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就是儒家在找道家麻烦,墨家不会插手,南华阳才必须找个帮手。
“其他各派呢?比如法家?”
“他们不会插手,因为结果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而且就算有他们帮忙,儒家也不会失败,只有墨家才能与儒家对抗。这是与实际无关,单纯名义上的争斗,人多势众可是很有用的。”
公孙羽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所以南华阳也在虚名上想办法,然后就找我?”余谐还是觉得这很扯,不过大概也能说通,有时候逼急了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过有个问题还没解决,“那你为什么要收我做徒弟?”
公孙羽叹了口气:“元圣遗卷数百年没人找到,结果被你找到了,七十二块玉板,后面还藏着一座琼林楼,也落到了你手里,我自拜师起八十年,从未见过有人在私学剑客手里占到这么大的便宜。”
余谐觉得这话说得有点夸张,但是仔细想想,都是事实。
“你本身就是最珍贵的报酬,当初凌风子用三城换墨连城,结果墨家三派合一,成为私学剑客第一,今天我收你为徒,就算将来你不是墨连城,至少也能维护我纵横家的正统,不让人都以为,纵横家弟子都是些不择手段的野心家!”
公孙羽难得地显露出情绪,他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脸。
那是个名为钟修的落魄贵族,有着完全不符合他出身的欲望,还有无尽的野心。
曾经还相信只要有改变就是好事的公孙羽觉得他会是不错的继承者,但后来才明白,这只会带来更多纷争混乱。
如果以后纵横家都是那样,恐怕公孙羽和他的师父,都无法得到死后的安宁。
“正统?”
余谐并不知道公孙羽的想法,但他确实看到了这一丝情绪。
这让余谐终于放松下来。
说了那么多,这个知道很多东西,让余谐有点忌惮的老人,终于显露出了真正的目的。
像是私学剑客这种,各派纷争不休,一派里面还要分三四派的,纵横家有正统之争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对付同门比对付外人更狠。
所以这个老人慌不择路,要收余谐当弟子也就能说通了。
余谐笑笑:“我不会做你弟子的,被私学剑客缠上太可怕了。”
只要想想眼前这些剑客们剑气修为又高,脑子又聪明,相互之间还熟悉,相互争斗起来毫不留情,余谐就知道他真敢拜师,以后肯定麻烦不断,实在受不了,还是算了。
“我已经老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公孙羽笑笑,“你不愿意牵扯到私学剑客的争斗里面,也无所谓,只要你学我的短长之术,就算是纵横家弟子,这世上多得是靠三寸不烂之舌到处招摇撞骗,根本没有拜师却自称纵横弟子的人。”
余谐摆摆手:“我不学。”
公孙羽摇摇头:“那我要是说,这短长之术,可以让你从私学剑客手里逃脱呢?”
余谐愣了一下。
他并不相信公孙羽,但这个诱惑确实让人难以拒绝。
余谐并不害怕与人为敌,他就算面对子舆,也从来没有退后一步,但眼前的私学剑客们,不是子舆。
他们不是要与余谐为敌,而是纠缠不清混乱不堪,让余谐不知道该怎么做,偏偏还像是漩涡一样让他无法离开。
“你所谓的短长之术,到底是什么?”
公孙羽仰天大笑,霍然起身。
剑气如同火焰一般从他的身上散发,就算是余谐这样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到那危险的气息。
“分化,与利用。”
“纵横相交,中心处可以为纵,也可以为横,它选择哪一方,这一方就胜过另一方,掌握与控制这一点,就是纵横家的短长之术。”
余谐茫然摇头:“听不懂。”
公孙羽笑着摇摇头:“本就不合的人才好分化,相互争斗的人,才可以利用。”
“你想到什么了吗?”
余谐犹豫了一下:“私学剑客?”
公孙羽点头:“私学剑客内部各派之间争斗不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被私学剑客困在这里,那想过没有,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余谐摇摇头。
卫远之外,他没有一个朋友。
就算是墨连城南华阳,也只不过想利用他。
但这也没错,至少他们比起子舆那种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找麻烦的友善多了。
“人总有目的,利益坚固而可靠,但只相信的利益的人无法真正看清一个人,因为人的行为,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感情。”
公孙羽对余谐笑笑:“短长术之中,识人,算计,口舌,争辩,却都是细枝末节,最重要的就是,结果。”
余谐无奈地笑笑:“就因为我得到了琼林楼这个结果,你什么都不管,就要收我当弟子?”
公孙羽点头。
但余谐最终还是摇头:“我听说过纵横家,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骗人,利用完什么人之后就把他丢掉,我不会做你的弟子。”
公孙羽愣住了。
他沉默了很久,脸上满是悔恨和失望混杂的神色。
“那你……”
公孙羽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记住,一生中不要说谎话骗人。”
余谐看着公孙羽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活一世怎么可能不说谎,要不是瞒着卫远,余谐也不可能得到琼林楼,更不用说系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很明显,这位公孙羽老先生因为人老了,所以就比较极端。
余谐很快就把公孙羽放到一边,因为他觉得自己看到了逃脱的希望。
分化与利用,之前余谐从没想过插手私学剑客之间的事情,因为他并不了解私学剑客,甚至心怀畏惧,但现在想想,也许私学剑客并没有那么可怕。
只要有矛盾就可以利用,纵横家虽然名声不好,但他们的办法可以借来用用。
当然,余谐绝对不愿意像他们一样,被贵族说是卑鄙,没什么比这更可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