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你怎么那么命苦啊!你才刚刚出生了不到两个月,怎么就……”
一位蓬头垢面的年轻妇人,怀抱着婴孩的襁褓痛苦地哀嚎着。妇人双眼通红,眼圈红肿,泪水不住地往下流着。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和伤心欲绝的表情让所有人都为之感觉到伤心和难过。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再难过了!你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你都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别再把你给饿出个好歹的!”
小妇人的丈夫走到小妇人的身边,手里拿着半块已经发干的饼递到了小妇人的面前。这男人的双眼同样是通红一片,后背微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男人的心中同样是不好受。但是站在自己的妻子的面前,这个男人却不得不装出一副镇定的表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妻子好受一些。
“我不吃,我不吃……”小妇人抱着婴孩的襁褓,如同一个患了失心疯的人一般,不停地重复这三个字。只是她的眼睛始终通红,泪水不停地从她的双眼中流出。过了一会儿,小妇人双眼通红泪眼模糊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我们的孩子都没有了,我怎么还有心思吃饭啊!”说完小妇人低下头,用头抵住襁褓,又哭泣了起来。
小妇人的丈夫矮下身,将自己的妻子抱住,安慰道:“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总要为自己的身体考虑呀!”……
这一幕只能算是这座避难的营地的其中一个角落,整个避难的营地中还有无数的像是这样的家庭,有的和这一家人一样,孩子在洪水中丧生了。还有的是父兄因为救自己死了,还有妻女被洪水冲走的……可以说每一个家庭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
而这个避难营地只能算是诸多避难营地中的其中一个,其他各个营地之中和这座营地的场景非常的形似,也是哀鸿一片,满目疮痍……
自从那夜的洪水侵袭开始,这三天以来,谷阳县无论是县城中的还是村落中的农户都感受到了,几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灾难。可这场灾难似乎还在继续着,因为三天已经过去了,吞没大半个谷阳县的洪水直到现在还没有消退的迹象。
幸存下来的人们只能躲在这种几十年前修建的用来避难的营地之中。幸好的是,当初建造的时候没有偷工减料,以至于这些避难的营地虽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启用过,却依旧足以应付这些幸存下来的人。
霍东和光头两人此时正置身于其中一座用来避难的营地之中。作为一个用来应急的避难场所,这里的环境当然比不上县城之中的客店。而且,为了能够容纳下整个县城的幸存者,这些避难所中每一间房子都至少要住上二三十人,可以说是人满为患。
而且,为了节省粮食,以应付不知道何时才能退去的洪水,营地之中每天没人只限量供给两个夹杂着草根和泥沙的又干又硬的大饼。以及一日三顿只有几粒粮食的所谓的粥。不过就算是这样的粥,每天还都是限时供应的,去晚了都未必吃上。
“啊呸!呸!”光头连吐了两口后,用那个所谓的“粥”涮了涮嘴,皱着眉看着霍东抱怨道:“这他娘的是给人吃的吗,我看畜生吃的东西都比这个强!真不是人待得地方!”
光头的嘴上虽然说的是吃的东西,但是实际上却是一语双关,表面上虽然说的是吃的,但是另外的一层意思是在暗喻他们这两天过得日子。
毕竟光头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吃的苦也是若干,像是连着许多天吃不上一口饭喝不上一口水的日子,他都经历过多次,又怎么会真的为了这么一个饼而感觉到心中不爽,甚至到了憎恶的地步。其实真正让光头感觉到不满,或者说难以接受的是这种如同被圈禁了一般的感觉,每天无所事事,除了盼着这一日三餐的令人作呕的粥和饼外,剩下的时间只能用手指算着日子。
“我说这你就受不了了!这不是挺好的吗!”霍东故没有听懂光头的意思一般地嘿嘿一笑。一角一角地撕扯着干饼,就和着那所谓的粥,泰然自若地吃着。霍东的表情给人一种安之若怡,安贫乐道的感觉。
这种生活要是放在数月之前,霍东可是巴不得能过上这种日子呢。虽然感觉上有点像是被圈禁起来的畜生,可是好歹能够混上一个不说衣食无忧,但是却不用为吃饭发愁的日子。
但是对于如今这个已经接受了两个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和经验的霍东来说,这样的日子就有些让霍东感觉难以接受了,因为他现在更加向往的是好好闯荡一番,而不是屈身在一个角落里过“小日子”!只是,虽然心中稍感不满,但是,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拥有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那些知识和生活阅历的他,已经清晰地认识到,接下来在这些避难营地之中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霍东之所以选择“安贫乐道”,正是在等待着那些“事情”的到来。
“我的意思是说,你待在这里,难道就一点被圈禁,困锁在此的感觉都没有嘛?”光头眉头一皱,一脸不悦地望着一脸安贫乐道的霍东,开口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有点儿别的事情?”见到霍东似乎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脾气急躁的光头索性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不搞什么一语双关了。
“嗨,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啊!”霍东“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看着光头说道:“我还以为你真是为了这饼和粥的事情而心中不爽呢!我就说嘛,以你一个堂堂的三寨主的身份,怎么就跟个争嘴的小孩似的呢!”霍东趁机挖苦了光头两句。
“少说没用的!”光头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看着霍东说道:“我现在是问你的想法呢!难道你就想要一只在这里被圈禁着,过着如同畜生一般的日子吗?”光头总感霍东好像是在有意挖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