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注,才发现聂沧澜手上只是一柄尺许长的短剑,但青光氤氲,有如一泓秋水,不觉又是一怔,忖道:“这姓聂的子手上,莫非会是寒铁青霓剑?”
聂伯超骤然停下手来,不由自主的脚下一个踉跄,朝前冲出半步。
聂沧澜一下掠到大伯父身边,低声道:“大伯父,你没事吧?”
聂伯超站住身子,缓缓吸了口气,道:“没什么。”
这一瞬间,南一雕盛世民、公孙轩、言凤姑、常清风、白灵风、荀吉等人,有的虽被削断兵刃,但各自迅快换过兵刃又围了上来。
姬夫人脸色铁青,手中七星剑一指,冷喝道:“姓聂的,今要是让你们逃出手去,就没有南庄!”
突听有人轻嘿一声,接口道:“我让他们走。”
这人声音不响,但听到每人耳中,却铿锵有力!
姬夫热人迅即转脸看去,只见从右首铁卫武士所列的刀阵中,缓步走出一个人来!此时四周列有刀阵,已与外界隔绝
铁卫武士所列的刀阵中,居然任人出入,这座刀阵,岂不已被人制住了?
这人是个中年人,身穿一袭青布夹袍,脸色黄中透青,冷漠得一无表情,只是双目炯炯有神,手中握一柄摺扇,神态安希
姬夫人一怔,问道:“你是什么人?”
青衣人微哂道:“在下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南一雕沉哼道:“你敢到这里来挡横,自然自以为有一手了?”
随着喝声,右手似抓似啄,朝青衣人左肩抓去。
青衣人轻哼道:“盛世民,凭你还差得远!”
右手衣袖忽然拂起。
这一拂,盛世民只觉自己抓去的五指,宛如碰上犀利的刀风,若非收手得快,五根手指差点就被削断。
南一雕暴退之际,青衣人目光一抬,朝聂伯超、聂沧澜二人沉声道:“你们还不走吗?”
聂伯超只觉此人好像在那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心中暗暗嘀咕,不知此人究竟是谁?
姬夫人冷哼道:“你要他们走,总有所凭仗吧?”
南一雕不待他开口,大笑道:“朋友果然有些门道,来,来,盛某剑上领教。”
手中长剑一领,已朝青衣人刺出。
青衣人看了他一眼,微哂道:“在下过,你还差得远。”
身形一动不动,直待盛世民长剑刺到离前胸只有四五寸光景,才右手一探,手掌轻轻拍在对方刺来的剑脊中间。
盛世民长剑和他手掌乍接,登时感到此人掌心似有一股极大吸力,把剑脊吸住了,心头不由一惊,急忙运起功力,把长剑往后抽回,这一下因为他用上了全力,长剑才脱出对方吸力,收了回来,但目光一注,不由又使得见多识广的南一雕神色为之一变。
原来收回来的长剑,经青衣人手掌贴过之处,好像经过猛火锻炼一般,已现出一片被烧毁的斑剥之色,心头暗暗一沉,迅速忖道:“会是铄金掌!”
下武功,只影铄金掌”才会锻毁金铁。
他心念一动,立即右腕轻轻一抖,这一抖,这支百炼精钢长剑果然从被烧毁之处,啪的一声齐中折断,跌落地上。
盛世民这下证实了对方使的果然是“铄金掌”,立即趋近姬夫人身边,低低的了两句。
姬夫人寒着脸色,隐有异容,沉声道:“咱们走。”
话声一落,立即偕同言凤姑等人往后退去。
荀吉手臂向空一挥,四座刀阵的武士世迅速随着退去。
青衣人嘴角含着冷冷的笑意,目视他们离去,才缓缓回过头来,朝聂伯超道:“聂总镜头,你们也可以走了,邵掌门人和聂老爷子都在皇殿。”
完,正待转身行去。
聂伯超突然跨上一步,道:“尊驾究是何人,可否把大名见告?”
青衣人微哂道:“在下只是看不惯南庄的人仗势欺人,才把他们赶跑的,在下不敢居功,也不想高攀聂总镖头,区区贱名就不用提了。”
举步朝前行去。
聂伯超道:“你……”
但人家业已去远,也无用,这就朝聂沧澜道:“沧澜,我们走吧!”
聂沧澜道:“大伯父,这人方才用手掌拍在南一雕的剑上,就把他长剑中间一段毁蚀了,不知这是什么功夫,竟有这般厉害?”
