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老大的突然痛哭让它们猝不及防,紧接着刚才下手最狠的那只猴子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瞳孔剧烈颤抖着说道:
“老大...难道刚才竟然有人趁着我们不注意...暗算你来了吗!”
“什么!”
“岂有此理!”
“我们可是同胞啊!居然用出如此下作之手段!”
“幸好老大没事,不然我非拆了他家屋顶!”
“老大别伤心,我现在就去扒了它们的皮。”一猴子甚至撸起旁边掌心余温未散的鱼叉就往回走,那架势仿佛要将后面躺着的所有人都修理一遍。
众猴子哗然,顿时群情激奋。
好在小宋很快止住了溃堤的泪水,摆摆手顿时全部安静下来,连嚷嚷着武器都拿起来的都不走了,眼巴巴地看着小宋等待着它的发言。
看到眼前这幅场景小宋更是悲由心生,有这么老实的小弟们说什么也摆脱不了主谋的嫌疑啊!
虽然万分难过,却还是要表现出非常高兴的样子,刀山火海都这么走过来了,说什么也不能在这里垮下啊!不然这群家伙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小宋挤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哽咽道:
“谁说我被揍哭了?我这不叫哭,这叫...这叫...这叫高兴的眼泪啊!多亏了你们将充满荆棘的道路劈开,当初我们连大声喊出来都不敢,只能在睡梦中意淫的梦想已经不远了,只要来一个闪亮到让星星月亮都暗淡无光的出场便成功了大半!最后的一小步便是干净利落地完成渊风大人给出的任务便大功告成!”
“光辉灿烂的道路已经铺就!兄弟们!冲啊!”
“哦!”
只看字词无比让人振奋,小宋很快找到了感觉说地那是让一群热血上涌的猴子们心儿砰砰直跳,一声热血沸腾的应和转眼将气氛推上了新的高峰。
墨镜完美地遮挡了小宋大部分扭曲的面孔,有了墨镜的遮挡再加上之前慷慨激昂的演讲这么看都像是抑制不了心中喜悦而扭曲了的笑容。
“老大!您先上!”一只猴子让开了前方的道路。
“对!必须地!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指引着我们的老大落在后面了!”
“啊!对!怎么可以这样忘了这个,老大!”
“老大!”
“老...”
小宋的笑容看起来更加灿烂了,仿佛被兄弟们的意气感动,嘴皮颤抖着,它终于决定做出最后的挣扎。
“小宋我一直都是在队伍里担任着不起眼的角色,也没有什么丰硕的战果,出现在这先遣队中也只是机缘巧合,说能力也差上太多了,比起瓷壶老大我更是拍马不及,我何德何能可以和瓷壶老大并排而列,带领大家披荆斩棘呢?”
“...老大啊,在我心中你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一个老大可以像你这样让我明白心中真正的渴望,你知道吗,在你点醒我的那一刻我甚至觉得恍若新生!从那一刻我便明白你的与众不同!”
“没错!老大,他想说的便是我想说的!谁说当老大一定要武力强劲?”
“老大!披荆斩棘的粗活儿交给我们就行了,您只需要照亮我们前方的路我便无所畏惧!”
“老大!老大!老大!老大...”
一声声情深意切的呼喊如浪潮般在耳边翻涌,小宋眼前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有这么一群不顾一切拥护着我的手下,我真是...
日了狗了!
上辈子我到底要造多大的孽才能摊上你们这群家伙?你们这是生怕我死地慢了架着我跑让我去投胎吧?
胸膛中沸腾着的悲愤化为了两道热泪滚滚而下,小宋有苦说不出,化为了干巴巴的两声苦笑。
周围的猴子们那热切无比的眼神和让耳朵直嗡嗡的聒噪终于堵死了小宋最后的希望。
“...呵呵,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担当你们的临时老大吧。”
“哦!!!”
猴子们尽情高呼,那一副墨镜完美遮挡了小宋生无可恋的死鱼眼。
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眼前这群二货二地深沉!
