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做一遍。”

成达脸色非常难看，指了指模拟座舱里的李战，严肃地下达指令。

李战浑然不觉成达的脸色已难看如斯，他已经沉浸在和歼-10A的无缝结合状态中了，真的太好飞了啊！

有开上了豪车的感觉，也有开惯了帕杰罗V93突然开了小钢炮的感觉。

他再一次起飞，爬升，下降，低空通场，再爬升，忍不住滚桶，又来了一个大坡度转弯爬升，最后稳稳降落，起落架轮胎触地的动作简直是蜻蜓点水一般，比大型客机降落都要稳当。

“老成，怎么样，还行吧？”李战心满意足的滑入停机坪关车锁轮，侧头看向成达。

成达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好一阵子才憋出一句话，“你，你已经改装过的吧，小李，不带这么开玩笑的，我们训练任务很重的，没工夫陪你开这种玩笑。”

开什么玩笑，飞得比老飞都要稳定，哪里有半点新手的样子？就这水准还上什么模拟座舱，带飞就可以省了直接放单飞吧扑你个街。

由不得成达不怀疑李战是在拿他开涮逗他玩。

李战忙不迭地无奈解释道，“我这是第一次啊老成，歼十的座舱以前我见过，以前在训练基地的时候组织参观，有在座舱里坐了一会儿，就是A型嘛。我真没有改装过啊，这事能开玩笑吗？”

成达马上冷静下来了，是啊，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

他瞪着眼睛盯着李战，“你，你真是第一次？”

“我以拉……鹰隼大队大队长的名义保证，我是真的是第一次飞歼十的模拟座舱。”李战毅然决然地说道。

成达顿时唏嘘不已，“你这个，你这个学得也太快了吧，啊？我就讲了一次你就飞出了这个水准，这……”

同样的场面曾经在三百师的SU-30MKK模拟座舱训练室里发生过。

李战摊手，“我也想低调。”

成达愣乎乎的，显然还是没能完全接受残酷的事实。

李战反过来安慰他，说，“飞机嘛，再怎么变化原理是一样的啊。就好比有很多人说我们的歼十是抄以色列的，这些人就是不懂原理。飞机不都差不多样子吗，难道还能把飞机造成轮船那样式的？道理一样，知道油门杆在哪，操纵杆在哪，舵面控制在哪，加力……呃，这就可以了啊。老成啊，我也是飞了一千五百多个小时的老鸟了，这个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况且这只是模拟座舱啊！”

“什么？”成达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李战无奈地说，“我说这个真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是。”成达摇头，“你刚才说你飞了一千五百多个小时？你不是零八年底才下部队的吗？”

面对成达杀气腾腾的神情，李战无辜地说，“是啊，截止去年底飞够一千五百小时了啊，刚刚晋升二级飞行员。”

成达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他以为不存在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生活着的都是传说中的人，不真实。

“我02年下部队，03年到这里，04年改装歼十，飞了快九年了，飞行小时去年才到两千五小时，你两年多飞一千五百小时……”成达的笑容是苦涩的。

这个概念很容易理解的。

按照李战这样的强度，他再飞七年时间，飞行小时会超过六千小时，而那是他也不过三十三四岁，正是战斗飞行员的黄金年龄段。

六千飞行小时啊！全世界飞行员包括民航的，有几个可以在四十岁之前飞够六千个小时？

闻言，李战看着成达发起愣了，他也傻了，被自己的飞行小时给吓到了。他不由自主地计算：飞到三十三岁能达到六千飞行小时，按照一小时一千元算，拉杆费六百万……

我靠！

走上人生巅峰了。

“喂，小李？小李？把口水擦擦，去外场，马上带你滑跑一下试试。”成达恢复过来，拍了拍李战的肩膀。

李战尴尬笑着擦拭掉嘴角的口水，连忙的跟着成达走，上了通勤车直奔外场，犹豫许久佯作随意地问，“是了老成，歼十的拉杆费和苏两七的一样吧？”

“一千二，和歼十一的一样，苏两七是多少？”成达回答顺口问了出来。

李战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怎的还比SU-27的多了三百块！歼-11系列也比原装SU-27的多啊！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可能因为老侧卫确实太老了，所以拉杆费有区别。

