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完课,关峰正准备随便吃点,下午泡图书馆,看能不能找出一样合适的礼物给铁璞,却意外的接到了周玲的电话,而且,和尹晨晨无关。
“关峰,你,认识我们孙局长,或者,总局的童局长?”
周玲电话中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古怪。
“周阿姨,你是说哪个总局?税务总局吧,我连燕京都没去过,税务系统,就认识你一个人啊。还有,沅州我同学他爸倒是税务局的,不过,听说今年退了。”
“税务总局?难道铁家这么不靠谱!这帮人,还真是神通广大,连假相亲都能打听得到。”
税务总局的局长,即使是副局长,也算是高干了,关峰肯定是不认识,除了周玲两口子,他就没和税务系统有过任何瓜葛。那么,童局长为什么会和自己发生联系,他能想起来的,也就是铁璞的事了。
“是我们孙局长,想请你吃个饭,好像是,总局童副局长有啥事找你吧,就,让我问问你,有空吗?”
周玲也是哭不出来:她自己只是个小科长,老公尹福凯也不过是个一般的中层干部,不久前才被调整到老干处担任,副处长,和局长半年都说不上一句话。和总局童局长,更是十八竿子打不着。大局长突然要自己来请关峰这准女婿吃饭,具体啥事又不说,这不是,难为人吗!
“周阿姨,我一个学生,一点助学金,也不用缴个人所得税,就那么一点点律师费,律所应该代缴了,能惊动一串局长,亲自来抓我?”
有空吗!老太太,你总要说清楚来龙去脉吧,我两眼一抹黑,这个饭,能是好吃的?
“这孩子!税务局又不抓人。这样吧,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嗯,带上我家晨晨。”
周玲也是没办法,局长交代的任务,要完成,可这准女婿说话,阴阳怪气,脾气,不大好啊,以前咋没发现呢!难道真是,提上裤子不认账。
“阿姨,我下午有课!还是,下课了我去接你吧。或者,你定个地方,我请阿姨吃饭。”
“我就知道白虎不是这么简单的。嘿嘿,极品女人,果然不好消受啊。”
去缅甸跑了一趟,关峰深刻地体会到,鄂斯界虽然网络发达,看上去资讯极大丰富,其实真正有价值的信息、资料、情报,包括知识的封锁,比鸿蒙仙界一点也不差。层次太低,想干点正事,就只能靠作弊,和撞大运。而这两点,都是他不愿接受的,那么,就只能提升自己接触人群的高度。所以他才急匆匆的看几本针灸的书充充门面:针灸这玩意,历史够悠久,目前鄂斯界谁都说不清,也没有仪器检查、化验,比吃药,比如生机丹,更容易忽悠。
当然,就算是不排斥更高级的圈子,交流的主动权,至少是部分主动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其实一开始,关峰就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现在,不过是稍稍比计划提前了一点而已。
“那行,我定了地方发给你。”
周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我请你之类的客气话:再怎么说,你是我准女婿,是小辈啊。
她也要请个假,和自己的老公,好好的琢磨一下: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铁先生,税务总局童局长,莫名其妙要请我吃饭,这个情况,你了解吗?”
