱的东西,那混蛋就只是将我放在客厅钱夹里的七百多块钱给偷了。”
毛宇点了点头,一副很明了了的样子,拿着一手电筒状的东西四下照着。
那自然不是手电筒这种低级物品,而是多波段光源。
放在以前,那是刑侦部门才有的专属神器。
不过随着近些年来经费保障更加充足,在省会城市,像青龙街派出所这样的大派出所,也给配上了。
这也是CH区分局为提升基层部门侦查破案能力的有力举措。
至于有没有效果,暂时还看不出来。
但这确实是派出所掌握的少有的高端玩具,只要遇到这类可能会留下脚印、指纹之类痕迹的案件,现勘时必然会带上,哪怕这个案件涉案金额不到一千,价值差不多只有这手电筒的百分之一。
“脚印很杂啊!”毛宇啐念了一句。
慕远注意到,那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她颇有些惊讶地问道:“这地板上也能看到脚印?”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手上拿的是什么?手电筒吗?”毛宇的语气很平和,像是说笑一般。
“难道不是吗?”
毛羽表示不想说话,并给了对方一个伟岸的背影。
那女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很没水平,讪讪一笑,继而道:“地板上脚印多也是很正常的嘛,早上我发现家里被盗,吓坏了,每个房间都来来去去地走了几遍,自然会留下很多脚印。”
慕远从后面看了这女人一眼。
呵呵,女人!你这是故意破坏现场吗?
不过有了刚才教训的慕远却不会再开口了,被举报终归是一件麻烦事,慕远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十分钟后,在这位女受害者千叮铃万嘱咐一定要破案的话语中,毛宇带着慕远从她家离开了。
进了电梯,毛宇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笑着道:“感觉如何?”
慕远道:“她或许隐瞒了一些事情。”
“谁没点私密的事情呢。”毛宇笑笑,道,“隐瞒了什么不重要,这案子是很难破的。我是问你对刚才那女人的态度有何感想?”
慕远表情倒是轻松,道:“也没什么感想,在网上,比她更有优越感的人都大量存在,见多了就习惯了。”
“你这话说的挺好,见多了,就习惯了。”毛宇似乎很放心,“当然,心态也很好,这种心态,适合做警察。”
慕远抿嘴,转而说道:“我觉得这个案子可以破。”
毛宇很惊讶,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慕远道:“呃……直觉。”
毛宇笑着道:“你这直觉可不准确。今天上午的时候,我们已经把周边的监控全给调了,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现在除非扩大排查范围,否则案子便只能搁下。可排查范围那怕只扩大一倍,工作量也将呈几何倍数增加。为了一个涉案金额几百块的案子,花费巨量人力物力,这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慕远明白,毛宇的话绝对不是政治正确的,但却是经济正确。
虽说为了人民利益不惜一切代价,但因此损失的经费不也一样是人民的利益吗?
试想一下,如果有这样一条新闻,说一个派出所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动用经费10余万元,成功破获涉案金额八百元的盗窃案,你说网上是赞扬的人多呢,还是骂的人多?
当然,从打击犯罪的角度来讲,花费再大都不算大。
这又是一个矛盾……
如何抉择从来都没一个定数。
这时,电梯门打开,二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慕远前脚刚踏出电梯,忽然说道:“要不我们去1楼瞧瞧,说不定有收获呢。”
毛宇顿了顿,便点了点头。
不就是看看嘛,也费不了多大的事。
二人重新进了电梯,回到一楼。
“你准备看哪些地方?”毛宇问道。
慕远道:“你刚才不是说小偷是顺着空调架爬上去的吗?我们到空调架下面看看,说不定顺着脚印就能找到一些线索呢。”
毛宇苦笑道:“哪有那么简单?这栋楼紧挨着围墙,进出的脚印都延伸到围墙下,围墙外则是一个人流量比较大的小巷,水泥地面。巷口倒是有监控,可想要从进出的人员中分辨出谁是嫌疑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慕远眉头一皱,他有些迷糊。
其实刚才在受害者家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发现,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碰触到了真相。
可现在听毛宇这样一说,似乎自己的推论有些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