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曾傅说起的那封信,应就是云铎曾提及的那封信,可是还没有说完就被窗外之人射杀了,我们好不容易来的线索又断了”父亲失踪后,慕云漪变得极其敏感,而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希望,却在关键时刻又眼睁睁的看着曾傅被杀,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与寒意,似乎在黑暗中一直有一只手,将她和父亲的距离越拉越远。
“慕修你告诉我,父亲他会不会根本已经”
“不会的,相信我,王爷一定还活着,有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
“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慕云漪痴痴地重复着慕修的话,仿佛无尽的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
慕修一同坐在地上,轻拍着慕云漪的后背,黑暗中一切回归宁静,两人再无多言。
……
又一日,苏婥与陶仲瑜从万空寺归来,行至苏府门口,苏婥从马车上下来时,腰间的香囊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一旁的陶仲瑜俯身拾起。
“这香囊极是别致,可是你自己绣的?”陶仲瑜拍了拍上头的灰尘交还给苏婥。
“是……是我自己绣的。”苏婥接过这香囊,不自主地想起了曾经送与司空少杨的那一枚香囊。
这两枚香囊是她一同绣的,只是她对司空少杨的心思怎可叫人随意看明了去,于是并未绣什么成双成对的图样司空少杨那一枚是祥云仙鹤,而她的则是蝶穿彩霞,看起来无甚相关,但只有她知晓,这两片绣样她用的是一模一样的针脚绣法,选的也是同种布料。
只是如今,那香囊只怕早已被他丢弃了吧。
“苏婥妹妹?”陶仲瑜见苏婥出神,上前唤了她一声,“你怎么了?”
“啊。没有,不过是有些疲累,苏婥失礼了。”苏婥回过神,后退了一步。
“明日还是同一时间,我来接你?”
“仲瑜哥哥,这几日劳烦你了,明日起便不必麻烦了。”
“哦?”陶仲瑜看着苏婥若有所思,很快便又从容道:“也好,往来万空寺舟车劳顿,你歇息几日也是好的。”
“不,我的意思是说今后都……”
“婥儿回来了!”姜氏这时迎出大门来。
苏婥收住了自己的话,暗自有些懊恼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待到过些时候再与陶仲瑜讲明。
“仲瑜啊,这几日辛苦你了,快进府里来喝盏茶吧。”
“天色不早了,小侄便不叨扰了,待改日再来府上拜访。”
“也罢,那我便不留你了,只是你莫要哄我,定要常来才是。”
“那是自然,自从上次吃了府上做的绣百合膏,小侄念念不忘,改日定要再来讨上一块才好。”
“好好好,那我便叫膳房备好,等你来了便有的吃。”姜氏笑吟吟的看着这年轻得体的男子,又想起温柔娴静的楚婳,若能得此贤婿惠媳,那便真真是十全十美了……
陶仲瑜在转过身离去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聪明如他,自然知晓苏婥方才原本是要说什么。
“苏婥,我总会让你接受我的。”
含烟这一晚舞毕,回到后面的厢房里休息,刚坐下还未及将面纱撩开,门便被推开了。
“含烟小姐。”
透过面前的铜镜,含烟发现来者竟是陶仲瑜。
“陶大少爷,这么晚了,不知您找我有何贵干?”含烟自是认得陶仲瑜的,这璟福居幕后的老板便是陶仲瑜,然而只有少数知道这酒楼姓“陶”的人,含烟便是其中之一。陶仲瑜平日在璟福居出面并不多,也从不亮明身份,所以含烟与他也无甚交集。
含烟并不好奇作为这酒楼老板的陶仲瑜如何能随意出入于酒楼后场内厢,亦不愿与其他人一般对陶仲瑜阿谀奉承,于是只端着礼数问候,便再无多言。
“你倾慕司空少杨。”
含烟原本端起茶杯的手停了一下,眉心微皱,她揣测着陶仲瑜如此问的涵义,片刻后恢复了往常淡淡的神情,“这……似乎与您无关呢。”
“好好好,是个有个性的,若非我心中有了旁人,你定会引起我的注意。”
陶仲瑜语气中那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令含烟十分厌恶,仿佛天下万事万物都合该由他们任意挑选采摘,她冷冷地说:“有什么话请您直说,若不然,我便要休息了。”
“我可以助你与司空少杨在一起。”
“帮我还是合作?”含烟以手托腮,抬眼看向陶仲瑜,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可以为陶仲瑜所用的,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方才提及的心上人应是……“你想要得到苏婥。”
“真真是聪明的女子,既然你如此通透,我便也不说暗话了,你我合作,各取所需,如何?”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跟你合作?他们两下里都有情意,我又何必愿意淌这趟浑水。”含烟漫不经心的摆弄着自己玉脂般的指甲。
“就凭你对司空少杨的爱,天下岂有甘心看着自己所爱之人与别人在一起的道理。”陶仲瑜勾起嘴角,目光锐利如荒野中的一匹狼。
含烟顿时停下了动作,陶仲瑜心中了然,逐渐靠近她,“如若不然,这么久你又为何拒绝了那么多好儿郎?”
看着镜中她绝美的容颜,陶仲瑜步步紧逼道:“难道你从来没有幻想过这张脸为他戴上凤冠喜帕的样子?”
含烟惊异的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是啊……她并非没有幻想过,若有一日能够嫁与司空少杨,哪怕不是正室,哪怕不可着正红嫁衣,哪怕没有八抬大轿……
终于,含烟转过身,摘下了面纱,正色看向陶仲瑜,“我要怎么做?”
陶仲瑜心中暗笑:我便知道,稍有希望,你含烟不会不去争取司空少杨。
他从衣袖内摸出一小包东西放在了梳妆台上。
含烟打开了那小包东西,是极细的乳白色粉末,拿起凑近鼻子闻了闻,到底在风尘场所生存多年,她立马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
“你是要我可纵然我得手,他至多只是因为负责而留我在身边,那又有何意义,我含烟宁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