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成小伟一定会判死刑吧？”

回去的路上，左琼桦小心的开着她的甲壳虫，关峰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一语不发，左琼桦感觉有点压抑，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放首歌曲听听。

“怎么，小桦你喜欢他？”

不出意外，按华夏国的法律，成小伟肯定是要以命抵命的，不过，关峰不想对左琼桦解释这个。

“不，我喜欢，高高大大的男孩，我，不喜欢学中文的，也不喜欢太秀气的男人，我只是觉得成小伟，他不是坏人！”

成小伟是学中文的，左琼桦差一点说出来自己喜欢学历史的，最好是兼修法律，可惜，最后还是改成了高高大大的男孩：关峰身高1米88，也可以算是高个子了。

“成小伟可不秀气。小桦，一个人秀不秀气，和长相关系不大，他这种人，应该去当兵的，嘿嘿，可惜啊，成小伟一个完美主义者，今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却做成了半瓶醋，不上不下的，也是一个悲剧，鄂斯界，有意思。”

成小伟最想杀的杨红春没死，陪绑的却死了5个，关峰对成小伟悲不悲剧不在乎，那和他无关，对鄂斯界的因果，他却感到不可思议。

至于杀人，和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在鸿蒙仙界的人看来，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成小伟要是真的喜欢梅芳无暇，实在舍不得，躲在门口偷偷看一眼不就行了吗，现在这样子，不是害了自己喜欢的人吗！这个人，我不喜欢！”

左琼桦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羡慕梅芳无暇了，当然，她还是不喜欢，学中文的。

“小桦，你电视剧看多了吧。看了一眼，就想看第二眼，看过了，就想聊聊天、喝杯酒，接下来就会想上床爱一次，成小伟是个完美主义者。小桦，你这车太矮，让老邱有机会给你换一辆，他搞什么嘛，……。”

左琼桦的二手甲壳虫，空间太小，主要是前排感觉有点挤，关峰坐着很不舒服。

“哦，那我以后开峰哥的奥迪，……。”

“原来峰哥还知道有上床这回事。”

左琼桦心头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脸上有点，赫然。

关峰修炼完毕之后，她倒是经常陪关峰喝杯酒，可惜，接下来，大部分时间是，玩江湖。

甲壳虫，是左琼桦自己选的，她倒是很喜欢，并不打算换一辆，她知道关峰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嗯。小桦，别忘了，你问问雷雅要办什么手续，哪天有空了，我们去猎鹰俱乐部打打枪，我主要是步枪，你随便，虚拟头盔还是不能完全替代真枪实弹，……。”

有了宇文清彪的纪念头盔，在电脑上，关峰对各式轻武器已经颇为熟悉，实际效果吗，还需要检验：他自己至今还没摸过枪，被枪指着，倒是有过两次。大华夏枪支管理之严格，那真不是吹的。

梅芳无暇只是一个案子的当事人，关峰虽然有点好奇，却也不会念念不忘，生活还要继续。

“哦。”

关峰几乎每个晚上都要折腾一阵子宇文清彪的纪念头盔，左琼桦看得多了，也没什么惊奇：男人，都喜欢枪枪炮炮的，只要自己跟着，无论关峰干什么，左琼桦都不会反对。

幸好华夏的大学，基本上三年课就上完了，第四年，不考研的，主要是实习、找工作，顺便写篇毕业论文，左琼桦，功课压力不大，至于关峰，研究生吗，要有自学能力。

其实雷雅的名片，现在还在关峰手里，不过左琼桦也习惯了，帮关峰记得这些，小破事。

……

“……，峰哥，雷军那小伙子人不错，脾气差点，不过人仗义，他想去人间烟火找点活干，正经活，看峰哥能不能给咱老何一个面子？”

星期四下午，何三又打电话要关峰，吃饭。

“嗯！老何，你是不是给雷军说了什么？”

其实雷军不起诉出来后，就打电话请关峰吃饭，说是感谢，但关峰觉得案子已经结了，没必要再啰嗦。至于宇文清彪找路见不平和铁胳膊做的那些事，关峰主要是自己气不顺，又不是为了雷军，不需要雷军的感谢，就把那顿饭给推掉了，现在何三又打电话，他就要问一问了。

