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 狼狈(1 / 1)莫问签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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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死!”

穆迎春的脑袋鸽蛋似得,被路远暝攥在掌心。

嘭——

一声闷响,稀里哗啦的浆汁从五指间激射而出。

洒了穆五一脸,紧接着锐利风压便呼啸而来。若非他反应机敏,抽刀急退。鼻梁往上,当场就要被削成两截。

“壮士!等一等,壮士!我们事先可不是这么说的!”

年轻武者面露惊恐,他分明看到那壮汉前一刻还是气喘吁吁,周身金漆不断剥落。经脉断裂,发出肉耳可闻的脆响,暗红淤青浮现体表。一副快要爆体而亡的样子。

下一刻伸手往虚空中一抓,掌中便多出数枚晶莹剔透的丹药。浓郁药香吞没室内刺鼻的毒气,顺着鼻窍钻入肺腑,通体舒坦。

他将丹药一把塞入嘴中,强横的咀嚼肌带动牙床,蛮横蠕动。身体上的那些淤青便飞速隐没,同时经脉活蛇似得游弋,将弯下来脊背拉直。

数息之间,又变得生龙活虎,锋锐利芒从两只眼瞳中射出,吓得他肝胆乱颤。本想坐收渔翁的念头,散得无影无踪。

“哼,你说要助我斩杀穆迎春,在他练功时偷偷下毒,削减他的实力。可我没发现这名武者,运起功来,有半点颓势。若非奇功护体,可就……”

约莫一刻钟之前,路远暝便已饶过这名武者一次。

盖因他初次对上圆满境武者,心中打鼓,不敢仓促对敌。而这穆五,贪生怕死,一脸奸佞小人之相。看出路远暝的主要目的是斩杀穆迎春时,竟然露出大喜之色,且毛遂自荐,要毒杀他的义父。

路远暝点头,觉得此人是个可造之材,遂一拍即合。

不想穆迎春的实力哪有半点削减,即便有金玉身护体,都差点死在他的毒功之下。

“壮士!壮士!您岂是不知,这老狗的毒功了得,我的下毒手法,他一眼就能看破。那番说辞,不过权宜之计。再说我在最后关头,不是也不顾生死,挺身而出了嘛!”

说的也是,路远暝之融筋散,也被穆迎春轻易发现。但是他怨的是,这穆五在战局中,有数不清的机会出手,却一直装死。

分明是在等两败俱伤,收取渔利。最后眼看自己就要被一击毙命,方才跳出来,捅了穆迎春一刀。

若非一时激动,跳早了,等那条毒蟒糊到路远暝脸上。现在站起来大放厥词的,指不定是谁了。

不过,你想取我人头,我又何尝不想拿你刷点。

路远暝考虑到接下来的计划,遂强压下腾腾怒火,“你可是对穆迎春有深仇大恨。”

“是是是!我恨不得食其肉,嚼其骨,寝其皮……而且我不仅巴不得这老狗死,更希望风蛮寨这贼窝早日覆灭,这伙天杀的畜生啊,到底干了多少伤天害理……”

穆五神色一变,咬牙切齿,发着狠声。

但是蓦然瞥见路远暝脸色,脑中灵光一闪,又补了一句。举起双手,拟作砍头之势,以表达自己对这匪寨的痛恨。

“哦?”

路远暝的尾音打着圈,似乎颇为怀疑的样子。

“唉,实不相瞒,小的根本不叫穆五,本名薛平锋,是飞沙拳门……壮士,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只要知道,我与你绝对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好!既然如此,今夜你便与我一同屠了这贼窝!”

“啊!什么!”

薛平锋嘴巴张得老大,能塞下一颗菠萝。

这疯子在说个啥,即便你本事了得,风蛮寨又岂是易与。像穆迎春这么吊的,还有四个。莫说四人,便是两人齐上,你焉有命在。

况且除了四名圆满境武者,风蛮寨寨主更是宗师级强者,凭你一人……莫非你还有援手?不像啊。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过我有计划,只要按照计划,将风蛮寨的力量切割分散,逐个击破。屠灭匪寨,不是梦想。你只要注意一点,那就是把人头都留给我。”

薛平锋暗自叫苦,明明是那老狗毙命的大好日子。却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只能听着一个疯子神神叨叨。

“你的任务,就是在喽啰们的酒水中,掺入最猛的蒙汗药,诸如十香软筋散。对你而言,应当不是难事。接着便等我消息,点燃粮草,金库。”

“啊?你要烧山!”

“帮不帮我,是你自由。我只说最后一句,你的毒体,我有法可化解,并且不损害你的修为。”

“什么……我凭什么信你!”

话一出口,便自觉失言。从融筋散,还有服下后数息之内,便生龙活虎的灵丹,还看不出这壮汉医道水准吗。而且,他怎么好像比之前还要壮了一圈。

“信不信,是你的自由。忙,你帮不帮。”

“好,我帮!”

……

哗啦啦——

方才停歇一点的暴雨,伴随轰隆雷鸣,又开始冲刷世间。

薛平锋举目望天,任由豆大雨点,砸入眼眶,在眼角汇拢成束,汩汩而下。

瓢泼雨夜,高歌宴会,还有路远暝这等奇人。今夜,说不定真是风蛮寨覆灭的大好时机。

他压低了斗笠,踏入雨中。或许是因为,对穆迎春的恨,太深了。或许是因为再也难忍身体苦楚。总之,竟然猪油蒙心,答应了路远暝的请求。

……

“干!”

“干了!”

哐当——

两个海碗碰到一起,酒水乱洒。

咕咚咚——

“唉,兄弟你说咱两的修为也不算低,怎么今夜还要在鬼地方,凄风苦雨,看守监牢。”

匪寨西南角上,一栋茅草屋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

明黄灯火下,两名汉子,碰杯侃山。

“哼,这不正是寨主对咱兄弟俩的信任嘛。”

“说的也是,要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铜头铁臂,身形如风,风蛮寨也无出我‘鼠象兄弟’二人左右。这地下监牢,便是一只蚊子也休想出来,一只苍蝇也休想进去。”

一人身长五尺,浑如一只侏儒,蹲在桌上抱着海碗往肚里倒酒。

言罢一抹袖子,像是只被丢到水里煮熟的虾,从脖颈红到脸颊。哈了口气,志得意满的样子。

另一人,九尺有三,往那一坐,便如一道铜墙,密不透风。肥头大耳,便是两条大腿,都粗得像缸桶。

他听闻此言,瞳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

所谓虚名,便是用来捆绑人身自由的。

便是那剑神拳圣云云,也要为其所累,分个生死,结果一命呜呼。

鼠象兄弟?哈哈哈,这等声名,有何可喜。

他抿了口酒,嘴上却道:“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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