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
掌柜的和小二的一番猜想,使得喝下一口茶的高老板险些喷出来,呛的脸涨红,边咳嗽便道:“谁,谁说是进宫当主子娘娘了。”
“是您说的呀,安和公主联姻,可咱们宫里头就太子这一个皇子,若不是他,那就只能是……”那就只能是当太子的继母,皇的继后了呀。
“哎呀,你们两个不要光看表面啊,这联姻无非是求得两国邦交稳固,相互扶持制衡,并没有说非要是嫡系皇家血脉的呀。”
“您的意思是……”掌柜的想了想仍是奇怪,自古倒也有不少宗室旁支联姻的例子,可那大多是小国小部的公主,这安和公主何许人也,若只是寻常王爷,怎能相匹配。
高老板见这两人还是点不通,索性进一步提示道:“咱们这东昭朝里头,有谁家,虽非王室出身,地位权势却胜过亲王的?”
“我知道了!您说的是镇国公府,苏家!”小二高呼出来,这苏家世代备沐皇恩,某种程度来说,已经超越了寻常王府的分量了。
“哎哟小兔崽子,你小点声儿!”掌柜的拍了小二的头一下,嗔道,又回过头来瞪大了眼睛,问高老板道:“当真是镇国公府小侯爷?”
“那还能有假,知道我昨儿晚是跟谁吃酒吗?”高老板神秘兮兮地扬了扬下巴:“礼部尚书方大人府的老管家,他个月托我淘弄的古玉章子我给他弄到了,这不一高兴,酒喝多了,话便多了。”
“酒后吐真言,那必是真的了。”掌柜的小声道。
“可不是,听老管家说,最近皇就着礼部选日子呢。”
“选日子?这也太急了吧?”小二惊叹。
“是择日子给苏将军册封。”
“哦,小侯爷要正式承袭侯爵了!”掌柜的了然,虽说陵城里头,权贵百姓们除了称苏彦为将军外,很多还会叫他一声小侯爷,虽说他继承爵位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可到底尚未册封,如今该是名正言顺了。
“今后便要改口了,不是小侯爷,而是小公爷!”高老板又掀起一个大浪花。
“小公爷!”掌柜的感叹,“虽说苏家两代皆是国公,算是世袭罔替,可苏将军如此年轻,当从侯爵继承,这回皇竟直接封了国公之位……这苏家真真是了不起啊。”
“苏将军年纪轻轻便已战功赫赫,比之许多老将的功勋还要夺目许多,加其父镇国公是殉国救主而死,封为国公倒是说得过去,只不过这次封爵,想必也是因为要同西穹联姻,如此与西穹长公主便是般配无匹了。”
“原来如此……”掌柜和店小二这是今儿个一早第三次异口同声,听了这么些个朝中秘事,怕是要消化个半日了。
然而尚未过去半日,不仅这间粥铺中的三人知晓,仿佛这消息插了翅膀,整个陵城都已传遍了。
大街、小巷里、家家户户饭桌皆在议论:东西二国再度联姻,安和公主此将嫁与镇国公府苏家。
这消息传开的随后几日,镇国公府的门槛几乎被踩破了。
旁人来国公府,再高的门第身份,也算正常,唯独这一日晚膳后,出现在镇国公府门前的马车,令几乎全府下出门相迎。
只见一身着千岁绿点翠凤鸟袄裙的妇人由两名婢子搀着,从马车缓缓走下。
苏母领着前来拜访的官宦和其余府中众人一并前行礼,恭谨殷勤道:“镇国公府苏家姜氏,拜见昭烨大公主。”
“国公夫人有礼。”
“大公主,怎么劳动您大驾来镇国公府了,这不是要折煞臣妇了。”这昭烨大公主是先帝的嫡长姐,当今皇东陵巽的亲姑母,一朝受宠、两朝尊待,在前堂后宫都极有分量,连太后在世时都要礼让其三分。只是大公主的驸马去世后,她便鲜少出公主府,皇帝也曾提议过让姑母住回宫中,可大公主却婉拒了,称自己在宫外自由惯了,如今依旧想在公主府里安度晚年。
“镇国公府双喜临门,本宫自是要亲自来贺一贺的。”大公主笑吟吟走前去,只见她发丝银白而发髻却梳得一丝不苟,面庞瘦而不寡,眉宇间的贵气浑然天成,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天家风范,让人不禁心生敬仰之意。
苏母福了福,谦勉道:“大公主说笑了,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儿呢,不过是大家看得起咱们镇国公府,讹传罢了。”
“旁人来贺倒是罢了,总有听风就是雨,干凑热闹的,可本宫听得的消息,几时有假?”大公主笑意更深。
此情此景,众人心中便更有数了,的确,这几日来的不少权贵官员不过是人云亦云,不论是苏彦受封国公一事或是慕云漪将嫁入镇国公府之事,皇尚未下旨宣明。
苏母伴着昭烨大公主向花厅走去,身后的一众官宦夫人们自不会放过这与大公主接触的机会,忙跟了去。
且说入了正厅,大公主和苏母一左一右坐在首位,其余命妇们按照家中夫君官衔地位,从高到低排开站着。
“今儿本宫同众位一样,都是为贺苏家双喜临门之事,众位不要因为本宫拘束,本宫更不可喧宾夺主。”说着,大公主朝众人摆了摆手道:“都坐罢。”
“谢大公主恩典。”命妇们这才分坐在下首两边。
“国公爷走的这些年,你操持府内族中的大小事务,还养大一双如此优秀的儿女,实在是不易,如今彦儿正式被封了国公,便是名正言顺的苏家之主,今后你也能够轻松些了。”这话说的隐晦,却道尽了苏母姜氏这些年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心酸不易。
尽管死去的镇国公是苏家这一代的嫡长子,可彼时苏彦年纪尚小,家族庶子旁支们各怀心思,要么便是对于爵位虎视眈眈,要么便是觉得苏家渐有衰败之势,立即去寻求别的风头正盛的府第做靠山,于是淡出家族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