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一边退走避让海馥姑师姐妹,一边仔细探查着她们是否停下,只是半晌之后,听到的依旧是二人不断地向生命河下游逼近。
心中颇为后悔当时选择避让,如果在她们出现之际,自己稍稍弄出一点声响,也许二人已经离开,至少应该是转移修练的地点。
但是因为心中顾虑,所以一直选择避让,导致现在这样一个境地,因为陆相发现自己似乎将要退无可退。
如果现在再出去说自己在这里,让他们另谋他地修练,那且不是让海馥姑二人认为自己居心不良,加上袭囡那得理不饶人的嘴,还不知将自己说成什么样的人。
当陆相在进退维谷之际再次作了退避的选择,却终于等来了福音,因为就在他准备退到下游一道巨岩下或者隐藏水中时,海馥姑制止袭囡再次向下的声音终于响起。
“袭囡师妹,我们似乎已经到了生命河最下游了,想来这里再不会有人来了,我们便在这里修练吧!”
“师姐,在生命河中真的能够修练吗?那以前师父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们呢?”
“师妹,你又来了是不是?我都说了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是了,是否能够修练,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再说,他也没有要骗我的理由吧!”
海馥姑的声音说到最后已几不可闻,因为在袭囡的一再追问之下,她心中也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原本对于陆相她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在知道这生命河中可以修练之后,她心中欣喜异常,因为如果真的如陆相所言,那自己要在这里完成突破应该不难,到时修为提升,岂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正是在这样的心理驱使下,所以海馥姑毅然决然前往这里修练,并且还将自己的师妹也拉了来。
此时在袭囡的一再追问之下,她不禁想,陆相与自己非亲非故,而他向自己打探外出方法之时,自己也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帮助,为什么他要将这样一个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消息告诉自己呢?
但是仔细一想,她心中不禁好笑,自己刚才还对自己的师妹说试试就清楚了,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瞎想呢!
当海馥姑试着开始修练,感觉那如潮水奔来的道气,知道陆相根本没有骗他。
所以在探查出这里真的可以修练以后,不知道想着什么,竟然“噗嗤”笑出声来。
袭囡也正在全身心地感知着这里究竟是不是可以修练,忽然听到师姐的笑声,心中好奇,便急声发问。
“师姐,你为什么笑啊,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好笑的事,你说来我听听嘛!”
海馥姑听到师妹的问话面上忽然有些发烫,便佯装发怒起来,“你可试出这里能够修练不了?我笑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
之所以不将自己发笑的事告诉袭囡,只因为当她发现这里真如陆相所言是一个极佳的修练场所之后,不禁再次想着陆相为什么要将这么好的修练地告诉她。
想到这里她不禁越想越远,想着陆相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是不是希望自己修为提升和他双宿双飞什么的,不禁有些心花怒放,所以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当袭囡问她的时候,她才猛然醒悟,仿佛自己的心理被袭囡知晓一般,所以她才会佯怒不答。
她们修练的倒是快活,但是却苦了陆相。
陆相离他们根本没有多远的距离,但是因为二女就在这修练,他可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因为他实在不想惹出什么误会。
他只是希望海馥姑她们能够尽快进入修练状态,然后自己好离开。
但是,海馥姑和袭囡发现这里可以修练之后,并没有像陆相想的那样开始修练,而是在水中嬉闹起来。
陆相心中大急,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有这样好的修练场所,她们为何不好好修练。
他那里想的到,海馥姑二人本就没有什么世故的经历,一直都是生活在天河部落,单纯的有如白纸,对于修为高低原本并没有多少想法。
海馥姑后来想要提升修为,一是因为不堪忍受帅呈丹对自己的那种占有欲极强的目光,再就是有她师父妙手观音的嘱咐。
要不然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怎会有修练的想法,而后来帅呈丹被陆相斩杀之后,她更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之所以想到修练,完全是因为陆相的出现,而当前,她认为陆相已然离开,所以即便他想要寻找陆相,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找到的。
所以发现这里没人之后,当然便恢复了小女孩那样的心性,开始嬉闹起来。
陆相在他们两三里之外,见她们如此做法,心中瞬间有了一种绝望的感觉,因为他发现二女根本没有修练的打算,并且嬉闹的越来越不像话。
如果陆相是一个登徒子,也许他会继续守候下去,并且还会希望她们嬉闹的更过分一些。
陆相当前修为已经无限接近道帝之境,加上他又突破到尊极之境,所以感官和视觉上当然要比海馥姑高出许多,袭囡那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就在他认真等待二女进入修练状态的时候,他发现袭囡既然在解自己衣裳的腰带。
海馥姑当然也发现了袭囡这样做,原本她是准备阻止的,但是一想之后,便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根本不认为这里会有人。
可是陆相却不可能任袭囡如此,所以他已经不管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他只有出声阻止。
“袭囡妹妹,不可如此!”
