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漪咬着牙一次次的闪避,体力本就消耗了大半的她,面对“慕修”如风迅敏的攻击开始颇有些吃力,但她始终没有出手一次。
又一次她被逼得翻滚地,慕修这回没有给她任何再起身逃跑的余地,只见他猛力将刃锋劈向慕云漪,慕云漪双手交叉弑月抵住他的拳刃,一时间那锋利的拳刃悬在慕云漪鼻尖的一掌之处,躺在地的她根本没有着力点,再如何抵抗也无法控制的看着那锋刃离自己越来越近。
好,死在你手下也好,这样就不用再和你分开了……
慕修安然地闭了双眼,却在平静地等待死亡之时,感受到耳畔一阵掌风扑过。
“嘭!”
慕云漪忽然睁开眼睛,身后不知何时闪出一个人影,徒手反握住“慕修”的手腕,紧接着一脚狠狠踹在“慕修”的腹部,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使得他一下子抽回拳刃倒退了数步,吃痛地捂住了腹。
慕云漪抬起头定睛一看,之前在偃月阵里救了她的那个黑衣人竟又出现了。
黑衣人没有给慕修半分喘息的机会,拔出腰间的短刀,疾速迫近插向他的腹部。
慕云漪见状大惊失色:“不要!”说着下意识起身扑到了“慕修”身边,拦住黑衣人。
“慕修,慕修怎么样?”
只见一直埋着头、捂着腹部的“慕修”,右手袖口中暗暗滑出一根长针,针尖泛着隐隐的紫青色,接着趁慕云漪关注点都在他腹来不及反应,猛地出手刺了过去。
“当心!”
黑衣人一把将慕云漪扯入自己怀里,用后背挡住“慕修”,那长针终是没有伤到慕云漪分毫,却从“黑衣人”的侧腰处划出一道血口。
那黑衣人全然不顾腰的刺痛,将慕云漪拦在身后,转身便再次向“慕修”出手,手中短刀插进了“慕修”的右腹部,另一只手则死死扼住他的脖颈,而几乎是同一瞬间,“慕修”亦再次亮出夹在指尖的长针,同样刺入了黑衣人的右腹。
两人身量近乎相同,而受伤的部位也一模一样,使得二人此刻僵持的画面甚至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忽然黑衣人似是发觉了什么,松开了扼住对方脖颈的手,而是向其眉心点了过去。
如同被发觉了命门,“慕修”突然松开手中的长针,用手握住自己腹部的短刀刀刃直接向外抽出,顷刻间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慕云漪的额角。
慕云漪看到他血肉模糊的腹部惊叫了一声,情急之下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黑衣人,“不要伤害慕修!”
“慕修”捂着伤口,深深地看了一眼慕云漪后转身穿过镜阵逃跑,而慕云漪也跟着慕修的背影一齐穿镜阵而过追了去,接着看到墙开出一个通道,“慕修”消失在里面的黑暗中。
仅仅是刚才那一眼,慕修眼神中的悲伤、失落和孤寂,让慕云漪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她不顾一切地紧跟着冲了去。
“慕云漪,不要去!”
黑衣人顾不得自己同样留着血的腹部,冲去想要拉住慕云漪,然而为时已晚,连她的衣角都不及拽住,眼睁睁地看到慕云漪闯进了新的通道。
“糟了!”
黑衣人探身踏入密道,却在进入的一刹,腹部传来的痛感使得半身颤抖痉挛,他倒吸一口凉气,扶着墙壁大口喘息,待稍稍缓和后他扯下袖口一块布,拔出毒针后扔到一边,用布捂住伤口,嘴里啐了一口黑血后,向着密道深处寻声追去……
虚浊峰峰顶崎岖不平的石地遍布着形态各异却皆没有面目的雕像,看似没有规律,楚却熟稔地穿梭于其中,这里,便是无相之墟的入口。
她如同往昔身着月白织锦交领襦裙搭着烟紫色披帛,优雅而素净,与这诡秘而阴森的场景看起来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沿路走到尽头是一座两张高的半球形石冢,正中是一面刻满了巫族字符的方形石门。
楚抬手一挥,石门自下而缓缓打开,她径自走了进去。
门内是一条一人宽的阶梯,向下无限延伸,看不到尽头,阶梯两边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那种未知的墨黑让人本能性的想要逃避,仿佛那里便通向罪恶的炼狱。
走至长廊的中间是一个圆台,圆台的前方分成了三条路:除了继续向前延伸的走廊,另外两条路一个是行的阶梯,一个是下行的阶梯,而楚则选择了中间的走廊继续向前走去。
越走向深处,楚的步履便越发急促,仿佛在追赶一个迫切知晓的答案。
直至长廊尽头,一个身披灰白斗篷的男子出现,她才停下脚步。
男子背对着楚站在那里,他脚下所踩之处如同是延伸的廊径突然断掉,下面是无底的幽渊,四周则是凹凸不平的石壁,此刻闪着幽微的暗光。
“你来了。”男子便是觉明,他没有转过身来却已经知晓身后是谁,空灵虚渺的声音回荡在幽渊长廊方。
“我没有得手。”楚微微颔首,眼睛看向一旁,然而面除了不甘之外,似乎还隐忍着别的情绪。
“无妨,你的任务原就只是把他们两人引来即可,旁的事情我自另有打算。”
“‘他们两人’?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楚前一步,抬头望着觉明背影,语气较之刚才的轻细,此刻有了明显的质问。
觉明闻言转过身来,一步一步的缓缓向楚走来。当走到她面前时,觉明面竟是饶有兴趣的笑容:“你说什么?”
面对觉明如此的神情,楚分明感到了一丝压迫感,然而心中的担忧迫使她继续将埋怨脱口而出:“你从没说过也要苏彦的性命!”
然而下一刻,觉明便抬手掐住了楚的脖颈,十足十的狠力几乎将她徒手提起。
“我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时候,我的决定需要向你报备了?”觉明边说边面容凑近楚的脸,直至两人的鼻尖只有咫尺之距,他手再一次用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