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镖局乃是八卦门所经营,金刀镇八方谢传忠,和聂老爷子是四十年前的拜把兄弟。
这门亲事,自然轰动遐迩,少也是江西省的一件大事,但大家只知道新娘是谢老英雄的义女之外,她究是谁家闺女?就没有人知道了。聂家庄的人,更是守口如瓶,不青透露半点口风。
于是新娘的来历,就成了谜,暗地里大家难免互相探询,猜测不已!
三月三日气清爽,这是一个晴朗的好日子,聂家庄从里到外,到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喝喜酒来的贺客,差不多三前都已陆续赶来,由聂老爷子的几个师侄担任迎宾,把赶来的贺客,分为年长的和年轻的两种,分别招待到书房和西花厅去。
聂老爷子是武功门名宿,在武林中颇有盛名,因此年长的贺客,都是聂老爷子的旧识,就招待到东首的书房待茶。
年事较轻的贺客,则是聂伯超同辈友好居多,他是南昌武威镖局的总镖头。
武威镖局可是武功门的事业,总镖头交游广阔,自然会有许多朋友会赶来道贺,就招待到西花厅奉茶。
贺客中当然也有不少是女眷,则由聂伯超妻子姚淑凤接待,在第二进休息。
另外还有一些是聂家庄附近的乡亲故旧,和不请自来的江湖朋友,则由两位师侄分别接待,在大厅两边的东西两厢奉茶。
老管家聂福,则是前厅的总提调,一切事儿都由他作主安排,今可忙得他奔进奔出,不停的用手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三来,每一餐都筵开数十席,好不热闹!
这时差不多申酉之交,离大行山聂家庄五里外,大路左侧一片松林前面,有三个身穿青布长衫四十出头的汉子,正坐在林下大石上歇足。
今是聂家庄办喜事,这条路上,车马络绎,行人不断,走累了歇息,也是常有之事,自然不会有人去注意他们。
坐在中间的一个汉子抬头看看色,朝他两个同伴道:“快酉时了,花轿就要来了,令主怎么这时候还没来呢?”
他左首一个汉子笑道:“该现身的时候,令主自会现身,你急什么?”
中间汉子道:“不,这件事儿可不能办砸了,听花轿是由八方镖局的谢老儿亲自护送前来,这谢老儿是个扎手人物,还有赶去迎亲的聂家老三,也不易对付……”
听他口气,好像守在这里,要有什么行动!
右首汉子轻嘿一声道:“老胡,你今怎么啦,咱们兄弟几时办砸过事儿?谢老儿那几手算得什么,他一帆风顺,几十年没出过事,是他祖上有德,一直没遇上咱们兄弟,聂家老三,哈,那只是雏儿罢了,更不值一提,就是令主不来,凭咱们三个,还不是手到擒来,稀松平常的事儿!”
他话声甫落,突听有人轻笑了一声!
右首汉子抬眼望望同伴,冷然道:“你们笑什么?”
他左首两人同声道:“谁笑了?”
右首汉子道:“方才明明有人轻笑了一声,不是你门,这里还会有第四个人?”
话刚完,只听有人轻咳了两声,咳声是从他们背后的松林中传出!
这回其余两人也听到了,三个人不约而同虎的站起身来,面向松林。右首汉子沉声喝道:“林里是什么人?”
松林内适时走出一个头簪道髻,身穿灰布道袍的枯瘦老道人来!
这枯瘦老道一脸病容,又黄又瘦,连两个眼眶也凹了下去,颏下疏疏朗朗长着一把苍须,右手中指上挂了一柄灰白色的木柄拂尘,看到三人,慌忙稽道:“无量寿佛,好了,好了,总算遇上三位施主了……”
左首汉子逼上一步,喝道:“老道士,你躲在树林子里,听到了什么?”
右首汉子跟着跨上一步,喝道:“刚才那声轻笑,就是你……”
那枯瘦老道不觉后退一步,道:“这三位施主误会了,贫道刚从里面走出,怎么会听到三位的话?”
中间汉子喝道:“你在树林子里干什么?”
枯瘦老道不觉又后退了一步,才道:“贫道是替一位施主找人来的,他告诉贫道,和他约好了在这里等的一共是三位施主,其中有一位姓胡的施主……”
他刚到这里,只听一阵吹吹打打的乐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左首汉子瞿然道:“花轿来了!”
中间汉子急急问道:“我就姓胡,快,是什么人找我?”
