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旗举,英雄聚。一生兄弟只为义。”
伴随着一声声长歌,远处官道上行来了一伙人。
大通镖局诸人这日来到平阳关,再往前便是古刹郡境内,自从刚出辽东遇上‘力千钧’一伙强盗后,他们一路前往朔方、梧州乃至罗江郡,途中畅行无阻,在没遇到其他强盗土匪。
江辰与众镖师相识两月,情谊渐深,此时众人说笑间,忽听身后传来马蹄声。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是朝众人方向驶来。
镖局有镖局的规矩,万事都以谨慎为先。即便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驻马停步看个究竟。若是同路散客倒可让其先过,若是强人悍盗能避免争端尽量避免。无非是说几句黑话,塞几个黑子那般简单。
但偏有些悍盗不识好歹,只称“此树是我栽,此山是我开……”听到这话,镖局的镖师们只得在那强盗说话的当口,提前掏刀子,亮家伙了。
众人停步之余,远处尘土飞扬。
须臾,只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江辰大致看了眼,粗略估计,大约有十一二人,当先两人并辔而行,一人身着黑缎风氅,头裹黑布,胯下白马,神骏非凡;另一人身着白锻风氅,胯下黑马,神采奕奕。
其他十余众皆穿黄布皮衣,头裹黄布,所骑滇马也是容光焕发。
众镖师将两架马车靠在边上,让这对人马先过,那当先一人所乘白马是匹良驹,奔驰如飞,经过江辰时,黑衣人扭头看了一眼,江辰也正抬头看着他,二人瞬间对视一下。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江辰却看得很清楚,那黑衣人右眼下有颗泪痣。
黑衣人脸上一红,忙扭过头,白马脚力不停,片刻间这路人马以与镖局众人相隔数里,不一刻就连马蹄声都听不到了。
谢言见那队人马远去,低声嘀咕“什么道,声势挺大。”
江辰却疑惑“怪了怪了。”
谢言扭头疑惑看着他“怎么?”
江辰却摇了摇头,不在言语。
众人又行几里,正说笑间,忽又听到身后马蹄声起,这次却不似先前那般气势汹汹,倒似少了几成脚力。
众人再次回头,果见身后远处尘沙又起,众人停步不动,将镖车靠在一旁。
只见尘土飞扬中,果然又有五骑联袂飞奔而来,这五骑马上骑士,有的身穿锦衣皮袍,有的急装劲服,声势看来远不及方才那十多骑威风,但健马还远在数丈开外。
不一会,马蹄声近,只见五人并肩而行,皆蒙面示人,口罩的颜色也都不一样。
你当他们有的什么颜色?
红、黄、蓝、绿、紫。
五人所乘坐骑皆为红棕马,这五匹马颜色鲜明,宛如火焰,经过众人时,一股刺鼻血腥味扑面而来,江辰心中暗惊“原来都是西凉汗血马?”
谢言见这众人远去,低声嘀咕“呵,不知又是哪家的路子,好大手笔。”
这西凉一代盛产名驹,汗血马多为千里马,其色为红棕,周身无一根杂毛,奔驰如电,可日行千里,出汗时,夹杂其毛色顺势而下,如流血般,汗血马之名由此而来。
就比如镇守边境的十四王爷,手下有号称天下兵马最多的四十万青州军,七万骑兵统一的清一色汗血马,出战时,那叫一个声势浩大,威风凛凛。
但若是动起了真格的,也就只有丢盔卸甲的份。或许这也正是为何十四王爷仗着手中四十万青州军,依旧草包一个,难成气候,天天跟在刘裕屁股后面阿谀奉承,就是不干正事。
土包子将军,又岂能调教出英勇的士兵?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十四王爷毕竟不是建立刘宋政权的淮阳王。
看看人家刘裕,当年还在晋王朝手下当上柱国时就统率了淮阳铁骑三十万就敢和号称倾巢百万的东夷族抡刀子,还把东夷族赶回了老家,在家门口放起了烟火庆祝,那才叫一个牛气冲天!
看得十四王爷都傻眼,若是刘裕问起,他也只能振振有词道“镇守北部边境脱不开身。”
刘裕也好脾气,看在十四王爷是自己叔叔的份上不挑明了说,他的脾气若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恐怕就得先大骂一声“草包,朔方边境有九王爷的二十万北凉军,用你看?”然后一声令下,直接拉出去砍了。
言归正传。江辰见此情形,默不作声,随着众人继续前行。
又行数里,身后马蹄声再起。
谢言是个莽撞的主。此刻如何还能压抑心头怒火,当即喝骂一声“奶奶个熊,这么一来二去,啥时候能到南疆?”不过牢骚归牢骚,他还是乖乖的腾出道来,只听马蹄声近,如同响雷,这回人数犹比第一次更多了。
果不其然,众人扭头看去,约摸上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奔驰而来,尘土飞扬,黄沙漫天,如同一支骁勇的军队。
这路人马身着黑袍,头裹白布,胯下所骑滇马。
相比之前几队而言,这路人虽多,但马的质量却是最差的。
谢言一看这阵仗,大惊失色,忙抽刀在手,其他镖师也全都‘锵啷啷’抽出兵刃,只当是之前那伙强盗土匪这回准备妥当,自辽东不远万里折回来,非要截他们这趟镖。
谢言心中好一阵郁闷“这盒子里装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犯得着你们下如此辛苦?”
他又转念一想“不对,这盒子里的东西连我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知道的?”
但当那队人马接近时,谢言悬着的一颗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多虑了!
只听江辰道“谢兄多虑了。”
确实!谢言也明白。
这样穿着打扮与中原大不相同的人,又怎么可能是辽东的土匪?再不济,应该是漠北当地的马贼才对啊!
可人家分明没将你这路镖局放在眼里,他们急匆匆的一掠而过,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果然,那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经过谢言的镖车,马不停步,头也不回,又浩浩荡荡驭马离去。
江辰道“他们这次身着统一服饰,胯下坐骑是漠北与北凉一代所产的大宛青象,如此队伍,却无一位首领,众人服饰左胸处镶有金边,上面镶着白色的莲花。”
谢言道“白色莲花?”
江辰道“如此庞大队伍……”
他是个爱热闹的人,刚才的阵仗勾起了江辰的好奇心。
“谢兄我先去看看,你们继续赶路,沿途做好标记,到了前面镇上找家客栈安顿,我晚些再去寻你。”
谢言点头答应,江辰解了镖车的一匹马驭马先行。
一路疾驰,小心跟随。
那队人马却仅在林中乱蹿,他先前还当行踪被人发现,走了两三里路,索性弃马不用,施展轻功再次紧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