一千二，和歼-8FR的持平了，以后也不用看见歼-8FR的时候患得患失了。

“哦，苏两七的少点，九百块，不过还好了，以前我们开歼七才多少，我那年到北库还开过歼六普拉斯，二百块拉杆费……”李战佯作不在意地说。

成达笑着说，“我们的待遇本来就远低于地方同等水平，这几年每次开大会都有提到，要提高军人待遇，要把欠账补回来。过去三十多年里部队为了支持地方经济建设付出太多了。”

“是啊，未来是美好的。”李战看着不时的有歼-10A降落，越看越顺眼。

谁说单发单垂尾中型战斗机就不如双发双垂尾重型战斗机了？

李战决定了，回北库后就开歼-10A了，和歼-11B没有什么区别嘛。

等训练的战机全部返场，成达和李战登上了一架发动机还热乎着的歼-10S战斗教练机，李战坐在前舱驱动战机滑行到跑道起飞位置，根据成达的指令做滑跑起飞训练。

歼-10S的“S”代表的双座的意思，是歼-10A的双座型，通常用于部队当做战斗教练机使用，和航校、训练基地装备的专业教练机是不同的。另外配套歼-10B使用的是歼-10BS，就是歼-10B的双座型号。与SU-27UBK配套SU-27SK、歼-11BS配套歼-11B的意义是一样的。

既担负战备值班作战训练任务，也担负着培训飞行员的任务，因此这些装备作战部队的双座机的使用强度都是都非常之大的。鹰隼大队接收二师的那批UBK型里，机体寿命比单座的SK型消耗得更快。

模拟座舱的感受显然无法与实机驾驶感受相提并论。

反复滑跑了三次，李战才深刻感受到歼-10战机的伟大之处。他开过歼-6普拉斯，开过歼-7乙型，开过歼-7E，开过SU-27SK，并且全部都有娴熟无比的飞行经验，他的飞行机型连接起来几乎就是一部中国空军的现代化发展史了。

此时此刻坐在完全自主研发出来的歼-10战机座舱里做着同样的拉杆推杆动作，感受着战机带来的强大的底气，顺着登机梯下来的李战忍不住抱着前起落架哭泣了。

“真的太好开了！”

成达和机务组的官兵站在一边安静地等待着，他们想起了多年前接装歼-10的时候，当他们看到线条优美通体乳白色的歼-10次第降落本场，他们何尝没有痛快地哭泣。

五十年了，自抗美援朝中国空军几乎同时列装当时最先进的喷气式战斗机，一直到2004年，五十年了，人民空军终于再一次站在了与强敌同一装备技术水平线上，迎来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三代机，那几根充满阳刚气息的进气口加强筋从此深深地印入了人民空军全体指战员的心里。

只有深刻体会到了前辈们开歼-6普拉斯迎战强敌F-15、F-16先进三代机心情之悲壮，才能深刻体会到这一代人民空军飞行员迎来自己的先进三代机的狂放心情。

可笑吗，笑着笑着就哭了，多少年了，多少年的委屈都可以在这一刻得到彻底的释放。

再也不用用歼-8的空速管去戳F-22A隐身战机了。

李战慢慢松开歼-10S的前起落架，擦干泪水，慢慢走着，轻轻地抚摸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眼中依然饱含热泪。

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在歼-10S身上进行了彻底的释放和倾斜，大步走到机头侧前方，向她行军礼，许下诺言，“我以中国军人的名义保证，以后会好好的对你，像呵护女朋友一样呵护你，与你搏击西部长空，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牺牲发扬连续作战的战斗作风坚决地为建设强大人民空军狠狠地贡献一把力量！”

“小李，差不多了，弟兄们都看着呢。”成达走过来，低声说。

李战脱下白色劳保手套小心翼翼装进口袋，擦干净最后一点泪痕，说，“对不住了老成，实在是情不自禁。”

“我理解，当初第一次见到歼十的时候，我的情况不会比你好太多，当然我没有抱着前起落架痛哭。”成达说。

李战有些难为情，“真的太好开了，比苏两七好开太多了，真的差距很大。”

“我说过你不会失望的。可以这么说，歼十的飞控是我军现役战机中最先进的，座舱和飞行员的交互效果也是最好的。”成达说，“也许四代机服役后，她的第一把交椅才会交出来。”

李战感慨着说，“是啊，咱们的航电技术进步简直是神速啊。”

“厚积薄发吧，我们中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具备了完整工业体系的国家。”成达说。

李战望着阳光明媚的天空，恶狠狠地说道，“我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改装训练！”

成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