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沧澜淡淡地道:“在下愿以一命换你一命。”
蝶飘香笑道:“如果我没有杀他们呢?”
聂沧澜淡淡地道:“在下也自然不会放过你。”
蝶飘香笑道:“原来杀与不杀,结果都是一样,那我们又何必饶舌呢?”
聂沧澜手一摆,道:“请!”
蝶飘香淡淡地道:“我七岁学艺,十七岁闯荡江湖,身经数百战,今年已七十了。”
聂沧澜静静地听着。
蝶飘香道:“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在找一个可堪匹敌的对手,可堪为之奋斗的目标,如今我已找到了。”
聂沧澜道:“既然这样,那你死亦无憾了!”
蝶飘香狂笑道:“不错,不错,老夫死亦无憾,可惜死的绝不是我。”
聂沧澜冷冷地道:“那也未必!”
两个人忽地同时跃起,一道白影,一道紫影,在半空相遇,“叮”的一声,两道人影乍合即分。
蝶飘香落到地上时,胸前的白衣已出现血痕,细细的血痕已沁出了鲜血。
聂沧澜呢?
聂沧澜受的伤更重,蝶飘香铁杖上的劲力,已将他震得气血翻腾,喉头一阵发甜。
那是一口鲜血,如果这口鲜血吐出,那聂沧澜必然精力尽失,气散劲消了。
聂沧澜强自将鲜血逼回腹中,淡淡地道:“原来阁下的武功也不过如此!”
蝶飘香愣愣地望着胸前的血痕和坦然自若的聂沧澜,心中已极度震惊。
他没想到,自己竟会受伤,而对手居然无事。
其实聂沧澜受的伤比他重得多,如果他再出手,聂沧澜不会支持多久的。
可是蝶飘香不敢。
他是一个枭雄,深以保全自己为最高准则,他绝不会和人拼命,没有把握的事情,他绝不会做。
既不能出手,便只好走了,蝶飘香脑子转得极快,长笑声中,人已不见。
蝶飘香一去,他的手下自然全无斗志,“金龙社”儿郎奋起杀敌,已冲进了“鸣玉坊”大门郑
兵败如山倒!
望着手下饶节节进逼,明胜利已在望,聂沧澜轻吁了一口气,无力地倒在地上……
当聂沧澜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他睁开眼睛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胜了吗?”
席如秀如血人一般站在床前,缓缓地道:“这一战我们胜了,又胜了,但是……”
他下面的话已被哽咽代替。
聂沧澜心脏忽地收缩,好像有人对他的心脏猛击一拳似的,他轻轻地道:“珠儿有没有找到?”
展熹、阴离魂和席如秀都难过地低下了头。
胜利了,但又得到了什么?
聂沧澜缓缓地从床上站起,无言地推开众人,走到窗前。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喂,大伙儿在发什么呆呀!”
聂沧澜循声望去,见一个孩从门外跑进来,那不是诸葛珠儿又是谁呢?
极度的悲哀,立刻变成极度的惊喜,珠儿还活着,诸葛珠儿居然还活着!
这一定是梦吧?
怎么会是梦呢?那握住自己的手是那么温暖,这一切,怎么可能是梦呢?
真的是诸葛珠儿,诸葛珠儿真的回来了。
静默的屋里一下子爆出了一阵欢呼,每个人都用力叫着“宝少爷”,“诸葛珠儿”,“鬼灵精”……
诸葛珠儿的心思可全在聂沧澜身上,他摇着聂沧澜的手,柔声道:“大哥,怎么不话呀,是不是又生珠儿的气了?”
就算有一百个该生气的理由,但诸葛珠儿的一句话、一个笑,就足以抵消了。
聂沧澜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了微笑,道:“珠儿,快告诉大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席如秀哈哈笑着,刚才的悲哀和现在身上的伤痛,早就忘得一乾二净了。
席如秀笑呵呵地道:“秦少爷,快你的故事,一定很好玩,对不对?”
诸葛珠儿看看席如秀,笑道:“席领主,你这个样子好威风,今你一定杀了不少坏人吧?”
席如秀心情愉快极了,大笑道:“那还用,席某人向来都是很勇敢的。”
忽地捂住了嘴,觉得犯了大错自己这番自我吹捧的话,岂不被诸葛珠儿抓住把柄了?
诸葛珠儿却“呀”地一声,叫道:“席领主,你受了伤啦?让我看一看。”
不由分,取出药瓶,细心地为席如秀治伤。
席如秀心中不禁一阵激动,辛苦万分为哪般?诸葛珠儿的举动,不正是最好的报答吗?
