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墨连城始终想要统合百家,令私学剑客各派和睦相处。
他确实做到了很多事情,但永远远远不够。
“儒家四派子鲤、子羊、子明、子谷都在,子舆志在统合儒家,有这四人掣肘,他应该没有余力与我们纠缠。”
墨连城叹了口气。
虽然他总有计划准备,但无论要做什么,总有一群人想都不想先跳出来说不行,感觉还是心累。
儒家就是这么一群人。
“道家南华阳行事天马行空,非常人能够预料,但这次,为了元圣遗卷,他已经偏离无为之道,所以我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墨连城很少教卫远什么东西,但是只要卫远在身边,他就会变得话多起来。
“其他还有阴阳家,纵横家,势单力薄,不足为虑,唯有法家,行事不择手段,但又不是完全偏向于我,需要格外小心。”
墨连城说完笑笑:“不过这些暂时都无所谓,你能和余谐一起抢占先机,让我们名正言顺地掌握元圣遗卷,已经足够了。”
卫远不好意思地笑笑。
其实一开始他对儒家郑庄出手,引来子舆,卫远一直都心怀愧疚,因为这是墨连城之前提醒过不要做的事情。
好在结果是好的,卫远也只能感叹一句运气不错了。
“暂且休息吧,趁这段时间。”
卫远愣了一下:“那元圣留下转换蛮荒之地的……”
墨连城摆摆手:“那只是借口,我其实只是为了到这里来,既隔绝其他剑客的觊觎,又能聚集私学剑客各派,你不用在意。”
卫远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没说什么,点点头就离开了。
……
子舆穿过绿色的房门,走进房间。
在房间里已经有四个人在等着他,正是儒家四派的子鲤、子羊、子明、子谷。
子舆拱拱手,然后就做到了一边空着的一个椅子上。
四人脸上神色各异,但都隐约闪过一丝不满。
短暂的沉默之后,子羊开口:“如今元圣遗卷落入墨连城之手,已经到了非常之时,要用非常手段了。”
这是个留着胡须的老人,为人硬气,说话时的语气就显露无疑。
“什么手段?”
子鲤站起来冷哼一声:“如果不是某人之前对付两个小辈都能大败,否则元圣遗卷怎么可能落进墨连城的手里!”
他说着冷冷瞥了子舆一眼:“如今……”
“闭嘴!”
子舆突然开口。
子鲤先是一脸茫然,然后就暴跳如雷:“匹夫!你……”
“哎,停停停,而今艰难之时正要共渡难关,”子明一看场面要失控,赶紧站了起来,“不要自己人先吵起来啊!”
子鲤脸上青红交错,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冷哼一声,又坐下了。
“这就对了嘛,不要吵架,我们吵起来墨连城可就高兴了。”
子舆冷哼一声,站了起来:“如今元圣遗卷在墨连城手中,南华阳疯疯癫癫,我们要与之对抗,只能把法家拉下水。”
子鲤脸上又是一阵怒意闪过。
儒家四派,子羊刚硬,子鲤高贵,子明圆滑,子谷寡言,都与法家很有渊源,子羊与法家亲善,而子鲤与法家为敌,几乎水火不容。
“老夫去与申苦谈谈,劝他与我们一起对抗墨家……”
子羊说着就要站起来,但却被子舆阻止了。
“面对元圣遗卷,所谓的交情已经靠不住了,墨连城只要一句他愿交出元圣遗卷令各派共享,法家就会放弃。”
子羊愣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那你的意思?”
“所有人都相信墨连城会把元圣遗卷交出来,因为谁都知道,他想一统私学剑客,”子舆转身看着窗外,“但如果各派之间矛盾尖锐,难以调和,面对元圣遗卷,贪心作祟,谁还会相信墨连城?”
子舆在心底冷哼一声。
墨连城当初统合墨家三派太过顺利,让他忽视了眼前私学剑客各派的矛盾,仅仅是儒家内部就有四派争斗不休,难以平息,更何况整个私学剑客。
而墨连城更是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在最需要平息各派矛盾的时候,把诱惑摆在各派面前。
“那要怎么做?”
子舆一笑:“很简单……”
……
夜已深。
余谐坐在房间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越是接近成功,就越是忐忑,余谐知道身边全是威胁,他实在难以平静。
好在有小猫还陪在身边。
“好啦好啦,故事都讲完了,明天再讲新的啊。”
虽然有点不开心,但小猫还是大度地原谅了余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余谐从来没有这样期待过进入练功房。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响声。
余谐愣了一下,他甚至都以为是错觉。
然后他就发现,棕色树干组成的墙壁被剑刃切开了。
一个蒙着脸的剑客从切开的缺口走了出来。
那个瞬间,余谐四神诀全开,断剑横在胸前。
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悄无声息出现,手持利刃。
那恐怕是为了元圣遗卷而来的剑客,既然敢与私学剑客为敌,出手自然只为杀人。
然后两剑相交,火花四溅。
余谐飞了出去。
他像是一块石头,撞上树枝组成的墙壁,留下一个人形大洞。
撞击声连绵不断,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战神诀与山神诀一起,让余谐像石头一样,撞开了整整七个房间十三道墙壁,最后停在墙壁前面,颓然倒地。
他眼前墙壁上的缺口在一道直线上,看上去简直就是一条长廊。
蒙面的剑客看着余谐发出了一声诧异的声音:“嗯?”
他这一剑快,狠,突然,余谐不过一个腾蛇境的废物,接了一剑居然没死。
或者说,他拔剑接招本身就是奇迹。
但无所谓,奇迹不会连着出现两次。
就在剑客要出第二剑的那个瞬间,一股恐怖的压力从天而降。
剑客转身就走。
苦苦支撑着想要爬起来的余谐心里一松,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墨连城站在晕倒的余谐身边,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