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邹楚料想得一样,这二十六个步兵方阵来到阵前只会叫骂,完全不敢来一战。直到日三竿,这些人马如同散步般回到营中开始朝食。
虽说邹楚很藐视敌人,但也没有放心到和敌人一样回营进食。在战场简单地吃了一口干粮,下午的战斗便打响了。
与午不同,敌军这次派遣了两个步兵方阵,直接冲到我军营内,居然已经开始交战!
江河见状大为疑惑,这是干什么?送死吗?
正想建议邹楚将这两千人马吞下之时,江河看到地方敌军已然准备就绪,更有甚者已经了战马,才知道这敌军真是用心险恶。
敌军的两千武卒在阵前丢下几十具尸体便回了阵营内。
整整一个下午,双方都再也没有动作了。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双方派出使者,相约明日继续战斗,两军各自回营修整。不得不说,这田节和邹楚打仗还颇有春秋义战之风范,让江河恶心不已。
自己了解邹楚这人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不能被束缚住的汉子,不知怎么他与田节作战居然还遵循起了这样一套礼法。莫不是真的要回归文人本质?
邹楚虽然是以武力起家,但是九江邹氏也算是一方氏族了,何况邹楚的祖父邹凝还官至太仆,深得景帝宠爱。正是以儒学发家的普通氏族,邹楚幼时接受的也是传统的儒家教育。
第一次见到邹楚时,他和自己一样仅穿着白色睡衣。江河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地方来的文士呢,可从来没想过他是数万汝南军的统帅邹楚。
只要邹楚不着甲,身着文袍,背过手去,活脱脱一个教书先生模样。谁能想到这是大陈的元帅呢?
夜里邹楚将营内将士叫了过去,商讨明日对敌政策。都是按照今天白天和江河所商讨的计划实施。
这次挺好,江河三人被安排在了山下,也就是今日陈庆、田籍二人军队所处的位置。陈庆、田籍所处的位置在高地边,虽然位置不佳,但是也不显眼。
今日下午敌人派遣两个步兵方阵就是去进攻高地,根本没想着进攻陈田二人。江河认为自己明天又可以晒一天的日光浴了。
冬天太阳出来的晚,落山也早,一日战不了多长时间。江河坐在马也是神在在的,将这一天给熬了过去。和邹楚说得一样,这二月廿九日便也就这么过去了,除了两个生病倒下的战士,这一天并无战斗减员。
二月三十。(本文采用历法的一直都是阴历。)
又换了邹楚阵,敌军和以往一样,不过这次敌人派遣了五个步兵方阵前来进攻,双方激战两刻钟就算结束了今日的战斗。
回到营中,邹楚告诉了大家伤亡数据,伤了一千四百人,死了二百一十九人,讨取了三百八十个首级。
听到这个数据,江河有些不信,这还是晋武卒吗?战斗力这么弱吗?
众人走后,江河留了下来。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邹楚也认为这晋武卒的作战能力不该如此低下。
“那……敌军会在哪呢?”
“我怎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在我们后方,荥阳和虎牢关我都一直有联络。敌人绝不可能绕到我们后方去。”
“会不会是绕了个大圈子?”
“去哪?荆州吗?”
“颍川呢?”
“颍川……”邹楚低头思索。“不可能,颍川我在入冬之前就已经取下,敌人一个冬天若是想取颍川早就取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动手,这不是绕我们夺下洛阳嘛。”
“晋武卒的名声响彻华夏,连先帝也时常夸赞,今日我汝南军都能和他战得不相下,甚至压他一头。要知道今日我不过才派六千人和他对阵。”
突然江河似乎抓住了什么。
“晋武卒一直是四万人吗?”
“嗯,当然不是。晋武卒最开始只有三千人,只不过是晋王的护卫。自从先帝把并州防务大权交给晋王之后,晋王才开始扩充晋武卒的规模的。直到事变之时,晋武卒也不过才三万人。”
“我们如今遇的这四万晋武卒肯定是充了水的。不过就算如此,他的战斗力也不至于差到如此啊!”
虽然邹楚说晋武卒的战斗力差,但是江河认为晋武卒也比自己的军队强不少。这如今晋武卒的战斗能力简直就像是注了一半水一样。
当初在巩县,六万大军打得邹楚十余万人惨败,屠了两万多汝南军。那一败一直是邹楚心里的一个坎儿。而今邹楚遇这样的晋武卒,难免有些惊异。
“或许,此地的晋武卒数量很少呢?”
“你什么意思?”邹楚也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这晋武卒中掺杂了大量新兵?”
“是啊,不过既然数量不变,那么原来的晋武卒去哪了呢?”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但是相必不在洛阳周围。”
邹楚低头思索着。韩匡?听说他在益州闹得欢实,但是就算益州全被韩匡攻占,陈桓也不会去管他,毕竟洛阳此刻已经危在旦夕。
鬼方?有可能。鬼方若是再度袭击,留守士兵和增援过去的一万铁骑受不住也情有可原。何况并州是陈桓的大本营,就算是丢了洛阳,估计他也app下载地址xbzs不想让并州受损吧。
可是近来也没听说鬼方大举进攻的消息啊,两日前传来鬼方八天王部率十五万众前来寇边,想来以边关的守备情况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二人相视一眼,淡淡一笑,一起说出两个字。“凉州!”
定是凉州出了什么事儿!不是南边的韩匡,北边的鬼方,也不是东边的讨逆军,那一定是西边的凉州出了事故。
什么事故?
烧当羌又叛了?
二人虽然无法判断是谁叛乱,但是想来必然是来势汹涌,才让陈桓分兵去对付此一路军。
“凉州地处边陲,信息难通,又加又伪帝势力横亘其中,人家不想让咱们知道,咱们自然是难以知晓了。”
“看陈桓这个架势,恐怕西都不保才会如此吧。”
“西都不保?哈哈哈哈,这个笑话倒是挺可乐的。”邹楚笑着笑着竟然咳嗽了起来,连忙挥手示意自己无事。
江河看去,邹楚笑得脸都红了。有这么可笑的吗?
“就算洛阳陷落了,西都也不能陷落,烧当羌那次攻下天水了?还说长安?我呸!”
“万一不是羌人作乱呢?”
“不是羌人?那就是夏人咯?凉州刺史陈栗,出自河内陈氏。北地郡、安定郡、汉阳郡、武都郡四郡太守我都熟知,我看没有一个是脑袋生了反骨的人儿,断然不可能。”
“若是凉州也拥立了我王呢?”
“那……”邹楚捻断了两根胡须,一拳砸在掌心。“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