治伤毕,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问诸葛珠儿的经历。
诸葛珠儿得意地道:“很简单啦,我用痒痒药擦在看守的手上,看守就只好放我出来了,加上方大侠熟知路径,很容易地我们就溜出了花园。”
众人愕然,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容易。
事实上,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看上去极难的事其实很简单,反之亦然。
诸葛珠儿于是绘声绘影地讲起他的故事来,如何接近看守,如何用药,如何逃走,以及如何破坏了花园中的机关。
席如秀惊讶道:“宝少爷,原来那些机关是你破坏的?”
诸葛珠儿道:“当然了,方大侠知道机关所在,我当然不会再让它们害人了。”
席如秀笑道:“如此来,宝少爷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否则,那些机关可够头疼的。”
诸葛珠儿故事时,是坐在聂沧澜怀中,他现在恨不得贴在大哥身上才好呢!
聂沧澜笑道:“珠儿,方大侠呢?”
诸葛珠儿道:“方大侠去追江老鬼了,因为江老鬼曾用计捉住了方大侠。”
聂沧澜道:““鬼竹刀”武功不弱,但方自如足可对付,何况吃过一次亏后,方兄绝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了。”
诸葛珠儿又道:“大哥,真对不起噢,贾宝这一次又不乖,又惹大哥烦了。”
“唉!”聂沧澜假装叹了一口气,道:“不知何时,珠儿才不会让我烦神?”
“永远会让大哥烦神的。”诸葛珠儿笑道:“大哥不为我烦神,做人还有什么乐趣?”
众人哄然大笑。
聂沧澜不禁也笑道:“原来大哥做饶乐趣就是为你操心烦神呀!”
诸葛珠儿调皮地一笑道:“当然了,谁叫你是我大哥,我是你弟呢?”
众人又大笑,聂沧澜不由连连摇头。
子午岭。
庆功宴。
聂沧澜首先站起,春风满面地道:“大伙儿且乾了这杯,以示庆贺。”
诸葛珠儿像模像样地举杯,道:“大伙儿乾不乾我不管,我可是要喝的。”
袍袖一扬,再放下时,酒杯已是空的。
众人惊讶万分,诸葛珠儿什么时候学会喝酒啦?
席如秀饶有兴趣,笑呵呵地道:“宝少爷原来也会喝酒呀,真是士别三日,须刮目相看了。”
诸葛珠儿一撇嘴,道:“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珠儿我酒量大着呢!”
马泰笑呵呵地道:“宝少爷,陪我喝一杯好不好?我喝一大碗,你喝一碗。”
诸葛珠儿傲气地一昂头,道:“又和席领主一样,看人,你用大碗,我也用大碗。”
席如秀可是最爱凑热闹,闻言大叫道:“取大碗来,给宝少爷斟一大碗。”
聂沧澜笑呵呵地看着,居然没有制止。
大碗取来,斟满酒,诸葛珠儿一端碗,道:“马泰,乾!”
一扬头,一挥袖,酒已乾了。
马泰不自禁地放下酒碗,简直惊呆了,那么多酒喝下去,大人也会脸红,诸葛珠儿居然一点事都没樱
诸葛珠儿一指马泰道:“不许赖,喝下去!”
马泰一仰脖,喝乾酒,道:“再来!”
诸葛珠儿嘻嘻笑道:“再来就再来!”
聂沧澜居然煽风点火,笑道:“珠儿人,他喝一碗,马泰该喝两碗才对。”
席如秀道:“大当家这么,一方面是太不公平,另一方面是太看不起宝少爷了。”
聂沧澜只好笑笑,不话了。
不一会儿工夫,马泰和诸葛珠儿已连乾三碗,马泰早已是脸红脖子粗,诸葛珠儿居然还面不改色。
众人越看越奇,席如秀更是大惊怪,道:“怪呀,神童又变成酒童了。”
忽见棒头走来,急急对马泰道:“马泰,别和宝少爷喝,他把酒都倒在袖中的竹管子里了。”
众人哗然,席如秀闻言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宝少爷,原来在耍赖皮呀!”
诸葛珠儿毫不害羞,理直气壮地道:“喝酒哪有不赖皮的,赖皮到看不出来,也算真本事啊!”
伸手一掏,一根竹管从袖中取出,解外衣,吓!原来腰上绑着个大酒壶呢!
经诸葛珠儿这一闹,大家的情绪更加活跃,诸葛珠儿爬到聂沧澜的腿上,道:“大哥,我完成了你交给我的任务了。”
回头一看棒头,两个手指在脸上一刮,道:“羞羞羞,帮马泰不帮我。”
棒头红云满颊,早就羞得跑开了。
聂沧澜笑道:“珠儿,过来吃一点菜。”
诸葛珠儿笑道:“大哥不要逼人家嘛,被逼着吃东西对身体没有好处的。”
聂沧澜一刮诸葛珠儿的鼻子,道:“真是歪理一大堆,吃了东西才会长壮,哪有吃东西反而对身体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