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沧澜听得奇道:“救我,究竟是什么事呢?”
池秋凤道:“青萍姐姐,还是你给他听吧。”
聂沧澜转脸朝姬青萍看去。
姬青萍道:“事情这样,上次圣母亲自赶去护花门,被你一剑刺穿她左手衣袖,这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听她口气,好像你已经练成了剑气,只是功力尚浅,你也中了她一记阴极掌,活不过三……”
聂沧澜点头道:“是有这件事,但在下不是活得好好的?”
姬青萍道:“就是因为你没死,所以圣母下了决心,你不能再留,否则必遗后患,才施展本教最厉害的一种魇胜大法,不知从那里弄来你的出生年月日,设下法坛,只要七七四十九,就可取你性命……”
聂沧澜笑道:“你们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姬青萍认真的道:“听很灵验,从前武林有几个武功很高的人,和本教作对,就是死在魇胜大法之下,他们连自己都不知道,糊里糊涂的送了命,这件事是我偷听娘和舅舅的,我心里好害怕,只好和秋凤妹子商量,偷偷的进去破了她的法……”
聂沧澜含笑问道:“你们怎么破了她的法呢?”
姬青萍身上骤然发烧,但差幸她脸上也戴了面具,聂沧澜看不到她娇羞模样,一面娇急的道:“反正我们破了她的法,但表面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到了七七四十九,她的魇胜大法失灵,才会想到被人破了法。”
她不肯,是因为这件事羞于启齿。
聂沧澜笑道:“听来好像很神秘。”
两位姑娘都只“唔”了一声。
聂沧澜道:“所以你们才逃了出来”。
姬青萍道:“我们不逃出来,岂不坐着等死?”
聂沧澜点头道:“逃出来也好,那就和我一起到黄山去吧!”
姬青萍道:“我们本来就是去找你的咯。”
池秋凤眨眨眼睛,问道:“你不会嫌我们吧?”
聂沧澜笑道:“你们为了救我,才逃出来的,就算不是为了救我,能够出污泥而不染,弃邪归正,也没有人会嫌你们的。”
姬青萍目光之中隐含泪水,道:“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聂沧澜不敢和她眼光相对,故意打岔,催道:“快黑了,再不快走,就赶不上宿头了。”
池秋凤道:“那就快走了。”
三人展开脚程,赶到水家湖,只是一个镇集,根本没有客店,一条街上,只有一家卖面食的店,平时做的是过路的生意,太阳还没下山,就打烊了。
聂沧澜三人走进店堂,掌柜的看到三人,不禁一怔,道:“客官,店这时候已经不做生意了。”
聂沧澜道:“掌柜的,在下兄弟错过宿头,这里只有你一家卖吃的,麻烦你张罗张罗,有什么吃什么,这锭银子你先收着。”
着,把一锭碎银子塞到掌柜手里。
掌柜的掂着银子少也有四五钱重,足够办一桌上好筵席了,自然不能再推了,这就点着头道:“客官既然这么了,老儿就去张罗张罗,三位请坐。”转身往里行去。
不多一会,一个年轻伙计送上一壶热茶和三个茶碗。
三人就倒了一碗茶,各自喝着。
又过了一会,那年轻伙计拿着一盏气死风灯,挂在柱上,进去端出一大盘卤味,和一壶酒来,道:“老爹,店今剩下的卤味,只有这些了,请三位客官多多包涵,面食也都卖完了,老爹正在包水饺,问三位客官六十个够不够?”
姬青萍抢着道:“够了、够了,我们三个人五十个水饺就差不多了。”
伙计退下去之后,聂沧澜拿起酒壶,给两位姑娘面前斟满一盅酒,自己也斟了一盅。
姬青萍道:“聂大哥,我们不会喝酒,你自己喝吧!”
聂沧澜笑道:“我也不会喝,既然送来了,少喝一些,多吃些菜就好。”
池秋风却已举起酒盅,喜孜孜的望着聂沧澜道:“聂大哥,我敬你。”
聂沧澜笑道:“不,应该我敬你们,因为你们是为了我才逃出来的。”完一口把酒喝完。
姬青萍和池秋凤也一口喝干了。
聂沧澜道:“你们不会喝酒,少喝些,慢慢的喝,不可喝得这样快法,这样很容易醉。”
姬青萍道:“我们今晚是高兴咯,喝了这一盅,就不喝了。”
聂沧澜道:“那你们快吃些菜。”
一大盘卤昧中,有鸡腿、翅膀、猪肝、牛肉、牛肚、卤蛋、还有豆子,当真剩下来的全拿出来了,三人边吃边谈,吃得津津有味,过了一会,伙计端上三大盘热气腾腾的水饺。
聂沧澜一个人吃了二十几个,两位姑娘只吃了十来个就停下筷来。
掌柜的走了出来,歉然道:“三位客官请多多包涵,店只剩下这些东西,实在简慢得很。”
聂沧澜道:“掌柜不用客气,这样已经很好了,你看,我们还吃不完呢。”接着哦了一声,问道:“在下想请问掌柜一声,不知这里可有什么地方借宿的?”
