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倒是辛苦你了，想这么多。行，等下找个大点的超市，你下去买箱啤酒，家里，有冰箱吧？”

家里两个字，关峰觉得有点别扭，可是也没太在意。

其实在KTV之类场所上班的女孩，肯带客人去自己住的地方，是有特殊说法的，差不多就是确认归属的意思吧。可惜，关峰根本没听说过。

“冰箱里有两瓶峰哥喜欢喝的汉斯国黑啤！”

关峰的奥迪车，小金坐过不少次，每次小冰箱里总是放着两瓶汉斯国黑啤酒，她也一咬牙买了两瓶。那破玩意，贵死了，但是，关峰喜欢，她就舍得买。

“哦。小金，谢谢你啊。不过，我不喜欢喝那东西，是一个朋友放哪儿的，从来没动过。你等下把它丢了吧。你下去买国产啤酒，牌子无所谓，没过期就行！”

“唉！小姑娘，真不容易啊。”

这一下，关峰是真的有点动心了。

关峰喝啤酒，新鲜的就好，对牌子不讲究，他也不觉得汉斯国黑啤有什么特别好喝的。至于他车里那两瓶汉斯黑啤吗，贺雨娴买了之后就没人理它们，早就该扔了。

“我看还没过期，等下我带上去，琪琪喜欢喝，我买的两瓶，她要喝，我没舍得，……。”

小金却舍不得扔，明明可以喝，为什么要扔！

两瓶啤酒而已，不扔就不扔吧，关峰也懒得啰嗦。等小金下车去买啤酒，他给何三打个电话，了解到那个小区是新小区，大部分是七八十平方的小户型，买房的人大多是下面市、县的老板，买来投资用的。偶尔上来星城办事时住一下的也不少，房价不算贵，平均两万左右，治安，还不错。

何三还认识那一片的道上老大。小金所言，基本上是那么回事，关峰才彻底放下心来：不是他不放心小金，觉得小姑娘会给自己设个局什么的。而是，万一闹出幺蛾子，他要不要大开杀戒呢？还是，平平安安的好。

至于何三为什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巧了，他正好帮朋友在那个小区买了几套房：何三是宝庆的，也不是星城人。

小金动作很快，就只买了一箱啤酒，估计下酒菜，家里准备好了。可惜，她刚上车，关峰的电话响了，而且是余群诚的电话。这个，不好不接的。

“师弟没在忙吧，嘿嘿，……”

原来，余群诚回去后，和茶艺师激情了一次，老夫老妻，可比关峰简单多了，直接真刀真枪来实在的，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事后他坐在床头吸烟，没事干仔细琢磨今天的晚饭，越琢磨越觉得哪里不协调。最后他确定，不协调的，是自己的出现，有点太过于突兀。

要说两个人多交往几次，关峰会把邓泰荣介绍给自己，这个，余群诚信。但两人第二次吃饭，关峰就这么大度，可能性也有，两个人看对眼了吗，但是，可是，然而，邓泰荣总是觉得不踏实。

一种多年形成的直觉告诉他，这顿饭，关峰，应该有事。

没错，就是直觉。这是余群诚十几年来和形形色色的人物打交道，嫌疑人、被告人、律师、证人、法官、警察、同事、朋友，然后细细琢磨，认真对比、分析，最后形成的一种直觉，余群诚自己也无法说清楚那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种感觉，确实存在，他自己称为灵觉。是他在星城法律界的立足之本，多年来从不示人，但从没错过。

再仔细回忆一遍，余群诚发现自己谈了成小伟的案子，可以考虑利用舆论倒逼司法之后，关峰的表情有一个小小的放松，随后好像整个人都随便了很多。这个转变很自然，不是余群诚事后立刻仔细琢磨，不会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但既然余群诚想到了这一点，越琢磨越觉得，这顿饭，有可能和成小伟的案子有关。

那么，不管他关峰想干什么，或者邓泰荣想干什么，既然没有明说，自己把成小伟最新的案情告诉关峰一声，总是，算尽到了朋友之谊，也多少，算个人情。这就是化被动为主动，等关峰找上门来才有反应，自己，太被动了。

其实，成小伟的案子，没什么新证据，案情也没变化。就是余群诚在提审成小伟的时候，成小伟隐隐的表示，杨红春能免于一死，不是杨红春命大，自己是故意不杀死杨红春。就是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活着，一辈子痛苦，每天都痛苦，一死了之，太便宜他了。

“……，师弟，成小伟当时怎么想的，对定罪量刑没影响。不过，他既然认为杨红春活着比死了痛苦，那么他自己呢？或许，他也是一心求死吧。呵呵，打扰师弟啦，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去辛苦工作吧，注意安全啊。”

