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珠儿不禁大怒,这个家伙居然看不起自己,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要杀大哥!
心中有气,脸上自然就表现出来,他早恨不得一刀将对方身上捅个大洞,可是一想,对方的武功一定很厉害,打是打不过的,跑是跑不了的,该怎么办呢?
古代中有“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之说,诸葛珠儿皱了皱眉头,道:“小弟弟阁下,你真的要杀我大哥?”
青衫人点头道:“嗯,聂沧澜是你的大哥,我正要杀他,你反对吗?”
诸葛珠儿心道:“废话,我杀你大哥你反对不反对?”
口中却恨恨地道:“大哥真正该杀,若不是他,我又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青衫人略感奇怪,道:“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很恨你的大哥聂沧澜?”
见对方有点上钩的迹象,诸葛珠儿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道:“大哥以前对我是不错的,可是自从他有了一个女人之后,就再也不要我了。”
虽说是说来骗青衫人的,但此语一出,却触动了心事,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这一下更增加了可信性。
青衫人看到诸葛珠儿哭得很伤心,绝不似作伪,心中已有些相信诸葛珠儿和卫紫汞的确闹了别扭。
他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立刻就想到了利用诸葛珠儿诛杀聂沧澜的计策。
诸葛珠儿是个孩子,应该不难利用,何况他现在和聂沧澜闹别扭,小孩子性格大多偏激、冲动、正好可以轻易利用。
计策已定,青衫人故作同情地叹了一口气,道:“秦少侠,你本是个孤儿,现在聂沧澜已绝情断义,你准备到哪里去?”
诸葛珠儿茫然道:“我又能到哪里去?只有回少林寺去了。”
青衫人叹道:“一个男人一旦有了女人,连朋友都会出卖,何况义弟,秦少侠真是好可怜。”
虽知青衫人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但诸葛珠儿自下岭来,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同情的话,明知是虚情,可是眼圈儿不禁又红了。
青衫人心中暗笑,诸葛珠儿看来受的委屈不小,自己正无计去杀聂沧澜,老天送来这个诸葛珠儿,岂非是天意?
他微微一笑,温言道:“秦少侠不必悲哀,天下绝情人不止聂沧澜一个,只是别人既对你绝情,你就不必有义了。”
诸葛珠儿心道:“这是在挑拨我和大哥的关系了,哼,真是作梦,我和大哥什么交情,岂能受你的挑拨!”
他口中却愤愤道:“不错,别人既对我无情,我就对他不义,只是我一个孩子又怎能损害得了聂沧澜分毫?”
青衫人就是要秦贺宝说出这种话来,不由哈哈大笑道:“秦少侠不必担心,少侠若想报复,在下鼎力相助。”
诸葛珠儿一撇小嘴,一副“你能干什么”的神气,道:“聂沧澜有“金龙社”撑腰,你的武功再好,又有什么用?”
青衫人微笑道:“这一点不必担心,在下的势力并不小于“金龙社”,何况有你在场,杀聂沧澜是易如反掌。”
诸葛珠儿道:“说来听听。”
青衫人道:“聂沧澜虽和你绝情,但他并不会怀疑你,如果你接近他,有我暗中相助,就可以杀了他。”
诸葛珠儿道:“我可不想回子午岭,再说,到了岭上也不好动手,你的计策不管用。”
“你何必回去……”青衫人道:“聂沧澜已经下山,正往洛阳而来,恐怕是来追你的。”
诸葛珠儿一颗心“突突突”跳个不停,真不知是喜是忧,莫非大哥真的还要我?
莫非那幅画只是个玩笑,而画上人和梅冰艳容貌相同也只是一个巧合?
心中忧喜参半,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这时你就算把眼睛贴到他的鼻子上,也看不到他脸上肌肉有丝毫变化。
他口中淡淡地道:“聂沧澜真的下岭了吗?”
“不错!”青衫人道:“本来他今日就可以到这里的,因为我派人阻了他一阻,所以现在恐怕是在开封。”
诸葛珠儿道:“你派人去暗杀他对不对?暗杀没有成功对不对?”
青衫人叹道:“聂沧澜武功绝顶,江湖经验极丰,一般的暗杀方法对他并不管用。”
诸葛珠儿心中道:“就凭你手下那几个脓包,又岂能伤得了他一根毫毛?”
心中想着,脸上的喜悦之情不自觉流露出来,毕竟是个孩子,又能有多少城府。
青衫人不禁大疑,冷冷地道:“听到我们失败的消息,你很开心,是不是?”
诸葛珠儿暗叫“槽糕”,刚才一时忘情,露了馅了。
好一个诸葛珠儿,竟顺水推舟,依旧笑道:“我只是开心他来了,否则,我还真不知该去哪里找他呢!”
