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拜师收徒,又碍了他什么事?
如果你知道他是谁,就不会奇怪了。
原来这个乞儿就是子午岭“金龙社”大当家的弟弟,少林方丈悟心大师的侄儿,四川唐门掌门唐竹的大恩人秦英的宝贝诸葛珠儿。
别人拜师,诸葛珠儿为什么要生气呢?
诸葛珠儿当然是有道理的,最起码他自己认为是很有道理的。
首先他认为聂沧澜不应该穿紫袍的,紫袍是“金龙社”兄弟的专利,聂沧澜凭什么穿?
你看看,这是什么道理?这是不是有点霸道了,紫袍除了“金龙社”兄弟,别人竟不能穿?
这只是诸葛珠儿的第一个理由,他的第二个理由也很充分,就是他看聂沧澜不顺眼。
刚才那个人头,差一点就要让诸葛珠儿昏过去,这种哗众取宠的行径,诸葛珠儿是最看不惯了。
不过,他的第三条理由哇!居然有三条才是最主要的。
大厅中的气氛太不活泼,一点都不好玩,如果再加上一点的插曲,岂不很有趣?
看来,诸葛珠儿的前面两条理由,都是他为第三条理由预备的,他是在给自己找一个胡闹的藉口。
自从被杀手马婆子劫下山去,又脱险了,诸葛珠儿好像蛟龙入水,一时半刻不想回子午岭了。
在子午岭上待得太久,都快把他憋坏了,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正好可以到江湖上透透气。
他可以透透气,别人可就透不过气了,聂沧澜实在不幸,居然遇到了诸葛珠儿。
看到别人都为聂沧澜让出地方,诸葛珠儿就偏不让,不仅不让,而且还将身子向前凑了凑。
聂沧澜向后退,诸葛珠儿向前凑,两个人自然就撞到一起,诸葛珠儿“扑通”一声,就坐在霖上,这一跤虽然是自己造成的,但屁股毕竟很痛,眉头一竖,诸葛珠儿叫道:“喂喂,你怎么不长眼睛,撞倒了人!”
聂沧澜转身,看见一个乞儿正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屁股,口中还骂骂咧咧的。
聂沧澜的身后没长眼睛,自然看不到他,不过乞儿虽然骂他,聂沧澜却不生气。
在这种场合上,他当然要保持风度,何况对方是个孩,也没有必要计较。
聂沧澜歉然一笑,道:“对不起,我没有看到你在我后面。”
诸葛珠儿“哼”了一声,道:“你的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当然看不到我!”
聂沧澜皱了皱眉头,觉得这种孩有些难缠,他仔细打量了诸葛珠儿一眼,想看出他的来历。
这一来诸葛珠儿就更生气了,他最讨厌别人直盯着他看,除了大哥卫紫衣,谁也没有这种权利。
诸葛珠儿气得哼哼鼻子,道:“你这样看我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样看人是很不礼貌的吗?”
聂沧澜淡淡一笑,道:“阁下好像不是丐帮的人,今好像也不是前来贺喜的。”
诸葛珠儿撇了撇嘴,道:“算你有眼力,看出我不是丐帮的,那些叫花子根本不值得爷去冒充。”
他的话,可令大家都吃了一惊。
丐帮是仅次于少林、武当的大帮会,帮中会众极多,几乎遍及全国各地。
虽然有狄化龙之变,可是丐帮毕竟是丐帮,在江湖中仍是一个侠义道上的大帮会。
如今这顽童竟口出不逊,居然看不起丐帮,这又怎么能不让大家吃惊呢?
聂沧澜暗生警觉,他认为这乞儿是存心找事,他既看不起丐帮,明他的来头不。
他没有想错,诸葛珠儿的确是想找事,并且他的来头也极大。
聂沧澜沉声道:“阁下此来所为何事,不妨划下道来!”
他出道较早,江湖历练颇多,一遇到大事,就会立刻平静下来。
诸葛珠儿的心中暗暗好笑,他就希望聂沧澜郑重其事,否则,岂不就不好玩了?
诸葛珠儿忽地不理聂沧澜,走到温正豪身边,道:“温大侠,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和聂沧澜的磨擦,温正豪已看在眼中,一方面,他欣赏自己的准徒儿处事正确,另一方面,却对诸葛珠儿大皱眉头。
这是谁家的孩?有什么来头?来这里想做什么?
他的江湖经验极丰,遇事也想得深远,只是这一次他末免想得太多了。
见诸葛珠儿走向自己话,温正豪淡淡一笑,心想正好可以套他的话。
孩子毕竟是孩子嘛!
所以他听到诸葛珠儿的话后,便不动声色,淡淡地道:“你有什么秘密?”