“老大!最威风的坐骑!”
“老大!最威风的位置!”
“老大!最威风的小弟!”
“老大!最威风的武器!”
“老大!最威风的吊带裤!”
“老大!最威风的皮手护!”
“老大!最...最威风的风!”
猴子们一拥而上,将小宋武装成了他们心目中最威风的样子,只觉身体被上下摸了个遍,眼前一阵眩晕,自己已经坐在了最高头大马的机车上,手上的鱼叉在火光下变得橙红的刃口煞气逼人,自己身旁多了一个头上毛长地可以挡风的莫西干头,鬼知道刚才一瞬间的事自己怎么就多了个莫西干头的小弟!
这一身行头还别说真是骚气地不行!
旁边的小弟捅了捅发愣的小宋,回过神来,整理好情绪,鱼叉向前方一挥,霸气喝道:
“群星闪耀的前途已经铺就,兄弟们们,冲呀!”
引擎轰鸣,后轮下面喷出一道长长的沙土激流,小宋扬长而去。
而小弟们还沉浸在小宋的话语带来的震撼中久久没有动静。
群...群猩?老大...不愧是老大!这是何等之高的境界!老大心中之野望已非吾等所能揣摩啊!
“嗅嗅~嗯?硝烟味?在那个方向?”
气歪了鼻子的白虎一怔,微微皱起眉头,轮胎燃烧的焦臭味刺鼻无比,这可不是可以经常闻到的味道。
暂时放过了小家伙一马,在自己的地盘那边天空的云彩被染上了一层鲜艳的橘红色。
“火灾?我记得火种之类的东西都是被我禁用了的啊,大晚上的什么东西会燃得起来?算了这种小事就交给那群家伙了,如果我睡觉的地方少了半片...算了,烧了可能还干净一点。”
白虎突然想到,自己那片汇集了无数珍奇花卉的纯天然地毯已经被霍霍地不剩几根了。
不...不对,就算变成了一地的垃圾也是我的!如果少了一点地话我还是要拆了它们的骨头!
白虎愤然想到,它的那些下属们浑然不知就在刚才白虎地毯被毁的愤怒被它们分摊了一部分。
此时远方引擎的轰鸣声被白虎的耳朵捕捉到了,正好可以了解一下情况,对天大吼一声让它们知道自己的地方。
声音的源头方向一转,向着这里靠近了过来。
不过这数量是不是少了点?好像只有一辆在向着这边过来。
一辆要你何用?
白虎脸色不好看了。
好在后面隐隐约约复合在一起的引擎的轰鸣声才让白虎有些阴沉的脸色缓和下来。
虽然还是少了点不过也算是可堪一用了。
突然间几缕雪白的灯光划破了黑暗,飞快变动之间汇合成了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射而来,那可是能将两公里的地面照得像冬天地上洒过雪一般晃眼的万瓦超级远照灯!被射了个正着的白虎在那一瞬间只想拍死那龟孙!
紧接着还没完!那架机车的驾驶员还在加速!在距离自己还有三百米的时候居然猛地将龙头一扭,重大吨许的重型机车就这样扭了过来,地上的泥土被硬生生犁飞到了三米多高!
然而更让白虎心疼的是那一对可怜的轮胎!
