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赵睿,埋伏在左营外的高翔,也稀里糊涂的被乱军携裹直退。
赵睿发动进攻,直扑大营的时候,高翔也正欲出兵协同。谁知,将令刚刚传达下去,己方后面就是一阵喊杀声起。
紧随而至的便是大军逐步混乱,有人说是匈奴人袭击,也有人说是后方兵马叛乱,更有人说是太尉帐下的兵马……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高翔也没那心思管那么多了,黑夜之间,本就浮躁的帐下将士,遭此袭击,瞬间混乱了起来。
无数的兵卒在盲目的四处乱跑,连带着自己也被乱军冲散。想要召集将校,收拢兵卒都做不到了。
不仅仅是如此,由于不知晓敌军是谁,整个大军都陷入炸营的状态。慌乱而逃,自相残杀的情况到处都是。
无奈之下,高翔也只能尽力收揽亲兵,一同杀出乱军,先保住性命再说。
上艾城内的张杨,望着一片混乱的战场,也知晓自己的机会来了。
赵军左右二营外,到处都是厮杀之声。要么是赵军的伏兵遭到了己军援兵的进攻,要么就是己方援兵再度中了赵军的埋伏。
但,足以为城内兵马逃脱,争取足够多的时间了。
张杨也不迟疑,看到机会后立马让城内早已准备妥当的将士们,趁乱突围。
城门一开,大军蜂涌而出,径直朝着北方撤去。
不过半刻,千余名先锋刚刚出城,便有数十骑飞奔至城外。
汉军当下如临大敌,虎视这突然出来的几十名骑兵。
“张太尉可在军中?”
几十骑中,一人纵马而出,冲着城头大喊。
城上张杨疑惑了一下,没有说话。身旁的一员亲卫,回应一句:“张太尉在城内,尔等何人,速速离去,否则休怪弓矢无眼!”
“切莫放箭,某乃南匈奴使者,特来敬告太尉。赵国朱儁将军为吾等内应,已破赵军营寨,正掩杀敌军溃兵。还请太尉整军备战,援应吾等!”
“匈奴人?”
城上亲卫低吟一声,目光看向张张杨。
张扬还在沉思,方才那人说的话,自己听得很是清楚。朱儁反了袁绍,成为了自己人?
闹呢!
要不是朱儁这老儿,自己与张燕何以损失惨重,一人困守孤城,一人亡命深山!
现在,你居然告诉我朱儁是自己人,我信你个鬼呦!
张杨冲着亲卫摇了下头,亲卫领意,当即大喝道:“尔等小贼,也敢诱吾等出城,来人!放箭!”
声音刚落,城下几十名匈奴骑兵,匆忙拨马而走,生怕被不明情况的张杨部下给射成筛子。
城上张杨冷哼一声,挥手示意大军继续出城。
至于说朱儁是真降还是假降,那关自己什么事。如果真如方才那人所言,赵军溃败,自己就算是出兵也捞不到什么功劳。
反正跟朱儁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
上艾城外,混乱不堪。
早早离去的袁绍,也带着众人狼狈逃到了颜良、韩猛的大营。
不过,颜良、文丑、韩猛等多数将领,皆在与郭太交战的前线。坐镇后方的只有淳于琼一人,以及数千兵马。
迎袁绍入帐后,淳于琼当下问及情况。这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王及诸公卿狼狈的逃回了自己大营。
莫非匈奴人击败了上艾城外的四五万大军?
不可能啊,就匈奴人根本不是几万精锐的对手!
“唉,韩将军,是丰失算了。万万没想到朱儁,竟如此能狡诈。”
田丰懊恼的叹了一声,满是悔恨。
先前自己还防了朱儁一手,以免其突然叛变,导致战略部署出现差池。然而朱儁一手诈降,帮助己方歼灭了张燕的黑山军主力,使匆匆赶来的后手韩猛大军没了用武之地。
自己也因此稍微松懈了戒备,才导致有今日夜之局。
怪不得匈奴人准确的知道了大王所在,也怪不得匈奴人会奔袭长城关口。
“朱儁?”
韩猛诧异了一声,紧紧皱起眉头,疑惑问道:“田公,朱儁不是……”
“大王,当下之急,还是要速速召回大将军,以免朱儁发兵断其后路。”
韩猛话还没说完,伫立在一旁缓过劲来的沮授立即劝言道。
袁绍也猛然惊醒,看向韩猛问道:“韩猛,营内尚有多少兵卒,颜良将军又在何处?”
韩猛顿了一口气,拱手回道:“大王,营中兵马仅有五千,沿途十余寨,亦有五千人马。大将军率众六万余,正与郭太交战。”
“立即派人传讯颜良,率众回师。”
“诺!”
与韩猛说完,袁绍转首田丰问策:“元皓,眼下如何部署?”
田丰深吸了一口气,吐言道:“速速退回上党,一定要保壶关不失。只要壶关不失,大军尚可从容而退。待来日,再整兵顿甲,与王允狗贼一战!”
“退兵?”
袁绍虎目一瞪,怒喝道:“孤兴大军,今稍有挫折,便狼狈退去,徒惹天下笑尔!”
“大王,此刻非计较些许小事之时。长城关口必然已经失守,屯于常山的粮草辎重,运抵不至。只有长子尚存谷栗数十万石,足以三军所用。还请大王三思,万不可意气用事!”
田丰随即劝言。
眼下一场大败,虽然兵马损失不多,可重要的粮道却断绝一条。
赵国实力强大,却为粮秣所制。自冀州入并州,数径之间,皆山路险途。否则,各路大军也不会拖延如此长久,为的就是囤积足够的粮草,来供应大军作战。
现在大营、长城关口一失,损失了数以百万计的粮秣。冀州的粮草,也无法从井陉道运抵。南面的河内,又时刻受楚军威胁,唯一安全的粮道只剩下壶关道。
其次便是这一败所带来的影响,幽州战局已经糜烂。并州战局又遭失利,楚军可就未必只是坐壁上观了。
一旦楚军渡河北上,河内根本守不住。壶关,不仅仅是粮道了,还是并州各路大军安然退回冀州的保障。
被田丰这么一顶,袁绍也踌躇起来,局面的惨淡自己倒不是看不见。只是,就这么撤兵,未免也太丢面子了。
“唉罢了,撤兵吧!”
撤兵二字一出,帐内诸幕僚,皆是大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