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纤侠:“那人轻功极高,腾空飞起,一闪而逝,快速无比!”
聂沧澜心想:“丁易轻功不错,但决没有她的这么快法,哦,有人以传音入密叫自己接不得的并不是丁易,那么这人会是谁呢?”
祝纤纤看他没有作声,红晕双颊,接着:“我……我三年前,奉派随二师哥张少轩到西山别业去,扮他二少夫人,两年多时光,二师哥连手也不敢碰我一下,今晚……今晚……我看你伤势沉重纵有救伤灵药,但你根本吞不下去,才……才……”
用口哺他,这话她自然不出来了。
聂沧澜右手轻轻覆上她手背,把她一只玉手,合在手掌之中,柔声道:“祝姑娘,我知道,前晚蒙你两次暗中示警,已经深感盛情,今晚又蒙你不顾一切冒险相救,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祝纤纤轻轻从他掌心抽回手去,掠了一下鬓发,斜睨了他一眼,低声道:“我是要你报答才救你的吗?”
聂沧澜又伸过手去?把她纤手拉了过来,口中低低的道:“当然不是……”
两人为镣声交谈,本来就坐得很近,他这轻轻一拉,她一个软绵绵的娇躯,随着缓缓偎入他怀中,一面在他耳边幽幽的道:“二师哥一向对我很好,但我总觉得和他合不来,自从我第一次在西山别业看到你,我……就像春蚕自缚,一直有着你的影子,所以前一大师哥接到密报,四师哥是你假扮的,准备晚餐后把你擒下,我心里一直很着急……”
蓦地,房门上响起了两下剥啄之声,聂沧澜一下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
祝纤纤一个人几乎惊得跳了起来,急忙直起身子,焦急的道:“快躺下去。”
这时但听一个少女声音道:“五姑娘,你熟睡了吗?快起来!”
祝纤纤推着聂沧澜睡到木床里首,一手拉过一条薄被,盖在他身上,自己也紧捱着在外首坐下,一面娇慵的道:“是谁?”
门外那少女声音道:“婢奉大公子之命。来请五姑娘的,是教主召见。”
“啊!”祝纤纤惊啊一声道:“我马上就来。”
接着朝聂沧澜细声道:“我师傅召见,马上要去,你再休息一会……”
聂沧澜道:“我也要走了,今晚蒙你相救,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祝纤纤跨下木床,双手拢拢秀发,道:“你这时不能出去……”
聂沧澜道:“不要紧,你们师傅召见,师姐妹都去了,没人会注意的,我等你走后,再出去。”
只此一刻,值得她永远的怀念和永恒的回忆。
时间匆促而短暂,她轻轻推开他的身子,她脸上还红得像抹了一层胭脂,幽幽的道:“你珍重,我真的要走了。”
聂沧澜低低地的道:“我会来找你的。”
祝纤纤没有话,用手掌抚抚脸颊,急匆匆的跨出门去,又快速的阖上了房门。
聂沧澜心中暗道:听她的口气,今晚和自己动手的束无忌,很可能就是通教主了,难怪自己在第二招上,就被他一掌震飞下来。
不错,他以为自己负伤逃走,才追了下去,大概没有追上,这时候才折回来。
明是大会正日,通教主这时候赶来,召集门下弟子,必然和明大会有关,自己如能设法混进去,就可听到他明大会上有些什么阴谋了。
他艺高胆大,一念及此,就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而出,然后又轻轻关上房门。
原来房门外是一条走道,一排有四五个房门,敢情是她们师姐妹的住处,无怪祝纤纤不敢大声话,怕被她们听到了。
他迅快穿出走道,点足跃上屋檐,本来可以悄悄回转西院,自然不让人家发现才好但现在他另有主意,倒希望能遇上张少轩或秦剑秋,只要出手制住他们中任何一个,就可以假扮他混进去了。
那知翻越过一重屋脊,依然没遇上一个人。
看看色,还不过二更光景,自己扮的是束无忌,所有岗哨自然不会有人拦阻,索性继续往里掠去,瞥见一道人影从东首围墙上掠起,一连两个起落,朝白己飞跃而来。
转眼工夫,就已到得面前,竟然是孟尝张少轩,只见他抱抱拳道:“大师兄,弟到处找你,找得好不辛苦,嘻、嘻,弟伺一个好消息要向你报告……”
聂沧澜看他话到中途,忽然嘻嘻一笑,忍不住笑道:“你是丁兄。”
“当然,当然!”丁易笑道:“这时候他们师兄弟都给教主召去了,那会在屋面上碰得到头?”
