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暗器功夫很不错。”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了这样的一声,这声音……
他一愣,接着抬头去看远去的洪并,“千里传音!”这人心中一凉,这手绝技展露,他更加觉得自己的不自量力。
“但期间太过注重暗器数量,以至于不能技近乎道的展示出全部实力。恩……倘若可以,去西蜀唐门一趟,找一个叫“龙须孔雀”唐峰的人经那人指点一番,你在暗器上的功夫会有很高的提升。”言罢,声音幽幽远去,这人还是一动不动,但眼中却闪着异样的光。
他叫顾去疾,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
同时他也是个杀手,一个不会杀人的杀手……
“西蜀唐门……”顾去疾自语道,他怀中还揣着一封信件,信笺上写着他这次接的任务,他伸手入怀,将信件取出,看了眼上面的落款文字,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个职业很冷,而他却很喜欢……
至于西蜀唐门……
他想要去看一看,因此他决定去接另外一个任务。
辽东宣盈府夜
刘镇南搬了胡床坐在院中,抬头看天,只见天上正有繁星闪烁,一轮明月高悬。
刚吃过晚饭,屋中太热,他便出来透风赏月。
晚间凉风吹拂,在他脸上留下深情一吻,刘镇南只觉浑身抖擞,精神一振。爽快!
他心情大好,今夜天空很亮,因为繁星比较多,密密麻麻,在天空形成一个个星点。
天上的繁星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他不太相信繁星是一个个星宿的传说,倘若天上的繁星真的是所谓星宿,那他们每天都在固定的位置一闪一闪,失去自由,这也无外乎是一种痛苦。
宣盈六宿已经退出,各自回房中休息去了。
这几日宣盈府中不太平静,自从自己过完七十大寿后,府上便发生了很多离奇古怪的事件。
先是府中诸多家丁护卫莫名失踪,之后被发现这些人不知什么原因赤身被关在府中一处久不住人的杂货房中,那个房间是宣盈府存到杂货东西的地方,房中上了锁,许多杂货都是很多年前用剩下或是损坏的,没来得及处理,便暂时存放在这间房中,时间久了,便不太引人注意。
但近几日,府中失踪的很多人都被发现在这房中,他们被发现时赤身,下体大多被切割,鲜血染红下半身,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宣盈府忽好男风,将府中家丁护卫都莫名其妙整成了太监。而这些人大多数脸上都露出诡异的笑容,似乎在临死前见到了世上最美妙的事情。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离奇诡异,宣盈府一度封锁消息,但纸包不住火,辽东一代还是有很多人听说了这件事,他们私下里讨论,难道宣盈府刘员外过寿是没看日子,触动了什么神灵?因此神灵降罪,宣盈府才会有此大劫?
刘镇南这几日殚精竭虑,废寝忘食,虽然已有七十年纪,但却整天东奔西跑,为了调查这事,可谓煞费苦心。
自从谢古通死后,宣盈七宿便改为宣盈六宿了,诸人都知道了谢古通曾经的辉煌事迹,而他身死,紧接着便是府中家丁护卫的惨死,在联想他们死后的样貌与神态,刘镇南都不敢在往下想。
他甚至在很多时候都怀疑,莫不是谢古通被自己所杀,冤死之际,灵魂得不到解脱,故而来为难自己。
但这件事他也只是想想。毕竟刘镇南威震辽东,在江湖中奔波一生,自他手中杀过的人不知有多少,岂止一个区区谢古通。
若是真有怨魂厉鬼寻仇一说,他刘镇南哪还有命活到现在?
于是他下令宣盈六宿尽力调查此事,但一连调查的两个多月,还是一点头绪也无,但每天还是会有家丁护卫不断死去,一时间整个宣盈府都笼罩在一片恐慌中,很多家丁护卫承受不住这样的恐惧压迫,只能逃跑。
对于一个人的离心,刘镇南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住的。
因此那些逃跑了的,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这样下来,逃跑的人便更多了。
原本家丁护卫四五千的宣盈府,就在这段时间内,已经跑了一二千家丁护卫,而死伤更有五六百之多。
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宣盈府从最鼎盛时期,已经变成如今越见萧条,刘镇南心中一筹莫展,暗自百感交集。
他怔怔的看了一会天空,眼中满是复杂,“还是去一趟吧。”他嘴中喃喃自语。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来人。”于是他连道。
房间开出,坐山客韦天一走了出来。
“府主。”韦天一恭敬道。
坐山客韦天一居宣盈六宿之首,少林腿踢功与金钟罩武学更是练到极高深境界,在宣盈府一众高手面前,是理所应当的第一。
须知,韦天一曾是江南陀骨教十三太保之一,后因与朱十六政见不合,脱离陀骨教,朱十六派人去追杀他,若非刘镇南出手相助,才能苟活至今,韦天一追随刘镇南,有一半是为了报恩,而另一半则是仰慕刘镇南,这辽东宣盈府的首领,有一种从内而外散发的人人格魅力深深打动了韦天一。自从追随刘镇南至今都快十年了,韦天一一直都很忠诚,刘镇南在宣盈六宿中,对韦天一也是十分信任,但凡有什么重大事件,经由他手便直接交给韦天一去办,毕竟其他人去办这些事,他还真不怎么放心。
刘镇南道“这几天府中不太平,我虽不是个迷信的人,但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我想让你去一趟寒霜谷剑宫,请道士下山。”
韦天一道“剑宫距离辽东太远,一来二去颇费周折。若是请道士下山,也不必非去剑宫不可。”
“恩?”刘镇南听韦天一此言,便知他心中早有打算,便问道“说说你的想法。”
“我听说府主的好友玉虚散人郝祈嵩便是九潭郡九阳门掌教,当可让他前来。”
九潭郡虽然是北魏王朝二十七郡府之一,地理位置却在辽东以东,相较寒霜谷之南,距离宣盈府还要更近些。
刘镇南一听,登时回过神来。是啊……
这几日他心神全放在府中,可谓心力交瘁,有些本该想到的事,一时间却也不能想得那么全面了。
这时听韦天一一语点破,当真茅塞顿开,玉虚散人与自己是过命的交情,虽然二人已有数十年未见,但彼此感情犹在,神交已久,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明白的?