余群诚把自己提审时的情况简单讲了一遍，直接就挂了电话，根本不给关峰追问的机会：做到这一步，他已经尽力了，再说多的话，不合适。

很多话，无论对谁，余群诚都不会在电话里说的，没有例外，这是他的立身之本。

“我艹！是啊，要是成小伟自己不想活，梅芳无暇这钱花的，怎么觉得，有点可笑呢？”

梅芳无暇花钱可不可笑，可以慢慢琢磨，现在关峰面临的问题是，自己要不要把成小伟一心求死的可能告诉梅芳无暇。而且，梅芳无暇是不是早就知道成小伟故意留着杨红春一命的事？毕竟，成小伟能告诉余群诚，没道理瞒着梅芳无暇。最关键的，成小伟，到底想不想死？同时，梅芳无暇，认为成小伟想不想死？梅芳无暇，到底希不希望成小伟活着？她是不是在欺骗她自己？毕竟，成小伟毁了她的生活，家庭，和工作，几乎一切。成小伟，到底是怎么被抓获归案的！

“余群诚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而且是在这个时间点？他想说什么？又是怎么发现我是真关心成小伟的死活，而不是随意的学术研究？邱杰敏呢？邱杰敏感觉到了没有？他会不会是在假装没感觉到？为什么？”

关峰无意识的把玩着手机，一时间，脑袋中一大堆问题纷至沓来，让人头大无比。慢慢的，他思虑的焦点集中在眼下最急迫的问题：自己要不要现在给梅芳无暇打个电话？还是另外再约时间？到时候怎么向梅芳无暇，解释这一切？梅芳无暇接到电话，会干什么？会怎么想？会不会现在就要自己出去见面？或者，去和成小伟的母亲通个气。

至于成小伟的母亲以及杨红春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就和关峰无关了，即使他也很想搞清楚。可惜，那不可能，不是听不到他们的反应，而是，关峰无法甄别真假。

“算了！他么的，做律师，只是份工作，别的律师能有案子之外自己丰富精彩的生活，我也可以。”

余群诚的消息来的太不是时候，关峰想的头疼，连一个问题都没搞明白。最后，虽然感觉很憋屈，很不甘心，关峰还是终于决定，去求吧，想不通就不想，先给自己放个假，反正他不需要任何人签字同意。

关峰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快十一点了！也就是说，自己在车上傻坐了一个多小时。这其实怪不得关峰，而是鸿蒙仙界的生活节奏，和鄂斯界差异太大。

除了生死决于一线的搏杀之外，鸿蒙仙界高阶修士的生活，从来都是缓慢而悠闲地的。高阶修士，可以在小溪边一动不动的站上半年，就为了看水底两条小鱼抢地盘。也可以花半个月的时间等一朵花开，一盘棋下上百年更不稀罕。高阶修士在安全的地方，莫名其妙的突然走神更是家常便饭。

不像鄂斯界，每个人随时随地都忙忙乎乎的，恨不得一分钟当成十分钟用。当然，如果有人问他在忙什么，很多人会回答不出来，就是忙，好像忙本身，就是生活。

“峰哥，你有事就去忙吧，琪琪就快回来了。记得多打我电话哦，我等你，……。”

旁边就坐着个大美女，关峰一个大男人，能视而不见，就那么傻傻的坐着，坐一个多小时，胡思乱想。小金自然不能确定关峰在想什么。但无论想的是什么，都必然不简单，而且，必然很辛苦。原来，干律师挣钱，也不容易，或许，比在KTV唱歌还难一些吧。

对关峰，小金也是忍不住有点小心疼，那么，自己就，再等等吧，看样子，面包，总会有的。

“咦！这小丫头，倒是长进了啊。可惜，我，我本来打算给自己放个假的啊！嘿嘿，这成天灯红酒绿、醇酒美女的，再过下去，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去江湖中杀戮一番吧。”

看着小金干脆利落的开门下车，招手拦了一辆车自己回家，关峰是欲哭无泪：这都啥事嘛。

不过，人既然都走了，关峰也不好意思再打电话把她喊回来，那就，自己也回家吧，很久没认真的玩江湖了呢。

其实峰关不毒在线的时间，在业余玩家里面，并不算少，实力也在稳步提升。不过他主要是和铁驼在塞外草原漫无目的的乱窜，战斗、故事都颇有精彩之处，但他的肉身，却没有根本性的突破。和睡猪、臊子面在苍茫要塞的威名赫赫比起来，峰关不毒，就显得泯然众人矣。

不料，鄂斯界人族，也不像关峰想象的那样，全是安静祥和世外桃源般的日子，铁和血，还是很多的。当然，对手就是人族自己，不再是鸿蒙仙界的异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