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炼玉见李寒出言指责,便道:“作恶多端?何为善,何为恶,何为正,何为邪,少侠说的清楚吗?”
李寒道:“凤不知美,鸱不知恶。你们不知善恶,难道是像鸱鸟一般,喜欢据地相残?”
萧炼玉道:“凤鸱皆不知美恶,我等自然也是如此。”
炎烽道:“世上只有两条路,你的路,我的路,至于正确的路,根本就不存在。我们尊火教,只不过是为了还中原一个平静清和的世界罢了。”
赵谦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那二位就出招吧。”
萧炼玉前迈一步,道:“那就让你们尝尝毒蝎阵的厉害。”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六孔颂埙,放于唇边,清亮高亢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山谷间。
草丛之间,渐渐传出窸窣之声,赵谦与李寒不由心生慎意。一只只褐色蝎子从草丛中渐渐出现,眨眼之间,无数只蝎子便将赵谦与李寒包围,带毒刺的尾巴不停摆动,甚是吓人。
李寒屈指一弹,一枚暗器射向萧炼玉手中的颂埙。炎烽手中鸣鸿刀出鞘,将暗器击落。
李寒道:“蝎子会爬树,我们跃到树上是没用的。”
赵谦道:“蝎子对强烈的气味、震动和声音都十分敏感。李兄你带酒了吗?”
李寒道:“酒倒是没带。不过既然他们对声音敏感,那我倒是可以试一下新练的九陵洊震啸。”
赵谦听其语气颇为自信,便道:“既然如此,那我是否要先捂住双耳?”
李寒道:“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心善之人,不会受此音影响。”说完,体内真气缓缓流转,旋于唇齿之间,猛然冲郁而熛起,阴阳真气不断冲击,引起振动而发声,声音犹如殷殷春雷,连绵不绝,回荡在整个山谷之间。
震为雷。雷,动物之气也。这“九陵洊震啸”,以一气之和合,一神之混同,为一声之哀乐。运功之时,真气流转,气动而声发,声发而气振,气振则风行,声气形相道相含,形气相乘,相激相衍而生无穷,从而达到谷非应响,而响自满之的效果。
宛若雷鸣的啸声在山谷间不停回荡,毒蝎被声音所震慑,不敢前行,纷纷后撤,喘息之间,便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谦丝毫不受“九陵洊震啸”影响,不由暗想:“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难怪这九陵洊震啸,不对心善之人有影响。”
赵谦看向炎烽与萧炼玉二人,见萧炼玉停止吹埙,而她和炎烽均脸色如常,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不由暗想:“他们二人脸色如常,是因为心性善良,还是内力深厚,又或者是肤色太白,本就没有血色,因此难以看出?”
炎烽对萧炼玉道:“我早说过,你这毒蝎阵华而不实,遇到有脑子的,便没什么用了,今天你总算相信了吧。”
萧炼玉道:“事已至此,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炎烽道:“事已至此,还能怎样?”说完,转身离开。萧炼玉无奈,只得同样离开。佛摩羯紧跟二人离开。
赵谦待三人离开后,对李寒道:“李兄,你觉得炎烽此人如何?”
李寒道:“正邪难辨,小心为妙。”
二人正交谈间,无数道箭矢犹如满天飞雨向二人席卷而来。二人早有预料,并不吃惊,李寒挥剑抵挡,将全身护的密不透风,赵谦则接住一支飞箭,以箭为剑,信手拈拨,将箭矢全部拨落。
赵谦道:“李兄,这支部队估计是景慕及其手下,我猜测景慕后面还有高人,我想去试探一下。”
李寒点头道:“好,我帮你吸引他们注意力。”说完,他向射箭之处冲去,疾若迅风,跃过层林,眨眼之间,便和景慕只有数丈之遥。
二人乃是寇雠,景慕一见李寒冲来,便直接喝道:“杀了他,砍其一刀者,赏黄金百两。”
重赏之下,庸手变高手,懦夫变勇夫。更何况景慕的手下本就是悍不惧死之人。是以众人一听,也不想景慕说的是否太过夸张,便如同潮水一般向李寒冲去,李寒手中利剑如芒似电,寒光闪烁,众人如同割麦一般倒下,但一人倒下,便有数人涌了上来。
林静水幽的山谷,瞬间变成了修罗战场。
赵谦原本的意思是让李寒向远处逃窜,将景慕等人引开,却忘了他们本是寇雠,一见面必然血光飞溅,横尸遍野。
趁李寒与景慕交战之际,赵谦施展“洞垣之术”向四周望去,见远处一人立于树枝之上,观看着景慕与李寒的交战。
赵谦施展云帆步,几个起落,便落在那人面前,只见那人年逾四旬,高鼻深目、皮肤白皙、身形修长,举止儒雅,气度不凡。那人见赵谦身法飘逸,便道:“少侠轻功当真是精妙。”
赵谦问道:“敢问先生何人?”
那人道:“慕容文。”
赵谦道:“慕二仪之德,继三光之容,遂以慕容为氏。鲜卑慕容,英才辈出,又怎会与尔朱羽健有关联?”
慕容文冷冷一笑,道:“难道你真以为鲜卑慕容还有出头之日吗?”
赵谦知道鲜卑拓跋虽推行汉化,但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统治,故而只是部分汉化,而鲜卑慕容早在入据中原前已经高度汉化,文武兼备,英才辈出,当年鲜卑慕容自相残杀,慕容垂又病逝,才给鲜卑拓跋可乘之机。因此,鲜卑拓跋虽在表面上给鲜卑慕容以高官厚爵,实则是分散部落,挖空实力,极力打压,致使鲜卑慕容实力日渐衰弱。
赵谦对他们的处境也颇为惋惜,听慕容文如此说,便道:“鲜卑慕容确实遭到皇室打压,但难道你以为尔朱羽健有出头之日吗?”
慕容文神色不动,道:“自然没有。”
赵谦心中一凛,暗想:“原来他是想借力打力。”便道:“景慕此人,曾受过先生的指点吧?”
慕容文道:“算是吧。”
赵谦道:“景慕手下有数百死士,又何需你在此处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