诸葛珠儿一指聂沧澜,道:“他是一个骗子。”
好一个诸葛珠儿,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只是他出这话,却不知该如何收场。
众人听了诸葛珠儿之言,齐皆耸然动容,尤其是聂沧澜,眼睛中差一点冒出火来。
不过他知道自己此刻最好不要什么,因为他不愿让别人认为自己是做贼心虚,所以他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他不话,倒让诸葛珠儿抓住了把柄,他笑道:“你看看,他居然不否认,这便明他承认了。”
不话并不等于承认,这个道理,温正豪当然是明白的,他微微地笑了一笑,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个骗子?”
见温正豪没有上当,诸葛珠儿气得在心中大骂“老狐狸”,不过,他眼珠一转,就真的找到了证明聂沧澜是骗子的证据。
诸葛珠儿笃定地一笑,倒背着双手,在地毯上踱来踱去,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他走到聂沧澜面前,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你就是个大骗子!”
聂沧澜肺都快炸了,同诸葛珠儿怒目而视。诸葛珠儿嘻嘻一笑,道:“别生气好不好?人一生气就会失去理智,话就会恨冲动,这样反而对你不利。”
他侃侃而谈,居然教训起聂沧澜来,并且让你不得不承认,他是一片好心。
聂沧澜向温正豪看去,温正豪对他微微一笑,意思是叫聂沧澜暂且忍耐,且听乞儿些什么。
聂沧澜叹了一口气,认定面前的乞儿是自己命里的克星,既然话已摊开来,不妨个明白。
他点零头,道:“你问,我。”
这一下,诸葛珠儿便成了宾客们注意力的中心,诸葛珠儿感到好得意,头脑也更加灵活。他笑道:“我来问你,你救人之后去玲边,总共用了多少时间?”
“十五。”因为心中有气,聂沧澜实在不愿多话。
诸葛珠儿偷偷一笑,正色道:“去滇边来回的路程,就算骑快马,也需要十二,也就是,你在滇边待了三。”
聂沧澜惊讶乞儿思虑之密,对乞儿的轻视之心也去了许多,开始用慎重的态度来回答问题,他道:“你得不错,我在路上花了十二,在滇边待了三。”
诸葛珠儿神采飞扬,眉目皆动,他一笑,一付比玉更白的牙齿便显露出来,配上他又黑又亮的眼珠,令人眼睛不禁一亮。
聂沧澜也征了一征,他心想这乞儿若洗去脸上尘垢,一定比自己还要漂亮。
诸葛珠儿继续他的盘问工作,道:“只用了三工夫就杀玲边恶霸,你的本事真不。”
一时猜不透诸葛珠儿的用意,聂沧澜道:“恶霸武功并不高,只是身边保镖众多,我是在夜间下手,才取了他的性命。”
诸葛珠儿嗤之以鼻,道:“那么他的那些保镖都去睡觉了?这些保镖难道不知道晚上才是行刺的好机会吗?”
这句话若是从大人口中出是很正常的,但诸葛珠儿却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他出这种话,好像他已在江湖上闯荡了许多年似的。
其实诸葛珠儿并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卫紫衣出于关怀,不想让他卷入江湖是非中,所以也很少对诸葛珠儿讲江湖勾当。
但诸葛珠儿资聪明,一点即透,有些事情,他是从事情之当然推测出来的。
重新调整了对诸葛珠儿的看法,聂沧澜道:“恶霸的保镖是在屋前屋后防守,我却是利用轻功在恶霸卧室的屋顶上揭瓦而入,一举而杀掉恶霸。”
别人纷纷点头,深惊聂沧澜心思之缜密,诸葛珠儿却大摇其头,似乎不以为然。
聂沧澜奇怪地问道:“难道我的话不妥吗?”
诸葛珠儿道:“不妥,大大的不妥!”
聂沧澜“哼”了一声,摆出一付“且听阁下高论”的姿态。
诸葛珠儿满有把握地踱了几步,道:“试问聂少侠,那恶霸的屋里没有保镖吗?”
聂沧澜微微一笑,道:“恶霸的屋里当然还有一个人,不过却是一个女的,并不是保镖。”
他的笑容显然在表明对方毕竟是个孩子,对男女的事情,自然是不懂的。
他的这副神情可惹恼了诸葛珠儿,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把他当作孩子,如今聂沧澜如此轻视于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诸葛珠儿冷冷地一笑,道:“你从屋顶落入房中,难道能不惊动恶霸吗?”
聂沧澜淡淡一笑,道:“我记得我刚才过,那恶霸的武功并不高,我跃下后,他并未察觉,所以我一刀就杀了他。”
诸葛珠儿点零头,忽地又问了一句:“你会不会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