对铁璞,关峰就不能再客气了:说好的为大师保密呢?周玲连尹晨晨都搬出来了,估计,是真不知情。
“嗯?这个啊,我还真没听说。不过,种旺水和童菊山是过命的交情,一起上过战场的,我帮你问问吧。”
铁璞其实不用问,心里立刻有了猜测。童菊山和铁家老二关系也不错,算是铁家一系的,估计,是种旺水觉得不是啥大事,向童菊山提了一嘴:童菊山老来得子,不过,他儿子的身体,实在是,不好。
果然,铁璞料事如神,基本不差多少。种旺水觉得关峰不是大师,只是大师的“有缘人”,确实没怎么在意。当然,再让种家或者林家介绍童菊山给关峰认识,那不合适:铁璞这还没完,又来一家!就算是古代青楼拉皮条,也要等上一个客人离门,再进来下一个吧。
其实吧,关键还是种芙秋三番五次的强调,关峰的脾气,是真差:铁璞服水土就不提了,好坏算是有个说法。省高官蹭个饭,一言不合,关峰就准备撵人。
税务总局是牛,但再牛,还能牛过当地的省高官,更不用说,童菊山还是副局长。
铁家不帮忙,童局长就只能自力更生了。童局长,那也是有身份的,总不能就那么简单粗暴的直接上门:找个熟人介绍,那是礼节,也是章法。
熟人,慢慢找吧,最方便的,肯定是自家一亩三分地了,那就先从,潇湘省税务局开始,反正童菊山也不急。儿子那身体,也不是一天两天,出娘胎就这样。
省局孙局接了童局长电话,也觉得不靠谱,这咋找啊?先去问问沅州的老宋吧,关峰是沅州人嘛!可惜老宋快退了,未必会下死力气帮忙。咦,慢着,关峰是律师啊。前一阵子那谁,不是到处显摆自己女儿找了个律师,还很厉害,把灭门案的凶手都放了。是谁来着,嗯,这种八卦,办公室副主任最清楚。于是,孙局长几个电话噼里啪啦一打,嘿嘿,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是小尹啊,唉,早知道不该让他去老干处的。不过,再换个岗位,也不难嘛,哪儿都是革命工作,小尹这个同志,老税务了,能力、口碑,都还是不错的嘛!
当然,其中的某些细节,铁璞肯定不知道,但大致的脉络,还不就是这么回事,他拿起电话一通猛打,不到两个小时,连猜加蒙,这条线,基本就清清楚楚的讲给了关峰。
“我艹!你连尹福凯半年前去的老干处都讲出来了,这是,逼着我吃这顿饭啊。”
关峰估计,这顿饭自己不答应,那么尹晨晨的老爹,能在老干处平平安安熬到自己成为老干,就该烧高香了。关键是,你还说不出什么:咋啦,老干处,那就不是革命工作了?
但是这个事吧,还真不能怪着铁璞。要种芙秋瞒着自己的老爹,这个要求,好像有点,不近情理。怪种旺水吧,种旺水,关峰也没见过啊。
“小峰啊,这是怎么回事啊?童局长,怎么会突然想起请你吃饭的?”
周玲和尹福凯嘀咕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一二三四,最终还是和尹晨晨两个人来吃饭:尹福凯,有点不好意思。而且,对女婿吧,还是丈母娘这大杀器,杀伤力更强。
“这个,阿姨,大概是铁璞,觉得我家的火锅,味道不错吧,铁璞和我,是邻居,……。”
铁璞是谁,很好解释,至于那顿火锅嘛,这个,能简单就简单点。小芳的菜可以讲讲,至于生机丹啥的,以及陪客都有谁,还是少说两句为好。这倒不是关峰要保密,而是因为说起来啰嗦,他嫌麻烦。
“你自己种的菜,也不给我家送点!哼,吃顿饭,也能搞这么复杂,真是服了他们。关峰,正好你和我一起去燕京,我们好好宰童局长一顿,……。”
尹晨晨,倒是很奇怪:这大人物,都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还是说,这正是他们成为大人物的原因!
她在关峰的别墅吃过饭,味道一般,火锅,还没吃过。
“这个不行!晨晨,一旦离开那个小院,我估计,火锅,就没那个味道了。”
燕京,关峰是不会去的,要不,铁家会咋想?
“小峰啊,你是说,为了吃你一顿火锅,铁家,专门买了你们那两栋别墅?”
这倒不是周玲特别聪明,而是,她专门了解过关峰家的情况,税务系统的嘛,这个很方便。关峰的小别墅,是她调查的重点对象之一,里面这个疑点,不少。而且,她不是刚刚和尹福凯嘀咕了半天吗:关峰,其实是关家,就不像是在星城买得起别墅的人家,在关寨买两栋,倒是问题不大。
“阿姨,大概,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或许,他们觉得,我认识什么不一般的人。其实吧,我就是学过一点这个针灸,都是自己从书上瞎捉摸的,野路子,……。”
“幸好小桦动作够快!”