聂伯超沉吟道:“此人使的好像是铄金掌……”
他思索着自己对这青衣人好像在那里见过,印象极深,只是一时之间,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
武德堂,屋宇依旧,如今已被改为岳麓观分院,聂家庄则被改成了南庄。看来盛世民是听命于他妹子姬夫饶,姬夫人要盛世民派人持了珠宝前去武威镖局投保,再派人中途劫镖,到底图谋什么呢?
她和武功门无怨无仇,为的是武功门武德堂的一片房舍,和聂家庄的一片房舍?如果仅是为了两处房舍,姬夫人何用如此大张旗鼓?
不,其中一定别有用心!
“大伯父……”聂沧澜眼看大伯父望着武德堂怔怔出神,不觉轻轻叫了一声,道:“你在想什么呢?”
聂伯超道:“没什么。”举步往山下走去。
雷岭山下,聂伯超自是最熟悉也没有了,他领着聂沧澜走了十来里光景,这里有一处镇甸,两人在一家面馆里吃了两碗面,付帐出门,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
两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聂沧澜问道:“大伯父,我们要去那里过夜呢?”
聂伯超笑道:“练武的人,大树下、大石上,都可以坐歇过夜,不一定要去借宿。”
聂沧澜听得甚感新鲜,喜道:“大伯父,今晚我们就是要找一处大树下坐歇过夜吗?”
聂伯超含笑点头道:“玉皇殿离这里还有百多里路,只有找一避风之处,坐歇一晚再走了。”
不多一会,来至一处茂密的松林前面,聂伯超伸手一指道:“沧澜,这片松林相当茂密,咱们就到林中去。”
完,领着聂沧澜朝林中走去,找到一棵大松树底下,脚下一停,道:“就在这棵树下吧。”
这一阵工夫,色已经全黑,林内已是黝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在一根粗大的树根上坐下,道:“沧澜,你也坐下来,背靠着树身,可以休息一会。”接着又压低声音道:“今晚咱们还有事待办,你务必在这时候养足精神才好。”
聂沧澜矍然道:“大伯父,今晚要去那里呢?”
“武德堂。”
聂伯超低低的道:“大伯父刚才才想到,姬夫人和武功门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她以托镖为名,中途劫镖,目的究竟何在……”
聂沧澜不待他下去,急急问道:“她有什么目的呢?”
聂伯超轻轻叹息一声道:“她的目的,是为了并吞咱们武功门的武德堂和聂家庄,但这两处地方,只是两片山坡而已,并无什么用处,她要千方百计加以霸占,又有什么用意……”
聂沧澜道:“是啊,她为什么呢?”
聂伯超道:“这就是大伯父要去调查的原因,我想其中必有一处,是他们要得到的地方,因为大行山聂家庄和武德堂相距不远,他们要的虽然只有一处,但另一处不在他们手里,就未免碍手碍脚,所以要把两处都拿下来。要霸占这两处地方,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武威镖局托镖,武功门赔不起百万镖银,他们就顺理成章的可以接管这两处产业了。”
聂沧澜不解的道:“他们要这两处地方有什么用呢?”
聂伯超道:“这就是咱们今晚要去查的原因了。”
聂沧澜道:“姬夫人不是把武德堂捐赠给岳麓观了吗?”
聂伯超笑了笑道:“不错,但你没看出来?常清风只是姬夫饶手下而已!”
聂沧澜兴奋的道:“大伯父,那我们快去。”
聂伯超笑道:“孩子,你从没在江湖上行走过,所以不懂,一般夜行人总要在二更以后方可出动,因为去得太早了,人家还没有睡,行动就不方便,现在连初更还没到哩!”
到这里,“哦”了一声,问道:“沧澜,你不是在白鹤观学艺吗?但大伯父看你一身所学,已不在伯父之下,松阳道长教了你一些什么?”
聂沧澜道:“侄儿三年前离开白鹤观,又跟另外一位老道长学了三年内功。”
“跟另外一位老道长学了三年内功?”聂伯超奇道:“这件事你爷爷知道吗?”
“爷爷和师父都知道。”
聂沧澜就把三年前自己跟老道长回转聂家庄,正好遇上姬夫人、南一雕等人找上聂家庄,自己如何一剑击败南一雕,老道长如何带自己到一处山洞中,教自己练习内功,和“避剑身法”,扼要了一遍。
聂伯超心中暗暗哦了一声,侄儿果然另有奇遇,无怪年纪,一身所学还强过自己了,一面问道:“这位老道长没告诉你名号吗?”
“道长的道号乙清子。”聂沧澜道:“他从前号称武功四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