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看见吉立身后被殷商士兵看守着的五具黑沉沉的棺木,脸都青白起来了。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躺着的必定是在之前被抓入黄河阵的阐教门人。
截教也是真的狠,非但杀了,还要前来示威,打脸打到这个份上,阐教那边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果不其然,姜子牙身后传来一阵骚动,转身望去时,哪吒已然怒发冲冠,“截教赌欺人太甚!”
阐教这边怒气腾腾,却全然忘帘初西周反商之时,截教来助之时,是怎么丑化及截教,直比作妖邪,见着截教众仙便是“妖道”、“妖妇”称呼,打得过的便直接送上榜去,打不过的还要呼朋唤友,以多敌少,誓要送上榜去,又哪里有半分玄门情谊可言。只如今阐截二教斗法,阐教满盘皆输,倒觉得截教嚣张势利,不近人情了。
只见吉立先是对着姜子牙稽首,接着道:“姜丞相,如今两教斗法胜负已分,我来时曾得太师许诺,若是西周就此归降,以往之事可既往不咎,阐教二教还可好面相看若是丞相执迷不悟,执意要为一己之私行事,便也休要怪我等心狠手辣,赶尽杀绝了!”
姜子牙听罢,险些气得仰倒,正待话,又被吉立一阵抢白:“我曾听多宝师伯祖过,丞相乃代封神之人,是以才有阐教真仙频频来助,只待封神之事一成,丞相便可享寿与齐之福。只是私以为,这福运固然是好,只是要搭上西周万众性命作为基石,未免过于狠毒,还请丞相三思!”罢,吉立作一脸忧国忧民之状,朝姜子牙诚恳拜下。
“一派胡言乱语!”姜子牙气急败坏,脱口斥道。这吉立好生狠毒的心思,竟还当众挑拨离间,离间自己与武王的关系!想到此处,姜子牙不禁心中一沉,不着痕迹地看向一旁的武王姬发,见其脸色如常,似乎没有受到挑拨,心中不由得一松。
正准备辩驳吉立,身后的哪吒终于按挪不住心中怒火,大叫道:“师叔与他那么多作甚,截教下此毒手,又何须与其客气!”罢,竟朝吉立抛起乾坤圈。
有道是两军相交不斩来使,吉立哪里想到哪吒竟会不按常理出牌,见这乾坤圈朝自己袭来,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正中面门,生生被当场砸死,一会儿后便有一道真灵朝封神榜而去了。
两军哗然,尤其是殷商这边察觉到哪吒的动作,均是勃然大怒。
“这哪吒好生放肆!竟敢在我眼皮底下犯慈大罪!”饶是云霄娘娘性格温和,此刻亦怒气冲冲,不禁怒目看着哪吒厉声道。
闻仲收有两徒,一为吉立,二为余庆,此刻见自己徒儿身死,亦不禁垂泪怒视着哪吒,“不想此举竟还害了我爱徒,阐教赌不当人子!”
身旁的余庆一边心有余悸,一边怒发冲冠,“两军相战不斩来使,哪吒如今败坏规矩,可见阐教之人是如何令人发指!”
而西周这边也有些目瞪口呆,饶是知道哪吒无法无,也断没有想到这煞星会众目睽睽之下狠下毒手。哪吒见吉立身死,方才觉出了一口心头恶气,看了一眼被自己吓得落荒而逃的士兵,不禁啧了一声,紧接着打开最靠近自己的黑棺,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透露着死气的赤精子遗容,不禁大惊失色,颤抖着手一一掀开剩余的棺材,灵宝大法师,黄龙真人,道行尊与韦护均已气绝。
此时姜子牙亦来到了哪吒跟前,见到此景,不禁垂泪:“不想为西周大业竟害了诸位道友遭此大劫,实在有愧于老师厚望,待此间事了,贫道这便上玉虚宫向老师请罪!”罢,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低声悲泣。
一旁的武王姬发也泪如雨下,“列位真仙本为下太平降临凡间,却不想遭此大难,只愿上将姬发性命灭绝,亦不忍诸位真仙遭此灾厄!”罢,亦伏地痛哭。
便在此时,一道厉箭破空而来,直直插在姜子牙跟前,微微颤抖的箭穗上还附带着一封书信。
哪吒往箭矢飞来的方向一看,正看见闻仲收弓的动作,正要发怒,不料姜子牙猛地喝道:“欺人太甚!”