聂沧澜道:“丁兄不是有好消息吗?究竟是什么事?”
丁易一把拉着聂沧澜衣袖,道:“你随我来。”
聂沧澜跟着他一连飞越过五六处殿宇,如以淮渎庙的地势来,这里该是东院了,但见院落深广,一片都是黑沉沉的不见一点灯火,只有在门内站着两个青衣劲装的汉子。
丁易好像回到家里一样,穿廓绕阶,走得十分熟悉,现在已经走入一间布置雅洁的客室,他依然脚下没停,跨进左处一间宽敞的卧室。
卧室中当然有床,床在靠北首的壁下。
南首有窗,两边各有四张椅几,中间还有一张圆桌,围着四个石鼓形的凳子,圆桌上放一个瓷盘,盘中有一把茶壶和四个茶盅。
丁易走近圆桌,在凳上坐下,随手取过茶壶,斟了两盅茶,道:“大师兄坐下来喝盅茶。”
聂沧澜也在石鼓凳下坐下,问道:“丁兄,这是什么地方?”
丁易喝了口茶,道:“这里就是你的卧室了。”
聂飞去奇道:“是我的卧室。”
丁易道:“本来是束无忌的卧室,你扮了他,不就是你的卧室了吗?”
聂沧澜道:“束无忌是他师傅召去的,可能马上就会回来。”
丁易轻描淡写的道:“聂兄既然扮他,就要堂堂皇皇的取而代之,而且眼前为情势所逼,你也非取代他不可。”
聂沧澜道:“丁兄,你得清楚点好不?”
丁易又喝了口茶,才凑过头来,压低声音道:“这是通教中最机密的事儿,老魔头除了门下八大弟子,还亲自训练了一百多名杀手,这些杀手,是在大别山西峰坳的西峰山庄接受秘密训练,由白面霸王项继楚主其事……”
聂沧澜道:“你这消息那里来的?”
“自然是听来的。”
丁易得意的笑了笑,继道:“项继楚,就是项中英的父亲,今晚就是由项继楚亲自把一百二十名杀手带来,交给束无忌这座院子。”
聂沧澜问道:“这些杀手很厉害吗?”
“自然很厉害。”
丁易道:“据每个人都有一身极高的武功,而且好像还另外配备了极霸道的武器,杀伤力极强,究竟是什么,弟就不知道了,但听他们的口气,明大会上,只要有那一门派反对的话,就要杀手把他们一体诛杀,就可以想见他们的厉害了。”
聂沧澜问道:“这些人是由束无忌指挥吗?”
丁易道:“杀手一共有两个队,项继楚走了,束无忌就要他两个儿子分领一、二两,个队……”
聂沧澜道:“项中豪、项中英?”
“没错!”丁易耸耸肩,笑道:“而且买一送二,高升、孙发也跟着来了。”
聂沧澜点点头,道:“你的意思,要我在他回来之时,一举就制住他。”
“对极了!”丁易笑道:“否则我们用得着守株待兔吗?”
聂沧澜道:“这事家父、家母都还不知道……”
“大师兄不用急。”
丁易摇着手道:“此事十分重要,这些人可能被迷失了心智,咱们如果不掌握住他们,明大会上就防不胜防,等事情办妥了,兄弟自会去禀报伯父母的。”
聂沧澜道:“好,咱们那就通力合作,一举把他拿下。”
丁易道:“不,不,把他拿下,是大师兄的事,弟只负责守在房门,不让他逃出去。”
聂沧澜笑道:“这还要和兄弟分吗?”
丁易道:“你一个人足够把他拿下了,兄弟如果再插上一手,岂不是和大师兄争功了吗?”
聂沧澜道:“那要看他是不是真的束无忌呢,如果不是真的,只怕合咱们二人之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呢?”
“不是真的他?”
丁易惊异的道:“那是什么人?”
“很可能是老魔头。”
聂沧澜低声道:“兄弟方才差点还送了性命。”
“啊!”丁易睁大双目,道:“你不是好好的?”
聂沧澜道:“那是有人把他引开了,否则那时兄弟正好被他一掌震得闭过气去,他只要补上一掌,兄弟就没命。”
当下把方才和束无忌动手的情形,大概了一遍,只是把祝纤纤相救的一段,成自己及时醒来,略一运气,差幸没有大碍,虽然在时间上差了一段,但故事却接得衣无缝。
丁易道:“原来还发生了这段故事,无怪兄弟到处都找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