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魔看着手中的慕赟,一时不知所措。因为失去了虺屿,他没有能够左右禁制,与徐陵至讨价还价的手段。但是也早已发出消息,让禁制之外其他对空间神通有所涉猎的兄弟整装待发。可万万没想到,徐陵至竟能在半刻钟不到的时间,非但将古阵修补完毕,还借了能量乱流之威,让圣祖提早降临。
“怎么,道兄在犹豫什么。”
徐陵至眯起眼,看向古魔。
“没有,没有,徐道兄神通,实在教人瞠目。”
它试了几次传递神念,与外界联系,但都被禁制隔绝。现在,他对于外界的战况一无所知。到底是妖螭占了上风,还是人族翻盘获胜。不过即便被翻,也实在太晚了。
“有何惊讶,待圣祖降临之后,所有人都能获得这样的神通。”
“嘿嘿,如此甚好。”
古魔讪笑,反手往慕赟脑袋上一拍,“小子,对不住了,那就拜托你为了大局,舍生取义吧。”
无匹罡气贯透武人躯体,生生将他体内的宝珠震了出来。霹雳电光蓦然闪过,沿着他的手腕顷刻攀附到颈子下面,化作蛟蛇,绕着脖颈缠绕一周,猛然张口咬下。他桀笑一声,并不去管,颔下电火花啪嚓一声闪灭,恍若无觉。随手挥手往身侧一拍,便将一名武人狠狠拍飞。
陷入泥坑的沈静岳艰难起身,身躯像是狂风中明灭的烛光,忽明忽暗,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她的本源早已在数次争斗中近乎耗竭,能撑到现在纯粹是由路远暝给予的那几枚丹药吊着。鏖战至今,根本做不出像样的反击。
古魔摇头,他现在要取地上三人的性命只在翻掌之间。冷笑道,强弩之末,不自量力。心中却道,你们这些武夫到了关键时刻便不顶用,连陪你们演下去都不行。但是另一层面上,他却又不敢忤逆徐陵至,从刚才的一手中,他已经看出在禁制奥旨,功法玄奇上,这名衰朽老人要比自己强过数筹。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能够信守承诺,在妖星降临之后,给予他们古魔一脉足够的庇护。他一咬牙,便将慕赟翻手一抛,掷入无底深涧之中。
“你手中的宝物不凡,神剑有灵,足可称为灵器。”
老人只是看着路远暝,以及他手中控使的三柄玄黑剑胚。骇人的压力如渊如海一般涌出,年轻后生忍不住倒退,一屁股坐在地上,豆大汗珠如雨滚落,两腿抖得像筛糠。
他构思过无数种,面对这类顶尖武人的状况。得出的结论是,万万不要与之正面相碰。一路走来,也是能避就避,远远躲开。结果还是遇到了这种局面,且仅是面对对方散发出来的威煞,便不敢动一根手指。
这妖物连神身宝诀都掌握了,而且能徒手抓破虚空,我到底该拿什么与他对抗。
一张脸白得混无血色,宛若金纸,却又听妖螭道,“我知道这灵器与你神魂相连,一旦你身死,灵器也会一并毁去。所以,加入我族如何。徐某惜才,你做过的一切,全都既往不咎,毕竟现在,已成定局。”
这话听得路远暝颇为心动,他看到慕赟被掷入甬道,几乎心如死灰。这状况已经万劫不复,不能再翻了,即便在这里投降又如何。想至极处,念头通明,终于狞笑一声,比起中指,“老妖怪,还是去地狱里和你的祖宗过家家吧!”
长剑倏动,噌噌噌,从身后次第拔起,游鱼而贯,在空中连成一道长龙,咆吼一声,华光黯淡。整片空间都被切开。
路远暝咬牙,他听到一声叹息,随后死亡咆哮,狂暴的吼声充塞狭窄的耳道,震得鼓膜嗡鸣不止。
接着浑身骤然一轻,他失声轻笑,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倒也无所谓。只是之前与剑符定下的契约中,可保我神魂不入轮回,却不知要入到哪去……
双脚落地,大地坚硬的触感,让他逐渐感受到自身的存在,恍如隔世。他一摸脸,醒悟过来,没死。
眼前赤金雷霆罡气纵横,化作夭矫天龙,正以一口森然剑齿,咬住一柄暗沉无华的长剑。他心中一动,这柄长剑,便是方才击破他的剑胚之物。剑刃颤动,不住嗡鸣。散出无边黑煞,竟然化作一只虎首羊身的妖物,与巨龙撕咬在一起。
“羽,羽圣!”
路远暝看清身前站定的老者,忍住不住伸出手指指着他,声音发颤。万般疑问都被冲散,他为何能够进来,外面的战况如何了,只剩下强力援手到来的狂喜。
“辛苦你了,不知姓名的年轻人。我早就注意到了你的存在,只是没来得及给予你足够的帮助。现在我来了。”
垂老的武人说,他现在披着一身战甲,须发飞扬宛若飘雪的飞云。年轻与意气从骨子里透出来,掩盖了岁月的痕迹。
“你竟也懂古阵的秘法奥旨。”
徐陵至收了剑,望着他意兴阑珊。
“玄苍禁制的解法,你懂我也懂。还有你就不关心你在外面的那些追随者么。”
“有何关系,便是被你们屠尽了又有何妨。都是些后天聆受天启的杂血。”他往诸人的身后一指,“古阵已开,你做什么都晚了,就算是把我也给杀了,同样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