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了一阵,麦加回复了些许力气,叫累了的小鸵鸟们昏睡了过去,着实让麦加送了口气,松鼠发觉自己的那番抑扬顿挫居然没有引起自己太多的情绪波动,能够清醒地思考的时间留给松鼠的也不多了,下一次的强制沉睡就到临。
[前方为中枢主控室,请核实身份,非授权人员禁止入内。]
电子音响起,不再失真,而是变成了年岁尚幼的稚子音。
经过了许许多多的仓口分岔,麦加终于到了一个颜色风格有些不同的仓口,其它地方都是银白色风格为主,这里的主格调是灰黑色的,大量透明荧光植物簇拥在这里,绚烂地如同花开时节。
这次响起的声音变得清晰了许多,即便无法理解说了些什么麦加也知道这里的陷阱可能比前面的更加难缠,不过这仍然无法阻止麦加吃了一片这里的叶子。
麦加精神一振,这味道都要比别处的更加浓郁一点。
为什么即便知道这里有问题麦加还是坚持要往这里走?
看看仿佛恨不得在自己脸上写着我不一样字号的颜色!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颜色?灰黑色!
这里的颜色是什么颜色?灰黑色!
你敢说这两者没关系吗?!
这与众不同的风格,难道还有比这更加明显的暗示吗?
麦加的脸颊淌下两道热泪,那是经历了千难万险后终成正果的激动化成的泪水!
还有比这看到出去得希望更加让麦加遍体鳞伤的身心得到宽慰的事吗?
有,不过就比已经出去低那么一些,不过也很高了!
麦加用脚趾尖卡入了那闸门的缝隙中,用力踩了下去。
[红色警报!中枢主控室闸门非正常开启,全体工作人员禁止离开工作岗位,并将双手放于墙壁上银白色金属圆盘,最终舰内阻敌程序启动,调制生化战兽已释放,擅自游离者后果自负。]
这次那一直给它们伴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变回了那样干涩失真的声音,还别说,麦加的心居然稍微回落了一点,这一路尽管坎坷,不过有这声音相伴都无大碍,连骨头都没断,身上中了几颗子弹看起来严重,不过身在大自然中挣扎比这更加险恶的境地麦加也不是没走过,除了像开惊喜盒子一般有些吓人外焦了糊了身上多几个洞之外就没什么了。
和能够出去比起来地话...
这道坎别说还真结实,麦加已经拿出吃奶的劲儿了连脚趾夹都没嵌进去。
[生化兽控制闸门失联,程序终止,应急安全闸门失联,程序终止。]
[高压放电设备失联,程序终止。]
[实弹自卫设备弹出失败,程序终止。]
[气体压缩装置故障,麻痹毒剂释放失败,程序终止。]
[...Miya虚灵申请舰体自卫系统控制权限。]
[申请驳回,获取权限需半数在舰科系组长联名授权书面申请并经由舰长下达授权指令方可。]
在黑暗中无数的数据流传到了舰体的主脑中,然而启用的防卫程序却在现实因素下被迫终止。
将磨缺一截的脚趾尖抬到眼前,麦加扯了扯嘴角,这东西出乎意料的结实啊,如果不是看到之前那些和这个一模一样地话它真的会怀疑这原本就是一块整岩。
或者说前面那些坎儿都是这么硬地吧?
麦加不敢确定。
挖个坑?
呵呵,这东西硬地把自己蹄子撅烂都不一定撅地开。
“笨啊...打不开...用外面的那些...果子啊...”
松鼠的脑子里浑浑噩噩地,不过看到麦加那愁样对着闸门发呆就知道它在想什么了,那些果子被麦加当吃食的果子麦加自然不会考虑,不过它可不会,要知道有好多果子都是会爆炸腐蚀的!
“果子?”
麦加一愣。
“那个...噗呲...一下地上就一个洞...的那个...”
说完之后松鼠眼中完全淡漠了下来,低着头视线的焦距不知道看在哪里。
麦加皱眉,突然间恍然大悟,顺着自身留下的味道跑了回去,有自身遗留的味道做标记它可不会在这每一个转角都似曾相识的岔路口上迷路!