“嘿嘿，峰哥，那个信字，是咱老祖宗传下来的，我觉得吧，也不是坏事，就点了雷军一句，……。”

何三背上，顿时冒出了一层细汗，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关峰脾气不好，但并不是不讲规矩。

他要雷军来人间烟火做事，肯定想雷军对自己忠心耿耿，那么有些事，雷军就必须心中有数。当然，雷军的案子中，何三其实什么也没做，但关峰，是他老大啊。

“以后不要到处瞎嚷嚷，你定地方吧。”

知恩图报是好品质，何三在小弟面前，也是要面子的，吃个饭不是啥大事，关峰无所谓。至于匕首上的信字吗，关峰不愿大声宣扬，但也并不太介意被人知道。

“那肯定是咱人间烟火啊，……。”

何三笑的很畅快，他觉得，自己慢慢摸到了关峰的脾气。

“峰哥，我敬峰哥一个满的！家里前一阵子折腾的厉害，实在没什么好东西，老娘煲了一点汤，带给峰哥尝尝。”

有了何三的指点，雷军托人打听了一下，也很快明白自己能不起诉的关键，而且无论是路见不平的帖子，还是匕首上的信字，真要论钱，都远远不止自己那两万块钱的律师费，关键是，事后关峰一个字也没提，要不是自己找到何三，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的内幕。这叫什么，在雷军看来，这就是仁义，因此，对关峰，雷家一家人都感激不尽。

雷家本来就经济条件一般，又接连出了雷民和雷军的事，虽然最后结局还算可以，但中间也花了不少钱，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务，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只能，好好炖锅汤了。

“嗯。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以后好好干。咦，这汤不错，真是你家老太太做的？”

关峰也把酒喝完，端起小碗喝了一口汤，忍不住眉毛一扬，慢慢的品味半天，忍不住问雷军。

汤就是甲鱼汤，味道确实鲜美无比，比费诗婷的甲鱼汤强多了。不过关峰更看重的，是其中的天地元气，貌似比一般的食材活泼了些许，估计会更容易吸收，这点天地元气对他帮助有限，但对左琼桦，就正合适。

“是啊。我娘就喜欢捯饬这些，年轻的时候跟一个邻居老太太学了几道菜，味道还真不错，可惜麻烦得很，都要水磨工夫，自己开店子，也赚不到钱，……。”

雷军的母亲，平时就喜欢折腾炒菜，做饭口味也确实很不错，据说还有几道拿手菜，可惜，都费事得很，对食材要求很高，雷军，也很少吃到：太贵，他家吃不起。

至于自己开家饭店，那可不是一两道拿手菜就能挣钱的。

“你家老太太现在干什么？”

关峰心中一动。

“还能干什么，在家闲着呗，……。”

雷军的母亲，文化不高，结婚后就一直呆在家里，先是带小孩，现在孩子大了，就操持家务，实际上就是，没事干。

“那你问问老太太，愿不愿意去给，嗯，左师妹做饭。嗯，左师妹要是满意，让她们两个去谈，我们喝酒！”

左琼桦的手艺吧，实在是一般，除了一味臊子面还拿得出手，别的，她自己都觉得不好吃，两个人的事情眼看都越来越忙，这个，吃饭，不大不小是个问题：总不能成天在外面吃，不放心不说，关键是，浪费时间。

“那谢谢峰哥，我明天就送她过去试试，……。”

“回家一定好好安排安排老娘！”

从何三口里，雷军早就知道关峰是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为人又仁义大方，老娘能在这种人家里做饭，那也算是，烧了高香了：估计规矩可能大点，但做得好了，收入高啊。

“小军你小子福气不错，左师妹，是峰哥的嫡亲师妹，你别看人长得漂亮，厉害着呐，……。”

对关峰找个做饭的保姆，何三倒没多想什么：左琼桦经常借他的游艇游泳，两人关系不错。

“哈，老何你会不会说话！家里就我和左师妹两个人，做饭简单，就是买菜啰嗦点，……。”

