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之内,李景持剑柄而立,身批甲胄,戴盔,静静地看着校场上同样衣甲鲜明,手持兵刃而立的士卒、将校们。
除却留在城头上的一些士卒,他李景麾下的全部兵力,皆在此地!
“主公!共计万六千二百一十三名军士,全部在此,请主公明示!”一员小校抬起手中的花名册,对李景大声说道。
啷!
李景猛然拔出腰间的剑,举向天空,对着面前军士大声说道:“将士们!”
所有士卒,将校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
“……刘军夺我城池,侵我土地!此仇此恨,岂能不报?如今刘军陈兵城外,在上游筑坝蓄水,欲水淹邺城,令我军将士皆为鱼虾,令我兄弟姊妹皆做水中之鬼,如此天人共愤,将士们甘否?”
“……此时唯有决死一战,破敌就在今日!”
李景狠狠吼出:“破敌!”
“破敌!”
“破敌!”
“破敌!”……
李军士卒们举起兵刃,齐声大吼,怒意冲天。
“好!大军出城!”
…
“诸位同门,时机已到!”
城内一处高台之上,几十个道人围成一圈,其中一人睁开双目,迸**芒。
“阵起!”
“阵起!”
“阵起!”……
几十个道人个个开始掐法决,结道印,手指变幻,一股股法力汇入高台中心的一座小山模样的雕塑上。
嗡……
小山雕塑蓝光绽放,光芒大亮。
“天地有五行!”
“阴阳分左右!”
“上清下而浊!”
“浮屠方有成!”
“天道衍苍茫!”
“人道在中央!”
“鬼道皆哭啸!”
“仙道必大昌!”
“始有徐真君!”
“立道仙隐山!”
“绵延千余载!”
“带带有功高!”
“祝我隐仙道!”
“道脉盛永昌!”
“千载在接续!”
“天绝地覆时!”……
道人们一人说起一句,以此往复,已经有不少眼角流出泪水,哽咽着继续说。
他们齐齐伸出一指,点在那中心雕塑,一股又一股灵光从他们体内释放到小雕塑上,小小雕塑开始动摇……
…
刘军大营远处,在刘越等人惊世骇俗的目光中,原本的大营所在那一片大地突然开始摇晃!
从最开始的震颤,到小幅度颤抖,在到突然间加剧震动,整个大营犹如安在起伏浪花之上那般不可思议!
轰隆!!!
咔嚓!!!
大营中心开始裂开一道道地缝,像是一只大嘴,在贪噬地上的一切之物!
一顶顶营帐开始被“吞没”,一个草人无声息间失去了踪影。
“属实……可怕!”
刘越额头直冒冷汗,旋即是杀气大盛,他未曾想到,这道人竟然还能做到这种地步!
那分明已经是……地覆天翻!
…
城内道台
“啊……”
“呜…”
许多道人已经变得骨瘦如柴,脸色惨白,他们指间输送向那雕塑的法力已然全变成了血红色,那流失的已经不再是他们的法力,而是他们的性命精元了!
以道术干涉人间,抗衡龙气和军气,岂能没有反噬?
“噗……”
“哇……”
“刘军军气的反击……反击!”
一个道人吐血倒下,瞳孔里是一只咆哮怒吼的巨虎。
“继续!”
另一个道人身体剧烈颤抖,但仍是咬牙大吼,死不停歇。
…
在山中,以青和道人为首的术士营诸多道人也已经齐聚。
他们在一方方摆满祭品血食得桌案前扣身而拜,个个念念有词,抛洒符纸,掐印捏决。
“是他们开始和军气对碰了!哼哼…”青和道人看向天际,冷冷一笑,然后立即站在法案之前,法剑立于自己胸前,手呈剑指,开始做法。
“天也苍茫,地也苍茫,唯灵不朽,唯魂不灭!天也清清,地也清清,人间难行,幽冥难行!今贡三牲以敬尔,今做大法以请尔,白骨魔神快快现身!追魂索命食活血,夺魄拘灵莫留情!诸位道兄助我!”
青和道人念咒,最后一声呐喊。
“甘!”
“玄!”
“魔!”
“离!”
“正!”
“偃!”
“祸!”
“禄!”
“逢!”…
“去!!”
身后数十道人额头齐齐飞出一点灵光,和青和道人眉心飞出的那朵相交汇聚,顿时间化作一道巨大的阴风!
似乎听到一声无比阴森邪恶的诡笑,紧接着青和道人就一动不动站于哪里。
“将士们!刘军完了!冲啊!破敌!”李景带着大军杀出城,很快就杀到了刘军大营附近,旦见刘军整个大营已经毁了一半,还有一半正在不停晃动,李景就意识到这正是关闻所言的良机!不禁怒吼而喊道。
这不是良机,又是什么?