[全舰统计...高能杀伤激光发生器自检中...规定服役年限严重逾期...百分之四点七可用...强行激活运行时间预计...平均三点六秒...待机中]
[应光镜棱活动轴自检中...规定服役年限严重逾期...百分之三点五可用...待机中]
[终点光能回收装置自检中...规定服役年限严重逾期...老化严重...强行激活运行时间预计...二点一秒...待机中]
[高能激光自卫系统估计运行时间...二点一秒。]
[光路轨迹计算中...全舰饱和杀伤所需时间...二分三十九秒...无法进行饱和杀伤...]
[轨迹重新规划...]
[区间饱和杀伤所需时间...二十六秒...无法进行饱和杀伤...]
[轨迹再次重新规划...]
[...区间矩形杀伤所需时间...二点六秒...微调中...]
[杀伤程序写入,系统激活。]
在这银白色为主格调的遗落舰体内部的墙体上弹出了几个黑色的方形洞口,每个洞口里面伸出了一个黑色的激光发生器,与此同时还有无数的如金字塔一般的晶体从墙体内部弹出,随着一阵轻微的鸣动一道大拇指粗细的激光从中射出,哪怕空气中没有任何反射的物体也依然雪白晃眼的刺目光柱射入到了棱晶内。
棱晶一下子放出了湛蓝的光晕,伴随着被分割成数道的高能激光被射入到了下一个棱晶中,周转覆辙,于舰体各处的高能激光汇集到了麦加所经过的路线中,将通道内壁的四个方向全部占据,大量密集的光柱汇集于此,穿梭在大气中将其烧灼地发出低沉的嗡鸣,白蓝二色的烈光占据了通道的各处。
突然间棱晶悬浮于空中缓缓转动了起来,透过它而四散的激光顿时扫荡开来,按着既定轨迹绞杀着通道中的入侵者。
被无数花草当成摇篮的于此刻变成了葬送它们的墓场,扭曲颤动的空气占据了这里的每一寸空间。
然而真正具有极强杀伤力的只有贴着墙体四壁约二十厘米的空间,在中心的部分留有被分割成一块块大约十厘米的空隙。那些蓝色的光都是在经过棱晶分割而溢散出来的,本来这是不应该存在于这里的,然而由于棱晶没有经过及时更换保养导致出现了散射,尽管还是拥有烧灼物体的温度然而比起那些威力足以穿金裂铁的雪白光线仍然远远不如。
两秒钟后,光束收敛于折射的尽头,一面漆黑的墙体,此时已经融化成了一堆翻着金红色泽的熔浆,指向它的通道变得通体橙红,整条如异界花园的通道布满厚厚的灰白尘埃,归附于黑暗。
[终点光能回收装置熔毁,程序强行终止,运行时间...二秒六厘...未完全杀伤。]
[未杀伤占比...百分之零点八九。]
[未监测到活动生命体征,未监测到电磁辐射,未监测到非正常波动。]
空荡荡的通道内再次响起了失真的电子广播,散发着星星点点橙红光点的余烬伴随着灼热的气流升腾盘旋。
[入侵者已歼灭,各位工作人员现在可以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但请不要走动到闸门外,通道内还残留着大量的余热,空气净化设备已全开,预计空气温度稳定时间...四十小时三十二分,很快便能回复正常,请勿移动到通道内以免受到伤害。]
[清扫者失联,请工作人员手动清理。]
驳杂的电子音沉寂了下来。
仅仅两秒钟,那无数美丽招展的植物便全数焚烧殆尽。
麦加终于走出了宝石绿洲,陷入沉默的松鼠和沉睡的小鸵鸟突然间睁开眼睛大声哀嚎起来,麦加不由得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将它们留在那里,看来这一片地区拥有着某种力量可以让它们发狂,而在那银白的岩石内则可以豁免那种力量。
然而走到这里了没道理还回去,麦加只能加快自己的速度向着前方跑去,只要快点远离这里就好了,毕竟因为那种力量连生长在地底的普通植物也被抑制了生长,只有离得远远地才会陆陆续续繁茂起来。
嗯...这个...这个...这个...不对。
这个...这个...这个...好像还差点。
这个...这个...这个!
没错了!