枯瘦老道道:“那位施主年约四十来岁,身上穿一件蓝布长衫,哦,他右手还拿着一把摺扇……”
他这几句话的工夫,那吹吹打打的乐声,已经渐渐接近!
中间汉子问道:“他有没有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这个……”枯瘦老道微微顿了一下,才道:“那位施主倒没什么,不过……”
左首汉子因花轿渐近,喝道:“你有话快,少吞吞吐吐的。”
“是,是!”枯瘦老道连声应“是”,躬着身,打了个稽首,才道:“那位施主怕三位不信,还特地把这个交贫道带来,:三位看了这个,自会相信。”
原来他左手掌心,早就握着一块钟形的金牌,直到口中着“这个”二字,才摊开手掌,把金牌朝三人亮了出来。
三个汉子看得不禁一怔!
中间姓胡的急急问道:“请问道长,令主现在哪里?”
枯瘦老道回身一指林内,道:“就在里面,贫道替三位施主带路。”举步往里首走去。
这时一阵吹打之声,夹杂着得得蹄声,一行人簇拥着披红结彩的花轿,已经来到林前!
右首汉子急道:“花轿已经来了!”
枯瘦老道回头道:“那位施主曾,三位不用管花轿的事了。”
完,自顾自的扭头就走。
中间汉子道:“令主可能另有计较,咱们见过令主再。”
三人没有再,紧跟着枯瘦老道身后走去。
这片松林相当茂密,只要看枯瘦老道急匆匆的在林中闪动奔行的身法,就算练过几年,身手也并不高明。
这样走了盏茶工夫,入林渐深,连日光都被遮掩得有些幽黯,从林中吹出来的风,也凉飕飕带着点寒意!
中间汉子忍不住问道:“喂,道长,令主究竟在哪里?“枯瘦老道忽然脚下一停,举起拂尘朝前一指,含笑道:“到了,三位请看,那位施主不就坐在大树底下,等着三位吗?”
中间汉子就跟在他身后,他这一侧身指点,果然看到前面不远的一棵老松树下,正有一个人倚着树身,瞑目而坐,听到自己等饶脚步声,连眼也没抬一下,那不是令主还是谁来?
他究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的成名人物,目光一瞥,就已看出情形不对,令主这般不言不动的倚树而坐,不是受了极重内伤,就是被人制住了穴道!心念一动,立即右手一探,一只粗大的手掌疾快按上枯瘦老道后心,沉喝道:“快令主怎么了,是被什么人制住了穴道?”
枯瘦老道生似并不知道这支手掌按上他后心是会要命的,急忙回头道:“贫道已经走得很快了,现在已经到了。
胡施主再推出一把,这里满地都是松根,一不心,就会绊脚,贫道上了年纪,摔上一跤,老骨头脆得很!”
他还当姓胡的汉子推着他,要他快走,话之时,果然脚步加快了些,三脚两步,就踉踉跄跄的奔到大树之下。
三个汉子没去理他,从他身边抢出,迅疾掠到令主身前,这一近身,就可确定令主是被茹了穴道。
中间汉子没再话,右手迅快的朝令主身子连拍了三掌。
要知各门各派的点穴手法,虽然各不相同,但也只是大同异而已,所以解穴手法,也都可以适用,只有极少数的几种独门手法,才会解不开。
中间汉子三掌拍落,那令主依然一动不动,枯坐如故,这下三人看得不禁一楞,中间汉子急忙再次伸出手去,在令主身上连揉带推的揉了一阵,令主还是坐着没动。
中间汉子眼看自己依然无法解开令主穴道,抬头望了枯瘦老道一眼,喝道:“令主交代你找咱们的时候,是不是还好好的?”
枯瘦老道忙道:“已经不大好了。”
中间汉子道:“你可知是什么茹了令主的穴道?”
枯瘦老道点头道:“这位施主还是贫道把他扶着坐起来的,怎么会不知道?”
左首汉子喝道:“你还不快,是什么人制住令主穴道的?”
枯瘦老道忽然笑了笑,用手指指鼻尖,道:“这里没有第三个人,自然就是贫道了。”
三人听得又是一怔!
他们动作丝毫不慢,不约而同“唰”的一声,掣刀在手,身形闪动,一下品字形把枯瘦老道围在中间。
中间汉子怒喝道:“好个老杂毛,还不快去解开令主穴道?”
三柄厚背钢刀刀光闪烁,直指着枯瘦老道,只要你口里迸出半个“不”字,准会让你尝尝三刀六洞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