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过后的文家镇已经残缺不全,断墙破瓦,偶尔的烟火还在继续。文润堂文老爷着急忙慌的和女儿小昭,儿子文涛收拾好了屋子,把死人拖到后面假山用东西盖住,喘了口气。听到一边当兵的在喝酒,热闹。心里都开锅似的手足无措。
文老爷回到屋里,拉着一瘸一拐的文涛,急切的说:“快,快悄悄的备车,拉上你母亲,媳妇,妹子离开这里。”文涛把辫子盘在脖子上:“爹,这家里这么多人,我能先跑呢?爹也走吧!”
小昭也脸色苍白:“爹,我去弄车,叫上梁叔。我们都走啊!”
“去吧!”文润堂挥挥手:“慢点,别惊动了他们,真是,唉……对了,让家里下人们都散了吧!告诉他们,都回家吧!多给他们钱。不要连累了他们。不要说你哥杀了人,看吓到了他们。”
提心吊胆的家里人在一天的枪炮中哪里能安稳下来,何况家里又进来一群兵。老梁屋里挤满了人,家里如此都没了主意,睡又不敢睡。找常出门的老管家静静心。屋里十几个人有男有女,谁都不敢大声说话。
老梁摸着头上的花白的头发,眼睛里尽是迷惑,不停的抽着烟。屋里烟雾缭绕,有两个女人就咳嗽起来。
“小声点!”老梁个子不高,五十左右,可是头发胡子就有一半白的了。脸上也是不太平整,透露着半世的经历,苦涩。放下烟袋,他朝外面看看:“大家听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外面打仗只是碰巧了两个队伍,倒霉了我们文家镇。明天就没事了。不能老待在我们这里,现在也就是吃点喝点。估计另一个队伍早跑了。放心去睡吧。有事明天说!没事,没事。”
此刻,外面看不见了东西,黑的挺快。那帮人也许累了,吃饱喝足睡了。没有了动静。
众人刚要散开,门开了。大家一惊。原来是文小姐,气喘吁吁的:“梁叔呢!大家在呢!不好了。”说着,把一包钱放在桌子上。
事情没有想的那样,说了很久,大家都不肯走。多少年了,大家家就在这里,离开了去哪里呀!
小昭脸都红了:“梁叔,大家都走吧!当兵的不好惹。唉,实话说吧,我哥杀了当兵的。”
“啊!啊……”众人惊叫着,瞪大了眼睛。有的女人吓的哆嗦。
老梁头站起来:“听小姐的,都带上家眷出去躲着,离的远远的,过一段时间没事了再回来。别出声,偷偷的走吧!拿上钱都。”
后门悄悄打开,文老爷早站在街头。一辆马车出来,老梁拉着文涛,小昭。春天还有些凉,文老爷的棉袍裹在身上,好像也不扛冷。他有些发抖了。小昭从车上跳下来跑过去拉着父亲“走吧!上车。”
文老爷摇摇头:“快,你们走吧!我不能走。你娘呢?文成呢!”
“我在车里呢!”文成探出头来。母亲也打开车帘子。
“那就好!走吧!”文老爷抚摸一下女儿的头发:“照顾好自己,你娘和弟弟。”
小昭拉着父亲:“走啊。这太危险了。”
老爷脸色发白,低声却坚决的说:“祖宗八代都在这里,会保佑你爹的。听话,快走。让他们知道就走不了了。听话,爹自有办法。快走……”说着冲老梁挥了挥手。
女儿急的眼泪都下来了。知道爹不会走的。
她转身上了车。夜色苍茫,车渐渐远了。
文老爷想转身回去,弄好了门。刚要回堂屋忽然身后有人说话:“文老爷,这是要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