对嫡亲师妹的说法，关峰是哭笑不得。

“哈，买菜，老太太就是对这一套最熟，……。”

这一下雷军彻底放下心来，老太太身体不错，但真给一大家子人家做饭，也是一个辛苦活，要是有小孩和老人，甚至有病人，更是啰嗦的要命。两个人吗，能吃多少！

“老何，你听说过杨红春这个人吗？”

老太太做饭的事，没什么好说的，雷力两口子自觉上不了台面，根本就没来，三个人谈谈说说，大部分都是星城街头巷尾的稀罕事，关峰听得很有兴味。又吃喝一阵，关峰心中一动，突然问道。

梅芳无暇的事，他终究不能释怀。

“就是那个被灭满门的混蛋？听说过，不认识，怎么，他惹峰哥不高兴了？收拾他，那人，是个破落户，……。”

灭门案曾经活动整个星城，何三肯定听说过，还知道杨红春家生意一度做的很大，但到他父亲那一辈就不行了，到了杨红春手里，就更是一代不如一代，全仗着先辈的祖荫混日子，都说杨红春是混蛋，具体如何混，何三就说不清。

“他没惹我，就是一个案子和灭门案有点关系，听人说起来，……。怎么，军子你认识杨红春？”

关峰简单说了几句包庇罪的事，看雷军嘴巴动了两下，有话要说的样子，看着他问道。私下里聊天，放松就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无需那么多讲究。

“峰哥，三哥，我刚退伍的时候，在杨红春的公司做过几个月的保安，……。”

杨红春，雷军也不认识，但远远地看到过几次，听说过他不少事。杨红春做生意，具体怎么样，雷军一个保安，也说不出一二三四，但杨红春喜欢喝酒，又好色如命，江湖人称风流杨大少，喜欢留恋各种娱乐场所，还糟蹋了公司好几个漂亮小姑娘的事，雷军听说的不少，还亲眼见过其中的两个，当然，跳楼的，不多，就成晓波一个。

“哈哈，贪酒好色，这个人，倒是活得潇洒，……。”

无论嗜酒还是好色，在关峰看来都不是大错，甚至算不得错，至于混蛋不混蛋的，何三的说法，更是做不得准，再说，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嘿嘿，那混蛋，这一辈子都没好日子过了，成小伟，还真是个男人，就是下手太狠了点，……。”

何三喝了满满一杯酒，长长的叹了口气。

杨红春快六十岁了，妻子、儿子、两个孙子，还有老母亲，都尽数身死，只有儿媳妇不在家逃过一劫，估计杨家也留不住，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好日子，是不要想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成小伟也是的，杀了五个，偏偏就留下老王八蛋一命，算老王八蛋运气好，……。”

显然，雷军在杨红春公司的日子，过得很不愉快，对他一家都没好印象，也没觉得成小伟下手有多狠，就是这个业务能力，有待提高。

“哈哈，恶有恶报，这话不错，来，走一个！”

“留他一命？难道不是杨红春命大，而是成小伟故意不杀他？那么成小伟是不是也希望自己判死刑立即执行？梅芳无暇知不知道？她又是怎么想的？嘿嘿，人心如海，鄂斯界，还真是有意思。”

关峰心中一动，笑眯眯的端起酒杯。

华夏国，是保留有死刑的，但关于要不要废除死刑，几百年来，一直争论很激烈，而且不仅仅是法律人关心，普通老百姓也是各有各的说法。仅仅这个学期，关峰在课堂上，就曾经辩论过很多次，课下更是与形形色色的人讨论过无数次，其中一个问题，是把死刑犯杀了，还是终身监禁，对社会的警示、震慑作用更大。那么，对死刑犯本人呢？哪一种的痛苦更大？这类问题，有大量的研究论文，关峰也有自己的看法，但眼下对梅芳无暇的案子而言，关峰最关心的是：成小伟是怎么想的？或者说，成小伟认为，杨红春是活着更痛苦，还是直接给他一刀，更痛快？

成小伟自己，是希望判死刑立即执行，早死早托生，还是，在监狱里，蹲着？

可惜，他见不到成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