刘军突遭此横难,军中必然大乱,这时出击,全力击之,必能完胜!
“杀啊!!”
“破敌!”
“杀!”………
李军士卒全力发起冲击,向着刘军大营之处而去。
…
山侧,刘越对着身边无数士卒大吼道:“将士们,李景中计了!我军得胜时机已到,随吾杀出去,合击李军,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
“给我杀!不要放跑一个!”荆堂挥剑,率领军队从一侧杀出。
“弟兄们随我杀啊!”燕康挺矛高声大呼,身后是无数涌动前进的兵卒。
“先登锐士,杀!”
“杀!”
…
待李景大军杀至刘军大营附近时,已经能看的清那大营场景,简直如末日般的可怖,地面裂开数道巨大的裂缝,就似平地被一刀割开般的深渊。
“杀!”
“杀!”
“杀!”…
紧接着四面八方隐隐约约传来喊杀声,文山远顿时大惊,连忙吼道:“哪里来的声音?哪里传的的声音!”
兵士们面面相觑,那方才的热血仿若被冷水瞬间浇湿,他们感到有无比的冷意袭身。
李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摇摇欲坠,嘴里喃喃:“这…这不可能啊…刘军不是……”
是了!
在一看这大营…虽被深渊吞没,但怎么却不见一点血迹呢?
李景不禁目眦欲裂,大声道:“撤!撤军!”
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如果从上空看的话,就能看到,李军四周有四路大军围来,根本是无处可逃之境!
“哈哈哈哈哈……李景小儿!你中我哥哥计矣!哈哈哈哈哈……”燕康放声大笑。
“跪地降之,可免一死!”
侯云挺枪,对着李军士卒大声喝道。
“尔等已被包围,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荆堂在亲卫之中,对着越来越近的李军大吼。
“可恨…可恨!关闻误我,关闻误我啊!”
李景愤恨之余更是惊惧,此刻他已被刘军团团包围,看来已是凶多吉少!
“哈哈哈哈哈……李兄!别来无恙否?”
刘越在亲军之中,对着远处的李景隔空喊话。
李景眉紧拧,咬牙切齿道:“刘越狗贼!狗贼!”
一想到自己所有的宏图大业就将在今日付之东流,自己也会兵败身死,李景心中就是无与伦比的不甘。
“主公!我等寻一点冲杀吧!许能杀出一条血路!”方秦来到李景身边快速说道。
“没错主公,只能寻一点冲破刘军包围!在晚恐怕就连半分机会都没有了!”韩童也跟着急切说道。
看着有些茫然,惊惧,不住后退的士卒,李景咬牙拔出剑道:“将士们,跟我杀出去!”
“杀!”
“杀!”…
在李景的带领下,李军开始发起决死突围。
“哼!奔吾来了?”
刘越冷冷一笑,从身边亲兵手中接过来自己的那支长丈八,重百八十斤的长兵器——九凤冲天槊!
他高举手中金杆丈八槊,大声道:“银枪效节军,出战!”
顿时间,杆杆银枪在日光下反射光晕,一抹抹血红战袍裹挟雄壮气势。
“杀!杀啊!”
两军已然开始交战,刘军三面冲杀,令李军士卒腹背受敌。
李军将士如今已被包围,他们唯一的信念就是李景帅旗所在,所以还愿战之人只跟着帅旗的方向冲。
只有刘越亲率军的这面没有压缩进攻李军,但李军却自主找了上来。
八百步…
六百步…
五百步…
四百步…
“放箭!”
令兵嘶吼,银枪效节军的士卒松开弓弦,道道箭矢射出,顿时让向这一面猛冲的李军士卒倒下一片又一片。
“三百步…”
“在放!”
又是一轮箭矢齐射,决死冲击的李军再次被射杀无数。
“二百步,弩箭放!”
银枪效节军士拨动手中手弩的弦,一枚枚弩箭行成了密不透风的落网。
“啊……”
“我的脸…”
“呃啊!”
“救…”
血雾升腾爆发,一具具失去了意识的生命彻底倒下。
见李军马上要冲来上来了,刘越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
银枪效节军前让出道路,一具具具甲铁人出现。
“陷阵营!杀!”
令旗一下,陷阵营甲士个个手持大刀,开始了无情的收割。
“弟兄们,杀敌!”一个银枪效节军军候拔出长剑,怒吼。
“杀!”
“杀!”
以陷阵营甲士为心,银枪效节军军士为左右,他们行成一道逆流墙壁,与决死冲锋的哀兵狠狠撞击在一起!
顿时间,刀剑狰狞,金铁声鸣交织,雪亮的银枪被血染红…
刘越大军四面包围李景之军,只需要这一面牢牢堵住,那么李景兵败,只是时候的问题了…
看着战阵中心那无敌一般缓缓前进的陷阵营,那英武以一抵十的银枪效节军士,刘越眉头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