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顿时一静,并不是罗许的要求太高,而是太低了,然而罗许所想要的居然仅仅如此,就好像一个顽童的惩罚游戏。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单纯的游戏,罗许失去的仅凭他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做到弥补,哪怕加上在座的所有人的能力都做不到,因此对罗许来说一个正常人应有的一生他已经全部失去了,然而罗许居然这般儿戏地敷衍掉...
简直荒谬!在他们看来罗许要求地再怎么多也是情有可原的。
杜长春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是在思考罗许这番话是不是认真的。
他和罗许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几个月,还远远没有达到相互之间知根知底的地步,所以他才会有这般思虑。
然而乐米却不会想得如此深远,在她看来,如果是罗许地话,如果是她平日里相处的那个似乎有几分玩世不恭的罗许地话,他真的有可能会说出这一番不对自己负责任的话。
“一言为定!”
然而接下来的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见老徐喜上眉梢,大喝一声,几个字脱口而出连成一体几乎,仿佛生怕罗许反悔一般。
显然,老徐想地更加浅显,根本没有身为的觉悟...不,他是根本没有动过脑子!
“给我好好负起责任啊!”
只听赫赫风声,紧接着一声沉闷的闷响,老徐应声倒地,捂着脑袋嘴里呜呜不断。
原来大怒的乐米随手把那字典厚的菜单扔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正中老徐的后脑勺上——
那家伙砸核桃都绰绰有余,谁的脑瓜能受得了?
转眼之间老徐捂着的地方便鼓起了一个大包。
“我先和老徐悄悄说一点话,你们先聊,我们过一会儿就回来哈。”
“等等...我要去看医生...”
老徐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个脑震荡是没得跑了,可是乐米却没有就这么绕过他:
“好好,我们这就去看医生...”
说着,乐米架着老徐的胳肢窝走出了咖啡厅。
“等等,医院不是这个方向...”
“今儿雨水下的厉害,导航可能绕道了吧...”
“你骗人...”
后面的话杜长春和罗许都听不清了,不过他们似乎明白了一些,那就是老徐接下来的时间可能没有那么好过了。
只是,现在的咖啡馆中好像只剩一人一鸟了,两者相顾无言。
“...”
“...”
还是罗许先打破了沉默。
“...说点什么啊,你不觉得尴尬吗?”
“呃...我被一只鸟看着说不出来话。”
罗许翻了个白眼:
“忍忍吧,我也不想变成这幅模样啊,可是这个义体是我能买得起的最好的了,能飞,有翅膀...”
“不,我觉得你旁边那台进水的机器人都比你现在的模样要好一些。”
顺着杜长春手指的方向罗许看到了瘫在地上冒火花的侍者机器人,随后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其旁边的一片狼藉上。
...
“我的中古蒸馏器啊!!!”
某无名的咖啡厅于此刻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声。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罗许此刻没有手脚来收拾,于是只能由杜长春来整理凌乱的咖啡台,将掉在地上的蒸馏器零件拼接起来,当然做这些的时候少不得罗许在一旁疯狂地喷唾沫星子,听着罗许不断的指指点点杜长春的心中不断积攒着压力,然而每每想到罗许的现状只能将这一口气咽下,被罗许一脑袋撞散架了的蒸馏器居然让杜长春拼了二十多分钟才拼好。
这么一路下来,即便杜长春再怎么忍让也快到极限了,此刻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罗许在心里怎么嫌弃他的笨手笨脚,如果知道了地话可能也不会在顾忌此时罗许的境地当场就爆了吧。
不过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便没这么焦灼了,罗许性质大开地和杜长春聊着他身后的这些仪器的功效,如果不是他的现状不允许地话可能还会动手实操一番,再将每个器皿的故事来联想一番这时间可真是过得飞快。
只可惜他们并没有聊太久,不知道乐米带老徐是去的哪家医院,这么短的时间便回来了。
乐米一把推开门,一进来便四顾着寻找罗许的身影,等看到罗许之后眼睛一亮,大声嚷嚷着:
“罗许,我有一个好消息哦!”
“嗯?什么好消息?”
罗许一脸茫然,不过他看到跟在乐米身后的老徐不知为何,脸色怎么看都有些泛青。
他不是才去了医院吗?
难道是什么新药物?
只是什么药物会有让脸色发青的效果啊?
“我说服了这家伙,准备给你买一个能够品尝味道的义体!”
“什么?”
罗许惊叫道。
这消息不可谓不劲爆,转眼之间罗许便将心中的疑问抛在了天边。
“哈哈!你没有听错,我说服了老徐给你赔一个能吃东西的义体!”
“能尝味道的义体?!那东西这么贵老徐他付得起吗?”
罗许疑惑道:
“当然还差一点啦!不过大头老徐已经帮你解决了,所以剩下的就只能你自己来想一点办法了。”
罗许总算是明白老徐的这幅脸色是怎么回事。
乐米用指尖挠了挠脸颊,似乎有些愧疚:
“...对不起啦,本来我也想出一份力的,可是我也有我要花钱的地方,所以没法资助你了。”
“哦,没事,我就算是这幅模样也没有关系...”
“咳,那我是不是...”
“没门!”
听见老徐有退缩的迹象,罗许浑身一震,飞速将老徐话的下半截塞回了他的肚子里,然而说完这句话之后的罗许一愣。
他猛地发觉自己刚才的举动好像有些反常了,不禁有些自嘲,然而事关自己的未来,由不得老徐反口,不过至少自己的形象还是要挽回一下的。
只见罗许用翅膀挡住嘴装作咳嗽了一下,道:
“咳,既然答应了的事就不准后悔了啊!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好吧,我付。”
老徐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最后终于放弃了挣扎,垂头丧气地说道。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即便是老徐也没法斩钉截铁地一口应下,毕竟,和钱有关的事基本上不和自身的胆气有什么直接关系啊。
此时,在座的各位谁又能知道他的心在如何地淌着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