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 风火(1 / 1)莫问签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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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咻——

银芒电烁,一声利啸,路远暝轰出的气墙,便朝两边一分。

他脑袋一偏,闪过银芒,飞驰而过的钩镰上,照出一张冷漠熊脸。接着便见铁锁一抖,径往他臂上绞缠,如蛇狡黠。

呵,穆迎春的大毒蟒爷都不惧,会怯你这条小蛇。

不闪不避,冲势不停,只将大筋一绷,臂上筋肉应念狂颤。

铿啷——

琮琤脆响,清如铃鸣。

那条晃眼灵蛇,与路远暝的小臂一碰,便猛然一颤,萎靡不振。铿啷啷,摇摇晃晃。

圈着飞弧,滴溜溜要勾住路远暝脑袋的镰头,亦是委顿,偃旗息鼓,从颈侧滑过。

“嘶……呼——”

眼看砂锅老拳,要像呼死老鼠一般,一拳将徐子异钉在墙上,锤成肉渣。

坐在一旁的徐相华猛然嘬唇一吸,然后猛然一吹。

炽热狂风呼啸,路远暝只觉眼前一热,一蓬盛燃的烈火亮起,燥得他脸皮发干。

眼角一瞥,惊觉衣襟袖口飞速碳化,化作飞灰。抽身急退间,往脑袋上一摸,眉毛头发一并被燎得蜷曲。

破口骂了一句,脚下乘着热浪暴退,片刻不歇。

那条萎靡的灵蛇,迎风一振,却又抖擞精神。调皮地将腰肢一绕,便在路远暝双脚之间缠了两缠。

心念电转,青玄身法催到极致。一个旱地剥葱,老大蛮熊登时冲天而起。

饶是他速度惊人,也未躲过毒镰绞杀,双脚腕上两道血痕飚出。好悬没有连着双脚被一镰削断。

“好身法!小子你是道门何派!”

抖出一串铿啷脆响,那瘦小侏儒将飞镰收回腰间,双瞳晶亮。

却见路远暝一步三丈蹬出老远,惊容不定,“炎龙风虎!苍陵道徒!”

苍陵不比青玄,是当今罕见没有没落的道派。位处中原,是圣上眼前的红人。不过却不以丹道见长,门徒主修大威力的风火雷法,以老拳证道。

镇派宝典《雷玄天箓》名列当世十极。

在数月之前,路远暝的师傅还与苍陵的一位祭酒有过书信往来。言之切切,情之殷殷,甚盼老友相见。

都怪那群天杀的秃驴,弄出如斯局面。

鼠象对视一眼,大派出生便是这等不好,一出手便被认出,生死都烙着门派印记。

徐相华点头,“不错!你是青玄门人。青玄道徒,你的剑呢!”

他目中精芒凝缩,显然是认出了路远暝的路数。竟然言辞铿然,以一副师长的态度质问他,你何故弃剑乔装,乱入匪寨,雨夜逞凶,违背门训。

路远暝哈哈大笑:“拧死两只匪寇,何须用剑!”

谈笑间,又抡起老拳。

他当然听出了徐相华的里层意思,更是听得心里一震。青玄却有教条,忌妄杀,是非。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不愿招惹是非的小派,也被从上到下,宰个精光。现在我路大爷借一群恶贯满盈之辈的性命,获取力量复仇,又有什么不对。

心里更加不屑。一个藏身匪寨的弃徒,也配来训我。

“唉,呼——”

徐相华面糙心细,哪里看不出路远暝的念头。

只得暗叹一声,仰脖灌下一口烈酒,再次猛然喷出。

炽热气流轰在路远暝身上,均匀膨胀,撑得他每一块肌肉都快爆开,四分五裂。

胸中逆血上涌,喉头甜腻,当即没有忍住,喷出一口鲜血。

淋在雨中,冷热一撞,激得他脑子生疼,当即冷静下来。

一睁眼,瓢泼雨滴中,一道锐利寒芒激射,未等殛体,便刺得他皮肤生疼,汗毛栗起。

铿——

挥拳格挡,臂上又是道狭长血痕。

不好,这二人虽然还未炼气成罡,但也称得上“半步圆满”。

合击连携,天衣无缝,更修有一等一的武诀,不比穆迎春这个野路子成道。

莫非又要起出金玉身?

虽有莽牛丹护体,但是经脉寸寸断裂的滋味,堪称生不如死,让他忐忑。

他眼珠一转,遂嘶声叫骂,以言辞惑人,“你们这些豪门大派,当真狞丑不堪,秽臭难耐,专教邪银无耻,贪财妄杀,内心阴毒的奸佞小人!刚杀一个浩然派,又来一个苍陵宗!自己堕落也罢,还要立牌坊,装白莲,令人作呕!”

他想到了角头陀,还有金筏寺那群道貌岸然的秃子。不由先惑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越发恐怖,狰狞。

“道友所说不错,越是大门大派,越是藏污纳垢。苍陵宗,覆云氏,乃至金筏寺,内部斗争倾轧,又有哪个似经义上说的那般,清净无暇。又不知有多少恪守教条的门徒,沦为朋党营私的牺牲品。”

徐相华不为所动,反倒联想到自身境地,自顾自地叹起气来。

不过他的叹气,当真厉害,下颔一张,烈风滚滚,烫得路远暝左闪右闪,难以近前。

“厉害厉害!舌灿莲花,锋芒机辩,怕是能与那群秃子一争口舌。不过却还是没有照照镜子,自己也是污垢的一员。”

“确实确实,不过贫道只是想,既然同拜一家祖师,这场厮杀,能免便免了。”

呼——

徐相华蓦觉鼻窍一塞,万钧压力裹挟排山倒海之势,从头顶压下。

再看眼前,跳跳闪闪的路远暝陡然不见,整个人被阴影笼罩。抬头一看,一张怪脸。似笑非笑,嘴唇蠕动,传音入密:“胖子!你也太傲慢了!说甚免去厮杀,不过是想高高在上地放我一马!真以为稳稳吃定道爷了!”

这徐相华的语气,太过恼人,莫不是把道爷也当做了一个失足道徒。岂知道爷身上,背负血海深仇。

遂脚下一蹬,双足化作鎏金之色。真气喷薄,速度暴增。

徐相华毕竟抱着能避且避的态度,呼气未经全力,被路远暝强出一个破绽,冲破热风,抢入空门。

重拳猛砸,声势浩瀚,雷霆震怒。这雷霆中,混着一点金意,愈演愈烈,一片赤金狂雷,轰然落下。

他左手往上一抬,直如一根肉色巨柱,从地上隆起,入云排空。右手一翻,海碗中的酒液飞速旋转,真气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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