关峰暗暗庆幸:左琼桦,就是乖,书和银针都买了不少。
“关峰,那孙局长这个饭,你吃不吃啊!”
尹晨晨不由脸一红:关峰说过,她自己就不是,一般人。
“呵呵,既然阿姨说了,那肯定要吃啊。不过,阿姨,饭吃的太多,就不值钱了。这顿饭,是和童局长吃,还是和孙局长吃,我就不管了,我等阿姨电话,下个星期吧。”
周玲的面子,其实是尚云彤的面子,当然,还有尹晨晨的面子,那是要给的,不过也就一顿饭而已。至于别的,要看童局长的了:相信铁璞的事,他也知道个大概。
“嗯,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我晚上不怎么吃东西的,年纪大了,要注意保养,小峰啊,你和晨晨还年轻,慢慢吃,喝了酒,不许开车,……。”
“看来以后要经常找尚云彤打打麻将,嗯,她回来我还没去看过她,明天就去。”
周玲确实没怎么吃东西,也不喝酒,点了一杯果汁喝着玩,正事搞定,又随便坐了十来分钟,就那么扬长而去:丈母娘,嗯,准丈母娘,就是这么霸气。
吃饭的地方离她家不远,走路两步就到,不要送,至于关峰不开车能去哪里,周玲就不管了。
“关峰,你少喝点,等会还要下棋呢。”
周玲一离开,尹晨晨立刻活跃起来。
“晨晨,你真要和我下棋,不怕输了,兆头不好?”
陪王继亮下棋,关峰可以让老头赢几盘,他本来就是让老头高兴的,不过尹晨晨是职业选手,这个让棋,合不合适呢?对尹晨晨,也未必是好事吧。
职业的和业余的,那是不一样的。
“没事!输棋,我习惯了。我要在你这儿,痛痛快快的输个过瘾,接下来,就该我赢了。”
对围棋,尹晨晨还是很尊重的,她不怕输。
“呵呵,有长进啊。其实,想痛快,也不一定要输棋,输棋,也未必是最痛快的,……。”
明知赢不了还要下,对尹晨晨,关峰还是很佩服,但,他还是不想正式比赛前赢她。
“那你陪我逛逛街,也很痛快。哦,你们男人,不喜欢逛店子,我们去步行街走走吧。”
“这混蛋,这么早就想痛快,难道,我真是极品,他不是在骗我?”
不下棋,那就逛街吧,尹晨晨也喜欢逛街,不过,逛店子,估计关峰有点勉为其难,那就,退而求其次。
其实,尹晨晨也想去痛快痛快,这不是,时间还早嘛:谁说下围棋的就不能讲讲小情调了!
“走吧!”
“嗯?上次和小金去宫火殿,就是碰到了尹晨晨,难道,她还真和烟火人间有缘。”
在步行街走走,这个可以有。
上次,关峰在坡子街进入到那种奇异的状态之后,很想再体验一次,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而且,关峰还想看看,能不能在步行街,碰上一款适合明天带给铁璞的礼物。
他们吃饭的地方离步行街很近,两人结了账,溜溜达达的过去,天气正好,步行街附近那一块,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步行街上更是人潮汹涌。随便逛逛的青年男女,带着小孩的年轻父母,陪着父母遛弯的中年人,手里拿着鲜花兜售的小姑娘。小地摊上各式奇奇怪怪的小玩意,隔不远就有几个年轻人,摆个烂音响,抱个破吉他,自娱自乐唱的高兴。整条街道充满食物的香气和浓郁的生机,关峰半眯着双眼跟着尹晨晨晃荡,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人一串,味道挺好。
“嘿嘿,难道那种状态,是可遇不可求的!”
晃悠了二十分钟,关峰觉得自己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完全彻底的放松。但是,那天晚上的状态,他怎么也找不到,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却是天壤之别。
“关峰,这个人真坚强,我们,玩两盘吧。”
尹晨晨逛得兴高采烈,忽然在一个残局摊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