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议事中,大半将领都提出了对于出兵榆中的担心。
也让高诚,陷入踌躇!
这次是自己最艰难的决定。
出兵榆中,要么胜,要么败!
要么功成名就,势掩西凉!
要么兵败身死,无葬身之地!
韩遂与耿鄙,已有勾结。冀城能不能守住,犹未可知。
榆中乃金城门户,占领榆中问题不大。难的是如何解决韩遂留在老家的部队。
亦或者是,如何面对可能出现腹背受敌的状况!
段煨掀开帐帘,走进帐内。
“君侯!”
高诚抬首,看着面色坚毅的段煨,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果决?
那只不过是得大于失之际。
真要是得不偿失之时,又有几人能轻易下定决心?
“君侯,当断则断!”
段煨拱手郑重言道。
“唉~断?”
断去冀城?
根基一失,又以何处为基?
“报!”
一声呼报,随即阎行转身入帐。
“启禀君侯,贾参军传来密书!”
阎行言毕,握着竹筒,递于高诚。
打开一看,高诚当即愣住了,陷入沉思。
“君侯所遇之事,诩借以调查司尽皆知晓。诩有一言,望君侯思纳。”
“凉州僻所,安比关中广厦!”
高诚看着最后一句,良久,这才感言说道:“诚入局矣,幸得文和居于局外,替吾解以迷津啊!”
“段煨!”
段煨听闻高诚大喝,便心知君侯心意已定。虽然不知贾诩说了什么,但应当不是坏事!
“末将在!”
“传令诸将,明日卯时军议!”
“回君侯,诸将尚在帐外恭候君侯调命!”
“嗯?”
高诚看了一眼帐外,当即大喝:“请诸君入帐!”
“诺!”
“君侯有命,请诸将入帐!”
数息不到,帐帘便被掀开,一位位披甲戴胄的将军进入大帐。
“诸君且听命!”
“末将在!”
“明日卯时聚兵,辰时出营。李堪、梁兴,领三千军为先锋,遇山凿路,逢水搭桥,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段煨、华雄、成宜、杨秋吗,与本将共持大军主力,紧随前锋。”
“段颐、段琼,汝等二人领军中两千骑,绕过榆中,直袭允吾。另外,再遣信骑通禀河西,命河西都督苏则,即刻整军南下,挥师与某会兵。”
“诺!”
“再传令夏育……”
说到此,高诚眉头一促,嘴角紧绷,看向帐外,言道:“彦明,着亲卫退散百步,大帐四周擅自靠近者,杀无赦!”
阎行点了下头,转身出帐。
不一会,只听见帐外甲片相砰,虎步消弭。
高诚这才继续说道:“传令夏育,能拖韩遂多久时间,便拖多久。此战若胜,他夏育为镇西将军府长史。他日,本将为诸侯,他副之。本将为王,他为国相。本将为帝,他为大将军!”
此言一出,帐下顿时无声。
高诚看也不看,继续说道:“诸君,值此一战,吾镇西将军府危在旦夕之间。本将无所求,旦望诸君,奋勇向前。”
“日后,天下之势不可知之。诚若腾飞,诸君为之羽翼,诚不敢相忘!”
言毕,高诚作揖深躬,行大礼敬之诸将。
段煨率先站身,高声大喝:“主公厚恩,末将无以为报,唯以身效死!”
说完,突然拔出腰间佩剑,回头盯着帐内诸将,言道:“煨及家兄本国士,为朝征战数十年,战功赫赫。然,一朝之间,家族残败,几近族灭!二三子,当三思!”
与此同时,阎行也闯入帐内,站在诸将后面,虎视眈眈。
段颐、段琼二兄弟,想都没想躬身行礼,言道:“末将拜见主公,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段氏三人表态,帐内其余诸将也神色各异。
“雄凉州之人,素来敬重君侯。前岁边章叛乱,杀吾妻儿高堂,雄恨不能报之。幸得遇君侯,持之勇力事之。去岁,镐京之战,得报家仇!”
“若君侯不弃,雄愿为主公牵马坠蹬!”
华雄虎背熊腰,洪声震震。
李堪、梁兴二人对视一眼,携手出列,躬身拜礼:“末将拜见主公,主公引吾等为心腹,末将不敢相忘!”
旁边的杨秋,也自笑一声,言道:“末将早有入主公彀中之意,今日得幸,愿为主公奋死!”
帐内唯独剩下成宜一人,环视周围诸将,一时间陷入迟疑。
这,这……
如何是好?
“成宜!”
段煨看着摇摆不定的成宜,顿时高喝一声。
后面阎行,也紧盯着成宜,右手摁在佩剑之上。
“君侯,汉室四百载,恐难成矣!”
“成宜小儿,安敢胡言乱语!”
成宜话音刚落,身后阎行怒吼一声,拔出佩剑,一剑砍在其脖颈处。
成宜首级当即飞离,滚落在帐内黄土之上。
鲜血如同井喷!
杨秋看着刚巧滚在眼下的手机,不甘瞪大双眼的成宜,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禁咽了口口水。
他娘的,还好乃翁识时务啊!
成宜一死,高诚也不再多言,只是说道:“得诸君相助,诚如虎添翼也!”
“吾等愿为主公效死!”
“好!仍依先前军令,此战必胜!”
“必胜!”
帐内诸将齐声高喝。
次日卯时,点将聚兵。辰时,段颐、段琼率先引两千骑兵出营。
随后,李堪、梁兴引三千众出营。高诚引领其余诸将,及将士两万两千余,车马辎重一千两百余量,向西行去。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平襄南面三十里之遥,成公英也率领万余羌骑,直奔冀城。
在安定郡,湫渊南。
一名年岁不过八岁的小男孩,浑身披着破旧羊皮,驱赶着几十头牛,幽幽漫步。
一阵阵轰鸣声,蓦然响起,使得小男孩不禁抬头望去。
翻过小山丘,小男孩看到了眼前一幕。
万余骑兵,迅速在小道中奔行,直往东去。
随后,小男孩不敢多做停留,掀下头上毡帽,露出束好的发髻,朝着牧牛处狂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