不堪重荷的两个轮胎被刹车卡得动弹不得,和地面摩擦地那让人牙酸的摩擦声。
白虎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恨不得将那家伙以同样的姿势按在地上摩擦,轮胎这种东西它自己都没有多少库存了,还被这样暴力损毁,怪不得后勤那群家伙天天叫苦,看来是这些个驾驶的太飘了。
这些东西都是那在天空中翱翔的铅灰巨鲸的排泄物,每一次那鲸鱼的排泄地点都是多方势力火并的中心,自己花了大力气才将附近所有的固定排泄地点抢了下来,所有的机械化设备都是从那里得来,还没消化干净的废弃物,橡胶,引擎,成型的金属块儿件,亦或只有些许损毁的完整金属器械,还有充斥着莫名不详力量,只要接触后月许就会暴毙的金属锭,被自己的手下将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分类肢解然后拼成有用的东西。
几乎每一样的东西它们都无法模仿合成,只能修补,从制作出来之后便成了孤品的占据了绝大多数,一旦其中一个零件被彻底的损毁,那整架器械便成为了无用的废物,需要再拆解拼凑成其他更小一件的物品或者无法拆解便摆放在阴森森的厂库中等待着新的零部件从天而降从而让它再次焕发新生,或者,锈成一团赤土。
每到一定时刻便会有这样的重型鲸鱼从天而降拉出一大泡屎之后扬长而去,这已经嵌入了这个世界是生态圈中,抱着各色心态的挑战者们进入了那鲸鱼的腹部,然而却无一归来,真相便更是如石沉大海一般无法得知,只能任由地上的居民们凭空揣摩。
轮胎的底下冒出了浓浓的白烟,然后轰的一下燃了起来,两条火线并排而行,停在了白虎面前米许的位置上,带着刺鼻的焦臭味的风吹得白虎浑身上下毛乱颤。
白虎脸皮抽了抽,看着天边那染红天边的焰光,它觉得自己已经摸出了真相。
这还是小宋第一次离这么近站在领主的身前,从没有一刻他对领主这一词汇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感触如此之深,半卧着的领主尽管没有任何动作却仿佛已掌控了其四周的空间,银白的月光自领主背后投下,在领主大人的阴影中,小宋觉得每挪动一步都万分艰难,脚上好像挂着一副沉重的枷锁,粗壮的双臂将领主大人的前躯高高撑起,头颅微颔,小宋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战栗感,那是生命的自主权被剥夺所带来的恐惧,微蹙的眉头下凝视着自己的那如万丈寒潭般冰寒的双眸中底下似乎有永不宁息的怒焰在缓缓燃烧。
果然,这才是领主大人的威仪。
小宋有所明悟。
白虎现在可是非常辛苦地压抑着将眼前这家伙一巴掌拍死的冲动,在看到那骚包地不行的造型那冲动就更加旺盛了,这糟糕到让人抓狂地审美是怎么回事?吊带裤?现在又不是不套一身布就过不去的日子,干干爽爽地不好吗?你拉完屎后难道不嫌臭吗?油光发亮的皮手套上面居然有一股子挥之不散的口臭味,在你还没拿轮胎划火柴玩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你是怎么把一副上好的皮手套保养出口臭味的?
最过分的是,你大晚上带墨镜是为那般?我万瓦大灯泡就是为了让你夜里可以戴墨镜的?
如果不是为了未来几天舔掌上毛的时候反胃地话...
白虎这样想到。
“领主大人!应您之召,瓷壶先遣队临时队长小宋前来报到!请吩咐!”
“说吧,那边发生了什么,我闻到了好多东西烧焦的味道。”
小宋一个激灵,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么一个要命的问题。
“是!应您之召,我瓷壶先遣队火速赶来,却与其它队伍发生了些许擦碰,不料其它队伍的设备老旧,一经少许碰撞便引发大爆炸,吾等无奈,便脱离大部队先来应召。”
砰砰两声巨响,小宋回头一看,自己乘坐的那台机车车轮底下火焰还在燃烧,轮胎被烧爆了。
白虎面无表情,少许碰撞?你怕是把别人车碾爆了吧?
“那还有多少队伍正在赶来?”
“马上就来了,请稍等片刻!”
小宋没有正面回答。
它打死也不敢说出只有自己一个队伍赶来啊!
然而话音刚落,无数道雪白的灯光变换之间成为了数道巨大光柱,朝着白虎它们射来。
来了!
白虎眼神一厉,右掌闪电般抬起挡在眼前,滴水不漏地将强光挡在视线之外。
呵呵,怎么样?尝尝我刚才的感觉吧!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白虎放下了手臂,用余光看了看小宋的反应。
小宋它...
戴了墨镜!!!
白虎收回了目光,现在,它,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