麦加叼着一串果子飞也似的跑了,突然半途调转回来,多叼了几串跑了回去。
一路地快速奔跑,又回到了宝石绿洲,最开始被麦加经过的地方枝条已经被挤了开来,虽然有少许的速度上的影响但是不多,麦加在岩石的洞口下猛地一个跳跃准备一口气跳上来,这么长的距离可不是白跑的,有了这么长距离的助跑足以让麦加无助力瞬间跳上十多米高的平台。
“哇呀呀呀呀!烫烫烫烫这里发生了什么?”
麦加被从通道口升腾出的炙热空气烫地翻了个跟斗,咕噜噜滚下了崖壁,一脸骇然地看着洞口那微微扭曲的空间。
怎么才走了没一会儿便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难道我干了什么不能够干的事情吗?
麦加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检讨中。
余热在曲曲折折的通道内散发地格外缓慢,足足让麦加等了又等吃了三顿饭加上足足睡了一觉之后才变得可以稍微接受些许的温度,好在在这岩石下面也能屏蔽些许让松鼠小鸵鸟们疯狂地力量,,不然真会让麦加有些头疼。
用力跳上了洞口,炙热的空气铺面而来,却看不到一点光亮,一脚踏在厚厚的余烬中麦加不敢置信地看着这比谷底更加漆黑的通道,它甚至有种踏在沙漠中的感觉,难以想象最开始的那一会儿是什么样的光景。
没有了光源,麦加也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行走,它想了想,将昏睡的松鼠和小鸵鸟绑在一根新准备的藤条上,自己跳了下去,这一上一下地累得慌,少点负重会轻松很多。
将最为光亮的枝条围着自己身体缠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将翅膀伸了出来,有了这一身光源的问题就算解决了。
再次跳了上来,将松鼠和小鸵鸟放在了背上,麦加深吸一口气,迈向了黑暗的深处。
和当初有无数的美丽的荧光花草相比,现在的通道发生了不可知的变化,无比的黑暗中有不可名状的巨大恐怖,然而这次没有松鼠帮它一起分担,它需要独自面对着这份恐惧。
没有任何机关被触发,然而这才是真正的恐怖,麦加觉得口干舌燥,身上的这些植物光亮远远不能驱散这份黑暗,昏暗中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了上来,压抑感如同不断注入水箱里的水一点点压迫在了麦加的心头,它的瞳孔正在不停地颤抖。
心跳!麦加发现它逐渐可以听得到自己那砰砰作响的心跳声,咚!咚!咚!仿佛擂鼓一般震荡着它的肺腑,甚至影响到了它的视线!
冷静!我要冷静!不就是黑暗吗!这么长的距离我都走过来了!难道还怕这一点吗?
麦加在心中用恶狠狠的语气为自己鼓着气,然而心脏却不争气地咚咚直跳。
然而这是不同的,无光的通道漫长到甚至可以让你怀疑自身进入到这里的事实和其入口的存在。
“啊啊啊啊!”
突然间麦加大叫起来,它需要释放心中的压力!它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崩溃了。
麦加的大叫声不断在通道内回响传来阵阵回音。
“嗷...小爷的脑袋!...咱...咱到哪里了?这里是哪里?好黑啊!”
松鼠的声音在麦加身后响起,差点麦加就哭了,是激动的哭,心头的压力仿佛获得了一个倾泻的槽口宣泄而下。
然而还是要保持淡定,这才符合自身身为七个孩子的父亲光辉伟大的形象!
“哦,醒来了吗?”
“嗯,当然啊!小爷能做梦和你说话吗?嗯?怎么感觉你的声音有点颤抖啊?”
“刚才反复跳了几次有些累了,气喘的。”
麦加面不改色地转过了一个岔路。
“真的?”
松鼠狐疑地说道。
“没假的。”麦加脸色坚定。
“咦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你在啊啊地叫啊?”
“错觉!你坏果子吃多了梦的!”
“不对,你听这现在还有啊啊的回音!”
“啊嗯哼!你听错了。我是不可能啊啊地叫的,这不是我的画风。”
浓重的鼻音自麦加口鼻间响起,脚步踩在地上咔哒作响,麦加在三个岔口上蹙眉长立,然后选择了中间那条。
“可是我真的听到了...”
松鼠面色纠结,对麦加的认知让它知道麦加的确是不会啊啊叫得,然而刚才好像真的有它啊啊叫的回音啊。
在松鼠心中开始了理性和感性上的天人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