掌柜的面有难色,道:“不瞒三位客官,我们这里是地方,一般人家都是务农为业,家庭极为狭,没有可供宿之处,只有从这里往东,约莫半里光景,有一座大宅院,主人外出,只有一个老管家在看家,打扫得颇为干净,如果和他打个商量,就可借宿了。”
聂沧澜道:“如此就好,谢谢掌柜指点。”
三人喝了口茶,就起身走出,依着掌柜的话,向东行去,走了不到半里光景,果然看到夜色中矗立着一座大院庄,围墙高耸,看去覆盖极广。大门面前是一片草地的广场,左右各有旗杆石,和高大的石狮子,四扇黑漆大门,钉着的铜钉,显得十分显赫。
聂沧澜当先走上石阶,举手叩了几下铜环,一面高声叫道:“老管家,请开开门。”
过了好一会,才听右首侧门内有一个苍老声音问道:“什么人在敲门?”
聂沧澜连忙走到有首侧门前面,接口道:“老管家,是我们,三个错过宿头的人,想请你行行方便,借宿一宵,明就走的。”
右首侧门终于呀然开启,一个头发花白,腰背已弯的老苍头一手提着一盏灯笼,朝三人照着看了一眼,问道:“你们三个是做什么的?”
姬青萍抱抱拳道:“我们赶考的,因为路径不熟,错过宿头,还望老管家行个方便。”
那老苍头眨动一双无光的眼睛,道:“原来还是读书相公,快请进来。”
姬青萍忙道:“多谢老管家。”
三人跨进侧门,老苍头回身关上侧门,转身道:“不用谢,三位相公请随我来。”
他走在前面,从大门走到二门前,就折而向右,进入一条长廊,再折而向有,推开一扇腰门,进入一个院落,走到一排三间的中间一间,推门而人,点起灯盏,道:“这里左右各有一间房,里面被褥俱全,三位相公觉得可以吗?”
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起居室,陈设精雅,打扫得十分干净,一看就知是这座大宅院专门接待远客的宾舍。
聂沧澜道:“谢谢老管家,在下兄弟,只要有地方歇脚就好,这里太好了。”
老苍头道:“那么三位相公请坐吧,老儿去拿茶水。”
姬青萍等着老管头退出之后,就拉着池秋风道:“秋凤妹子,我们去看看房间,聂大哥,你坐一会。”
她们相偕朝左首一道木门推门走入。
聂沧澜独自留在起居室中,一会工夫,那老苍头已经把一把白瓷茶壶,沏了一壶茶送来,放到中间一张圆桌上,然后又在右首靠壁的木橱中取出三个白瓷茶碗,放到桌上,含笑道:“相公请用茶,时间不早,老儿告退了。”
聂沧澜忙道:“多谢老管家,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不要紧。”
老苍头回头笑了笑道:“相公们可以休息了。”
他弯着腰,蹒跚的退了出去。
聂沧澜忽然感到老苍头有些古怪,但又不出他古怪在那里?也许是他年纪老了,满脸都是皱纹,笑起来令人觉得有些狰狞可怖!
他当然不会把这点事放在心上,回到圆桌边上坐下,随手取过茶壶,在三个茶碗里斟满了茶,正好姬青萍、池秋凤两人从房中走出,这就含笑道:“你们快过来喝茶,老管家已经沏了一壶茶送来。”
池秋风道:“聂大哥,你住到右首一间去,我和青萍姐姐就住在左边这一间,你好不?”
聂沧澜笑道:“你们选定那一间,就那一间好了,反正只住上一晚,我随你们的便。”
两人坐下之后,各自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姬青萍放下茶碗,道:“想不到这茶叶还是上好的六安,茶味如此清醇,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喝得到的。”
池秋风道:“只要看这家人家的排场,就不是普通人家了。”
三人喝了一会,聂沧澜道:“好了,时间不早,你们已经累了一,可以休息去了。”
两位姑娘盈盈站起,同声道:“聂哥哥晚安。”就向左首房间走去。
聂沧澜跨入右首房间,他目能夜视,也就不用点灯,举目打量,这问房略呈长方,前后各有两扇窗户,床上铺着凉席,还有一条薄被,收拾得极为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