海馥姑和袭囡正嬉闹的欢快,突然听到陆相的声音,瞬间面色大变,海馥姑更是跃升而起,朝陆相所在的地方一掌劈来。
袭囡当然也随之朝陆相的方向开始攻击,陆相哪里会想到自己只是出声阻止袭囡脱衣裳,便会遭受二女不要命的攻击。
他当然可以出手还击,并且也可以阻止他们的攻击,但是因为陆相心中有些发虚,加上又担心伤到二人,所以他根本没有出手,而是选择后退。
如果这是在陆地上,当然不会有什么,即使是在水中,如果不是陆相所处的地方,那当然也没有什么。
但是因为陆相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后便是生命河下游的巨岩,所以一脚踏空,陆相已经向巨岩之下落去。
以陆相的修为,要想腾起其实也不难,甚至使用遁法也可以挪移回返巨岩之上。
但因陆相一时心虚,加上在水中陆相并没有多大的经验,所以便任凭自己向巨岩之下落下去。
他的想法当然便是在巨岩的河流之中等待二女离开之后再回返,但是他忘记了这生命河与别的河流有本质的区别。
虽然说他们当前所处之地乃是河流下游,但是这生命河的河流根本就是从下游往上游而去。
所以陆相的打算并没有成功,因为当他无限接近岩底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力朝他自己冲射而来,而且因为自己正处于将要坠底之际,他根本连挪动一丝都不可能做到。
陆相在这一股巨大无匹的冲力之下,被瞬间再次射的飘向高空,但陆相乃是一个尊极境修为者,所以当发现自己遭受冲击之后便极力反抗。
那股巨大的冲力在他使用浑身真气进行抵御之下,当然被他卸去不少,所以陆相并没有被巨力倒卷回巨岩之上,而是刚到巨岩中间那巨大冲力已经消失。
而在巨岩中间,那循坏的巨浪间有一道斜斜的洞檐外伸,只不过并未伸出巨浪之外,所以在外面根本难以发现这巨浪之下别有洞天。
陆相被巨力冲射之下好巧不巧地,恰好便落在这巨浪中的洞檐下,在还没有完全回过神的的情况下,已经瞬间划入洞中。
巨岩之上,当海馥姑二人出手之后,发现有人被她们击下岩底,因为不知道这生命河逆流属性,更不知道岩下乾坤,所以二人皆呆愣愣的。
“师姐,我怎么想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那个阿呆的声音。”袭囡首先打破沉静。
海馥姑心中也正在惊疑声音似乎有几分耳熟,袭囡不说还好,这一说,她仔细回想刚才的声音,那人既然能够喊出袭囡的名字,那必定便是熟人。
而此时听了袭囡的话,她面色马上变了,不错,刚才的人定然就是陆相。
自己一直打算外出去寻找他,想不到他竟然还在天河部落,并且与自己二人在此处不期而遇。
她已经没有时间考虑陆相为何会被他们击落巨岩,她此时心乱如麻,手足无措。
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心中异常空落,似乎没有丝毫的安栖地。
来此修练之前,她一心想的便是如何将自己的修为提升,然后找到外出的办法去寻找陆相,但是她根本想不到陆相原来并没有离开,并且还被自己和袭囡打落岩下。
此时她才真正明白,原来陆相已经在她心中占了不可替代的位置,所以这些天来,她的心才会这般活泛,笑语的时间才会这般多,甚至每每和师妹玩笑。
而这一切均是因为自己心中留下那一道身影,因为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此后将要的生活目标。
只是这一切现在因为袭囡的一句话,因为自己心里的魂牵梦萦而瞬间坍塌。
海馥姑没有回答袭囡的话,因为她已经坚信刚刚被她们击落巨岩之下的人正是陆相。
她此时突然感到万念俱灰,感到生命之光前所未有的暗淡。
“师姐,谁知道这阿呆会在这里啊!他也真是的,既然早在这里,为什么不提前和我们打招呼,现在好了,落到这下面,我看他怎么上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当海馥姑听到袭囡说看陆相如何上来的时候,眼中突然又有了光亮。
陆相的修为她是知道的,自己二人当然万万不可能将他打到岩下,这人既然遭受不住她和袭囡的攻击,那必定不是陆相。
“袭囡,你听错了吧!陆道友那么高的修为,我们怎么可能将他从此间击落呢!你说是不是这样的?”
海馥姑心中虽然想着被击落的人不是陆相,但是因为太在意,所以还是向袭囡问询起来,这当然是因为心中没有绝对的信心,想找一个人来坚定自己的想法。
但是袭囡当然不知道自己师姐的心,所以她微微一笑回答,“师姐,这人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并且还那样说,我看除了他,应该不会再有别人了!
师姐,你如果还在怪罪他偷窥我们,那我们就下去找一找,如找到他,我们再好好骂他一顿出气,你看可好?”
袭囡的话终于提醒了海馥姑,她似乎颇为赞同袭囡的话。
“好吧!那我们便下岩下去寻找一下,看一看是不是陆道友,如真的是他,也看看他有没有其他事!”
她当然是希望那人不要是陆相,如果是也希望他坠下巨岩,不会出什么事,所以她才爽快地答应了袭囡。
只是她们下了巨岩,真的能找到陆相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陆相根本就没有在下面。
陆相被巨岩下的巨大冲击力卷入巨岩中间的洞中之后,他并不太在意,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这么快回到岩上,他不想遇到海馥姑二人。
所以他打算在洞中呆一番再上去,只是当他坠入洞中,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洞竟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岩洞,而是某一个人的洞府。
当陆相发现洞府有异的时候,凝神仔细观察之下,却见洞府一座石榻之上,居然坐着一具枯骨。
那枯骨之上的衣纱看着完好无损,但是当陆相朝枯骨走去,正要伸手前往探查,那衣纱已经化为齑粉。
就在衣纱消散之际,洞府之中已经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逆行罗天,天河为始既入此间,便为有缘,壳外如叩首,送汝登罗天!”
初闻话语,陆相被吓了一跳,但是当浑厚声音之后,便再没有任何异动。
陆相仔细一思量这话语中内容,虽然一知半解,但也知道这话语应该是这枯骨殒落之际留下。
但竟然然是叫自己在这枯骨之前磕头,这原无不可,既是身殒多日之人,便可算是自己的前辈,磕几个头,本就无可厚非。
陆相有些纳闷的是根本不知道这话语中所要表达的意思,但是不管怎样,既然他有这样的吩咐,那就叩拜一下再把把这枯骨入土,至于其他的是否明白本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