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们沉默的样子,知道他们已经意动。
半晌终于有人开口,“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们不会私藏?”
我笑了笑,“如果在座的,都是些土财主,或许我还有些机会。但我相信,以诸位的手段,自然有自己的办法防备。我也就不多做干涉。当然,现在反倒是我要担心,该如何防备诸位暗中做的手脚?”
我说的直接,他们笑的尴尬,显然不只一人被我说中了心思。
“所以,我决定将这些龟甲全权委托给本城的猎魔人工会。届时,大家直接找工会换取即可。如此,皆大欢喜。”
“既然如此,一切全赖小兄弟安排。”终于,在一番商讨后,他们做出了决定。
听了这话,我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件事到了这里,也算是暂时告了个段落。
不过,我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也许有人会投机取巧,想要坐享其成。但请不要忘了,这世间之事,犹如修炼。一步先,步步先。还望斟酌。”
好不容易对付完这些人,我还得继续对付小白这只鸟。你都不知道,此时小白的眼神有多么的幽怨,深闺怨妇大抵也才如此。
“你怎么能不要钱呢?你怎么能不要钱呢?”小白依然执着。
“有些钱,挣了只怕不能花。今天你也赚够了,知足吧。”我拍了拍小白的肩头,安慰道。
“你就不担心,你刻在龟壳上面的鬼画符要是穿帮了怎么办?”小白问道。
我笑了笑,示意他不要担心。
没错,龟是小白抓的,而那些字是我刻的。就是因为怕穿帮,我才收了卖龟壳的打算。
不过,龟壳我是做了假。但却不代表龟壳上的那些符号就是假的。
小白哪里知道,现实里有种文字叫“甲骨文”,正是因为刻画在龟壳兽骨上而得名。要真的那么容易破译,现在也不会传出一字十万的天价了。
我之所以将甲骨文刻在龟壳上,一是因为我梦中所见的文字,正是我所熟知的汉字。汉字与甲骨文本就一脉相承,我自然不担心有人会说这些甲骨文造假。
为此,我可是连工作都没去找,一打开电脑就是满世界搜集甲骨文,一个符号一个符号的练习了好几天。这下刻出了这么些个龟壳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想借着这些宗族的底蕴,看看能不能破解出个只言片语的。真要行得通的话,我这段时间的生活费,也算是有着落了。填饱自家的肚子,那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再说了,我都帮小白狠狠的捞上了一笔。还不许我也假公济私一回?我可还待业在家呢。
话虽如此,但我的心依然有些惴惴。这毕竟是个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的梦。如果它真要不按常理出牌,那我也没办法。
但不管怎么说,我真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而隔天传出来的某个消息,也让我稍稍提着的心彻底的放下了。
“神文,上古神文!龟壳拓印下来的警示上古神文!”
我永远不会怀疑这些雄踞各方的大家族的手段。但仅仅一天就传出了这样的消息,我也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他们的实力。
当然,这也让我心怀希冀。要真能破译出一些新的甲骨文,我就算再这么待业个七八年也不是什么问题。
我这还没高兴多久,晚上就出事儿了。猎魔人工会糟了贼,丢了三个龟壳。也不知是哪家这么的沉不住气。
“怎么办?”小白担心道。
毕竟这些龟壳都是新做的,真要让人发觉了,那之前的我努力白费了不说,还要承受各方的怒火。
“放心,不会有事的。换做是你,就算发现龟壳是新的。你会怎么想?”我笑道。
小白沉思了一会,突然眼露精光,“看不出来,你还这么阴损。看来,以后还是防着你些。不然哪天被你卖了都不知道。”
我笑而不语。不是我腹黑,而是这个世界让我不得不试着去迎合。
做贼的,哪有不怕被发现的。就算劫了运钞车,发现袋子里装的都是白纸。他们也只会当作是劫持了车。难不成还有劫匪会傻到上警局报案?
我一时半会是查不出是哪家出的手。但我相信,这事儿绝瞒不过其他势力。此时没有消息传出,只不过是彼此间的心照不宣罢了。
我悠闲的走在无争城的路上,没想到竟是遇上了熟人,铁衣跟鸣蝶。
“我们小姐想见你。”鸣蝶清冷的声音从面纱后面传来。
就这样,我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宅子前。
铁衣敲了敲门,很快就一个灰胡子老头开了门。见了铁衣,这才把人放了进去。
这宅院不大,根本无法和通南北商会的那个院落相比。但独门独院的,胜在清净。
对于铁衣他们的身份,我到现在还没什么了解。那就更别提他们嘴里的那个小姐了。
我总觉得小白应该知道些,但每次只要提到跟他们有关的话题,小白总是会选择性的避开。
不过,小白并没有阻止我跟他们接触。从这点上来看,应该不会有害。
小小的宅院,但在我跨过门槛的瞬间,仿佛进入了一片华美的园林。虽然有过了一次这样的经历,但我还是对于这种犹如梦游仙境的感觉,很是享受。
要不是没有可能,否则我一定会好好的研究下这空间术法。说不定哪一天,我也能使出这种芥子纳须弥的手段。
在他们的引领下,我穿过一道道院门,见到了他们的小姐。
依然是隔着一层纱帐,却说话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最先起了变化的是称呼,“孟先生凭着几副没人看得懂的拓本,就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真是好手段啊。”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我装傻充愣。
“孟先生不要在意,我没别的这么没意思。就是好奇,先生这些古文,究竟从何而来?”小姐的声音透过纱帐传来。
“原来小姐是问这事。好说,好说。当初老爹就给了我这些,要不是那天被魔族抓了去,我可能早就忘了。”我说道。
“我想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我问的是这些文字,而不是龟壳。”说话间,有侍女从纱帐里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些拓本。正是从龟壳上拓印下来的。
我吃惊的看着手中的拓本,再望向纱帐。
这怎么可能?
我并不是吃惊于手中拓本的齐全。以他们的神秘,就算真的把各家都抢了个遍,我也不觉的奇怪。
真正让我吃惊的,是她刚才的那句话。她的意思已经十分的直白,那就是她知道那些龟壳都是假的,但她不在意。
她所在意的,是假龟壳上的那些甲骨文。也就是说,她知道甲骨文的价值?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这些甲骨文在未被发现之前,可还都是被当做药材,被放在中药堂里等待研磨。
就算是到了现在,绝大部分的甲骨文还未被完全解读。而就算解读的文字,也绝大多数存在着争议。
我前几天为雕刻这些龟壳,不仅是把网上几乎翻遍了网络。而且,更是花费了大量的功夫,一个一个的抄写了好几遍,方才记在了脑海里。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只准备了五个龟壳。实在是甲骨文太难记了,多了我也记不住。
可现在,竟有人隔着纱帐,问我这些甲骨文的来历,这怎能不让我吃惊?
可我突然转念一想,不对,就算他们知道这些文字的价值,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那些龟壳是假的?除非......
这想法太过突然,以至于我忍不住失声叫道:“原来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