而且九阳门在九潭郡一代颇有影响,虽是江湖门派,却同长龙郡的昆仑派、武当派一般,都是属于术士道士的行列。
因此找郝祈嵩前来为其驱邪避凶,在合适不过了。
“好!”刘镇南鼓掌大悦,心情也好了很多“你明日便启程去九潭郡,路上不用吝惜马匹,尽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九潭郡,去九阳门找玉虚散人,让他速速前来。”言罢,自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随手交给了韦天一。
韦天一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屈尊而来,刘镇南敬上九字,心中暗道“员外虽然表面不动声色,那是不想叛离诸人之心,实则他内心的焦虑又有几人能明了?”当即躬身拱手“在下定不辱命。”言罢,转身回房准备。
刘镇南微微点头,对于韦天一他是十分信任的,若不然这件事情也不会着落在韦天一之手。他继续抬头看着天际星辰、玉兔,此刻他眼中又闪过异样神色,但这神色以与刚才的大不相同,若说刚才是焦虑,此刻则有了一丝的安稳。
他心中虽然焦急,但却依然沉得住气。
他已将要说的话写在了那封信件上,宣盈府的存亡,虽不能全系于一纸信件上,但他此刻也只能如此做了,同时他也知道,他自己还有更重要事要做。
他曾经怀疑过一件物事,这物事很神奇,似乎可以摄人心魄,倘若真是如此,府中家丁护卫莫名身死一事便能说通了,但当他想到那送物事之人时,他沉默了。
他不愿意相信,那个人竟会害他。
刘镇南现在只需要等待,他在等待真相,而真相亦在等待着他……
翌日
刘宋王朝
燕云十六州
江州神农堂
神农堂位于江州以北,是整个江州最大的一家医馆。
此刻医馆外站满了人,他们或是头上带伤,或是无精打采、有气无力,或是被几个人抬着担架,这些都是今早距离来的病人。
神农堂每天固定只开一上午两三个时辰的时间,所以来往病人大多天没亮,就以聚集在神农堂外等待了。
当然这些病人约摸有百十来号人,但其中大多数都是假病人。
为何是假病人?
只因不知是谁传言,据说神农堂中有一医师,是个样貌绝美的女子,这女子正值青春,娇艳欲滴,据传她便如一粒灵丹妙药般,曾经来此看病的病人,但凡有幸见过她容貌的,都会被迷的神魂颠倒,七魄登时飞走六魄,他们身上原本的病痛,竟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当他们这些病人满心欢喜的离开神农堂后,他们又惊奇的发现,自己原先的病虽然治好了,却惹上了另一种不治之症。这病不疼不痒,无伤无痕,但每每思念之心起时,便痛苦得伤心欲绝,九死一生。严重的甚至万念俱灰,自寻死路,继而一命呜呼。人们常称其为相思症。
何来相思症?
自然便是那神农堂中的绝色佳人所带来的了。
因此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越来越多的人听说了这件事,也有越来越多的人闻声而至,慕名而来,只想见此佳人真容。
神农堂的生意也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中越来越好了,从而名声大噪。
此刻神农堂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有些人在交头接耳互相议论“哎,哥们你这胳膊是怎么受伤的?”
“受个屁伤,好得很呢!”那人说着,甩了甩还在缠着绷带的一条手臂。
“那你这……”
“我听说啊,这个医馆的女医师有倾城之容,所以想来看看。哎,对了,兄弟,你这头又是怎么回事啊?”
“我这个啊,可不也是想来看看美人的,所以就摸了点番茄酱。”那人说着,摸了下头上的番茄酱将手指伸在舌头上舔了舔,点了点头“恩,还新鲜着呢!嘿!哥们,你要不要来点?”
“不了……不了……”那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还有一些人则是探头向里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