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谐点点头：“我想元圣已经找到了不用封印祭坛，不用大夫剑，就能消除神力湍流的方法了。”

卫远回头看着他们经过的安全区域，心生向往：“那是只有被称为圣的剑客才能做到的事情。”

这是真正的奇迹，剑客能做到的最恐怖的事情，就算只是想象，都令人心神激荡，难以自持。

当然，那是卫远。

“也就是说，从这里一直到某个可能的出口，之间有一条绝对安全的通道，那就是几百年前元圣留下的足迹。”

余谐笑了起来。

就算是在最狂野的美梦之中，余谐都没有想过，这一趟追踪元圣的旅程会有这样一条通天大道就放在脚下。

“现在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可以验证这个猜测，”既然是绝对安全的，那余谐就不介意用更大胆的方法，“你的伤怎么样了？”

“神力湍流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只针对剑气，”卫远把手放在墨螭剑柄上，“我现在剑气修为倒退，只有腾蛇炼体境，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余谐点点头：“那就好。”

卫远点头，两人就出发了。

余谐带路，他选择的目标是沼泽旁边的树林。

其实知道元圣把经过的蛮荒之地改变了这件事，足以推断出很多事情。

其中一个就是，元圣选择前进道路的时候，和余谐他们没有区别。

否则因为沿着河流前进不会迷路，而且河岸平坦好走的两个人，不会一路平安。

那么沼泽没有被转化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在沼泽中前进太费劲了。

倒是之前被两人排除的树林，虽然远离河流，但是林间只有草坪，地势也很平坦，林木稀疏，视野也没有受到太大的限制。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树林。

“你能感觉到神力湍流吗？”

余谐不自觉地放低了说话的声音。

“没有，这里是安全的。”

卫远就完全没有余谐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

确定这里是安全的方向，两人就继续上路了。

余谐觉得元圣遗卷就在眼前了。

但虽然没有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突然出现的危险，这条道路依然要穿过风山的崇山峻岭，密林深渊，中间还要小心不踏进蛮荒之地的范围，一路上也并没有余谐想象中那么轻松。

但总的来说，卫远恢复之前，既能察觉到神力湍流，又不会被湍流伤害，一路上还是轻松惬意。

风山是天下五岳之中，更是一片广袤的蛮荒之地，虽说人尽皆知，主峰如同高台，形如“风”字，但其实四方余脉绵延千里，尤其以东方这一条山脉最为漫长，卧虎山虽然已经不在风山范围之内，其实真算起来，还是风山的余脉。

余谐两人一路上翻山越岭，所至之处有高大的杉树林，有壮观的悬崖瀑布，有三面断崖，深不见底的深渊。

但元圣留下的道路还在，无论怎样绝望，最后都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正因为这样，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两人根本没有丝毫察觉。

这一天，他们在一座山峰顶上休息。

这里是一处奇景汇聚之地，他们上山所经过的地方是一片竹海，竹海边缘就是山崖，无尽深渊之上，是波涛汹涌的云海。

而在两人面前，一道深渊如同巨剑斩出的痕迹，另一边就是一片炎热地狱，一座活火山正在喷发，黑云滚滚，岩浆把半个天空都染成血红。

毫无疑问，竹海就是元圣制造的文明之地，而火山，就是元圣没有去过的地方，那里依然是一片蛮荒之地。

余谐听着火山喷发的隆隆声响，心惊胆战，不过这里继续前进的道路需要越过悬崖，所以他们要花一点时间制造一座桥。

这并不难，就算卫远的剑气修为还没有恢复，但是砍竹子然后拼起来也不算麻烦。

当然，比起直接砍一棵大树，把树干架上去，花费的时间还是要多一些。

两人从花了半个白天，第二天从早上到中午，就做好了竹桥。

余谐在前面，卫远在后面，一起把竹桥抬到悬崖边上。

就在这时，余谐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毫无理由，毫无征兆。

余谐几乎和卫远同时放开了手中的竹梯，手握剑柄转身。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

面容方正，留着长须，身量不高，一袭宽袍大袖的淡黄色衣服。

最显眼的，是一柄仿佛以土黄色岩石雕成的长剑，没有剑鞘，就那么挂在腰间。

“墨家卫远……拜见子舆先生。”

余谐并没有转身，他还是死死盯着眼前所谓的“子舆先生”，因为他身上对着余谐的杀意毫无遮掩。

“告诉我元圣遗卷在哪儿，我就放过你们。”

余谐并没有说话，他甚至有点想笑，因为很明显，这个所谓的“子舆”，根本就没想要放过他们，他在睁眼说瞎话。

但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像是山峦一样压在余谐的身上，让他忍不住想要低头。

“我……”

卫远想要说话，但是说到一半就坚持不住了。

余谐惊讶地转身，发现卫远已经口吐鲜血，颓然倒地。

“回答我，元圣遗卷在哪儿？”

余谐转身，子舆正缓缓走来，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余谐跳动的心脏上面，让他不堪重负。

余谐笑了。

他冷笑着转身，走到卫远身边，把倒在地上的天才扶了起来。

余谐并没有看到，在他身后，子舆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元圣遗卷是什么东西？”

转身面对着子舆，余谐像是突然想起一样随口问了一句。

子舆没有回答，只是冷淡地把右手放在了剑柄上。

“是书，那书是什么？”

余谐完全没有看子舆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但是面对这个问题，子舆回答了。

“书是先贤大道的承载。”

“书是信息的载体。”

余谐和子舆，同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余谐抢着说出了下一句：“篡改乃至毁坏古书，是对珍贵信息的损害！”

子舆却恢复了冷淡的语气：“错的书还留着，是流毒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