青衫人心中一缓,也笑着点头道:“不错,他既下了子午岭,就等于龙离大渊,虎出山林了,只要他一到这里,就再也别想活了。”
诸葛珠儿很想知道青衫人要用什么诡计,便问道:“小弟弟阁下,你准备怎样暗中相助?”
青衫人狡猾地一笑,道:“到时候在下自有妙计,你只要接近他,吸引他的注意力就行了。”
诸葛珠儿道:“我该怎么做呢?”
青衫人笑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最好和他吵架、生气,聂沧澜心情震荡之下,我就有机会了。”
诸葛珠儿心道:“真是老奸巨猾,一点也不透风,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们是伤不了大哥的,只希望这一次见大哥一面,探采他的真心,如果是珠儿错了,回岭关石室也愿意。
青衫人向诸葛珠儿招了招手,诸葛珠儿跟着他,走进路边的一座酒楼之中。
这座楼是全镇的最高建筑物,站在楼上,可以看到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青衫人道:“你一定饿了,自己随意要几个菜,钱由我来付就是。”
诸葛珠儿心道:“不吃你这个冤大头又吃谁的?”
他毫不客气地一口气叫了十八个菜,什么清蒸羊肝啦、红烧黄河鲤鱼啦,几乎这地方所有的名菜都被他点齐了。
至于吃多少呢?不用说,每一样动一下,甚至有的菜看也不看一眼,就命令端下去了。
见一个小乞儿这么摆谱,大家都很惊讶,青衫人却不以为异,他知道诸葛珠儿锦衣玉食惯了,也许这些菜还不对他的胃口呢!
再说,他正好趁机向诸葛珠儿炫耀,好表现自己的财力、实力。
诸葛珠儿见他毫不在乎,心中早已把他当作羊牯,已盘算着如何放他一次血。
他忽地摆手把伙计叫来,道:“你们这儿还有什么菜?”
伙计陪笑道:“这里物产不丰,菜肴少有花样,客官点的这些菜,已是小店的全部了。”
诸葛珠儿撇撇嘴,道:“这些菜哪是人吃的,你再去帮我弄几样别致的菜来。”
伙计心中有气,小道:“这些菜都不是人吃的,那我们天天吃这些菜岂不就不是人了。”
换作平时,见一个乞儿如此骄横,他早就大动老拳了,此时见对方有靠山,那青衫人阴阳怪气的,一定不好惹。
开店的人见的人多,早已学会随机应变,他当下笑道:“客官尽管吩咐,小店照做就是。”
诸葛珠儿道:“你们这儿牛羊可多?”
伙计道:“别的不行,牛羊倒是要多少有多少。”
诸葛珠儿道:“你能一下子凑齐一百头牛、一百只羊吗?”
伙计吓了一跳,道:“客官,一百头牛、一百只羊,能吃得了吗?”
诸葛珠儿一翻眼睛,道:“蠢材,谁说要全吃,我只吃每只牛羊的一点舌尖,抄一盘“桧牛羊舌”就行了。”
伙计惊道:“牛羊割了舌尖岂不死了?”
诸葛珠儿大怒,一拍桌子,道:“我把一百头牛、一百只羊尽数买下,你怕我付不起银子?”
他抬起头对青衫人道:“小弟弟阁下,这点银子你有吧?我想应该有的。”
青衫人刚才话已说出口,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便反悔,但是一百头牛、一百只羊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现在青衫人终于感觉到,这个诸葛珠儿可不好惹,早知道诸葛珠儿很难侍候,却不知竟这么刁钻。
骑虎难下的青衫人,无奈地摸出一叠银票,丢在桌子上,道:“银子在这里,尽管去做就是。”
考虑到若杀了聂沧澜,成本可以无限赚回,咬一咬牙,也就只好认栽了。
诸葛珠儿大喜,伸手取过银票,数一数,看一看,一半揣进口袋里,一半丢给伙计。
青衫人只好装作没看到,那伙计得了银票,自然乐滋滋地办“烩牛羊舌”去了。
诸葛珠儿出尽风头,顾盼之间,好不得意。
众人已在窃窃私语,不知诸葛珠儿是何方来路。
不一刻,只听店后一阵牛羊惨叫,百牛百羊已在挨刀了。
青衫人望着得意洋洋的诸葛珠儿,忽地觉得后悔极了。
聂沧澜此时的确在开封。
其实诸葛珠儿一下岭,他立刻就跟下山去,江湖如此险恶,聂沧澜岂能放心诸葛珠儿独行。
他不敢跟得太近,怕精灵古怪的诸葛珠儿发现,便不远不近地跟着,不到必要时无须出面。
不想三天之后,聂沧澜竟遭到了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