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俊虽然心有疑虑,但并未出言询问。诸葛渊亦未理会拓跋俊,对李顺言道:“阴阳家为何要对道家隐宗下手?”
李顺道:“掌门说自从寇谦之重整道教以来,道家隐宗也随之渐渐开始复苏,需扼杀在萌芽之时。”
诸葛渊道:“百余年前,阴阳家连同儒家打压道家隐宗,隐宗认为天下将乱,不愿与你们内耗,致使外敌趁虚而入,故而一再退让,结果你们竟然趁道家隐宗被玄神与鬼方重创之际釜底抽薪,从根本断绝了道家,致使道家隐宗百年来一直处于若存若亡的境界,中原也一直处于炼狱之中。近年来道家刚有所缓和,你们便不顾外敌,先对道家下手吗?”
李顺有些惧意,勉强鼓足勇气道:“掌门说你们道家潜力最大,一旦有所发展,定然如飓风过野,难以遏制,故而先对道家下手。”
诸葛渊摇头道:“大道至简,甚易知,甚易行,而人莫之能知,莫之能行。世人不信真正,只信鬼神。大道永远只有极少数人才能领悟。你们又何必担心?”
诸葛渊所说言“世人不信真正”,乃是至理,毕竟人类经过千万年的进化,目的乃是繁衍,而不是追求真理。人们只需要相信一个能说服自己的言论即可,追求真理,永远是少数人的事情。
李顺道:“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无所止,无所绝。”
诸葛渊道:“智如目也,能见百步之外而不能自见其睫。”
李顺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不论我们所为是百步之外还是眼睫之下,这都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诸葛渊不与其争论,道:“数十年前,道家王猛下山平天下,也是暗中遭你们的毒手吗?”
李顺听其如此说,心中一颤,颤颤巍巍道:“正是。”他担心诸葛渊一怒之下,一掌将其拍死,故而有些有气无力。
三人交谈之际,被诸葛渊所伤的孙恩偷偷服下一颗甲子丹,并帮孙良止住了伤势。他走到诸葛渊面前道:“赵谦伤我爱子,既然先生阻拦我为子报仇,那位我就要向先生请教了。”
诸葛渊道:“前辈服用甲子丹,功力拔苗助长,是利是弊,前辈自己不清楚吗?”
孙恩八十有余,诸葛渊年仅四十,称呼孙恩前辈,自是理所应当。
孙恩道:“为子报仇,再所不惜。”
诸葛渊道:“既然如此,就请前辈赐教了。”
李顺见状,暗道:“此时的孙恩只怕已经将其原本的计划忘得一干二净了。”
正在这时,阴阳家六位长老也运功完毕,来到诸葛渊面前,一人对孙恩道:“孙前辈,我等联手,以七曜阵对付他如何?”
“如此甚好。”孙恩对诸葛渊道:“在下不是先生敌手,只好与他人联手了。”
诸葛渊道:“七曜阵,七曜者,太阳、太阴、太白、岁星、辰星、荧惑、填星,乃是日月五星,在谶纬之人眼中,七曜有吉凶之象,因其变动为占。阴阳家于天文之道,远超旁人,此阵仿阴阳之愆度,七曜之盈缩,确有些精妙之处,我也颇想试试。殿下,你也出手吗?”
拓跋俊思忖:“我被李顺所骗,竟然对道家出手,这位先生的修为堪称通神,我手下之人无人是其敌手,就算一拥而,也不过是徒添死伤。当今之计,只有立即赶往大军隐藏之所,马起兵。”便道:“本王不知深浅,受他人蛊惑,对先生下手。万分有愧,这就离去。”语毕,微一拱手,便转身离开,跟随其前来的百名高手也一同离开。
阴阳家六位长老中的一人道:“李顺,你和孙前辈联手,守住填星位。”
李顺道:“是。”随即身形一晃,来到孙恩旁边。
孙恩八人身形晃动,站位奇妙,同时挥掌向诸葛渊拍去。掌风绵绵,浑若一体,声势虽不骇人,但隐隐形成一层光幕。
诸葛渊知道此招威力极强,但并不退让,他今年来武学进益神速,但苦于并无对手,从未发挥过真正的实力,因此对自己的实力并不了解,见对方来势汹汹,颇想一试身手,便轻抬右手,内力缓缓流通经脉,纯气渐渐聚于右掌。
两股掌力相击,只听砰的一声,双方中间顿时出现了一道深达尺许的沟壑,九人所站之处都向下凹了寸许,四周劲力四射,犹如飓风四虐。
何言之与罗华茵二人原本与他们相距数丈,见他们掌风狂飙,唯恐被殃及,连忙脚尖一点,向后飘飞十余丈。
诸葛渊与李顺等人以内力相拼,陷入胶着,均暗叹对方实力不俗。双方同时后劲一吐,劲力相击,双方同时被震退一步。
李顺等人左右纵横,将诸葛渊包围,八人身形晃动,速度极快,留下道道残影。双方同时出招,人影乍合倏分,影影绰绰,每一次掌风相击,都在坚硬如铁的石面留下道道沟壑。
九人周围形成极为强劲的罡风,气劲断石碎碑,就算是一流高手靠近,五脏六腑也直接会被气劲震碎。片刻之后,整个半山腰已然一片狼藉。
何言之在远处看着九人的交战,不禁冷汗涔涔,暗叹:“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高手,看来我以前坐井观天了,估计我永远也达不到此境界了。”
九道身影来回穿梭,罗华茵根本分辨不出究竟谁才是诸葛渊,便对何言之道:“何少侠,寇天师的修为与胡前辈一样出神入化吗?”
何言之摇头道:“胡前辈的修为远在我师父之。”
李顺八人当中,以李顺与孙恩镇守的填星位最弱,但诸葛渊并未专攻填星位,一来他想仔细观察一下这七曜阵,二来就算将李顺与孙恩击败,其余六人也能以**阵应敌。
天下阵法繁多,但无出八阵图之右者,诸葛渊精通八阵图,因此天下任何阵法在他眼里均漏洞百出。三十余招过后,诸葛渊对这七曜阵已经颇为了解,便道:“我要破阵了,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