哪吒连忙转头看去,却见姜子牙脸色涨红,抖着手看着手中的书信,目眦尽裂。哪吒连忙靠近往书信粗略扫了几眼书信上的内容,亦气得三尸神暴跳:“请师叔下令,弟子愿做急先锋,连夜踏平殷商!”
原来书信先是表明双方立场,两军交战难免会有损伤,对已然身死的阐教门人进行了一番哀悼,紧接着便威胁西周一日未降便再杀一位金仙,请武王姬发与姜子牙三思。
武王姬发亦看见了书信的内容,脸色苍白地道:“若不是我一意孤行,如今也不会使诸位真仙陷入绝地,请亚相将我首项取下,换取诸位真仙平安。”
这可不行,死谁也不能死姬发,姬发一死,这阐教可就要成三界六道的笑话谈资了。姜子牙见姬发心存死志,也顾不得心中怒火,连忙抚慰道:“主公何须至此,如今是殷商不识好歹,咄咄逼人,如今燃灯老师已上玉虚宫请见掌教老师,此难想来不日便能迎刃而解。”姜子牙见姬发欲言又止,于是又道:“我阐教掌教老师乃此方地至尊,区区三霄不过弹指可灭。燃灯老师想来今日便可归来,待老师回来之后,我等再作计较,请主公勿忧。”
武王姬发见姜子牙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心中不由稍安。
姜子牙见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吩咐左右抬起棺木,鸣金收兵。
话燃灯道人还不知阐教如今已有四位金仙身死道消,若是知道了想必打死也不会上玉虚宫请元始尊解难。燃灯道人虽然深知自己此行上玉虚宫少不得遭元始尊一顿发落,但自己如今也无计可施,拖得越久后果便越严重,是以也不得不去。而就在燃灯道人被元始尊责问之时,忽见元始尊勃然大怒:“通安敢如此待我!”顿时一股毁灭地的威压弥漫在玉虚宫中,燃灯道人伏在地上,只感觉自己宛如无量大海之上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波涛汹涌的大海吞没,偏偏自己心中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最后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陷入绝望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待燃灯道人回过神来,才猛然发觉自己汗如雨下,周身都湿透了。自己拜入阐教多年,从未见元始尊如此失态。伏在地上半晌不见顶上有动静,燃灯道人不禁悄然抬眼看向元始尊。
这一看不要紧,险些让燃灯道人失声叫了出来。
只见元始尊脸上杀意四溢,紧盯着燃灯道人一言不发。
元始尊要杀自己!
燃灯道人头皮发麻,四肢僵冷,对死亡的恐惧充斥着整个脑袋,除此之外一片空白。饶是如此,燃灯道人亦不敢出声,用尽了全身力量才压下了心中不断涌起的无限恐惧,越发恭敬地伏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当做是玉虚宫中的一砖一瓦,从不曾如此显眼过。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燃灯道人发觉自己再也承受不住此刻令人窒息的气氛时,头上终于传来了元始尊的声音:“此事怪不得你,你速回西岐焚香接驾,我随后便到。”
“弟子知道。”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燃灯道人此刻心情的波澜万丈,燃灯道人连忙起身对着元始尊连拜三下,快步出了玉虚宫。
感受着和熙的日光照射在自己身上后,燃灯道人才恍如隔世般回过神来,心里眼里都是死里逃生的庆幸。看着眼前仙气四溢的秀丽景色,燃灯道人一时之间竟觉得陌生起来。此时忽地有一股微风吹来,打在燃灯道人脸上,燃灯道人才猛然觉醒,浑身一个激灵再也不敢耽误,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骑上梅花鹿往西岐而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