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风带着一家人正在“德月楼”吃饭。楼梯上来两个人说笑着就进来了。正是二舅柳及第带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一进屋就看见外甥宇轩吃鸡腿，腮帮子一鼓，眼睛瞪的的溜圆，大声笑着说“给我留点啊！”柳春风捻须，抬手招呼着，面带微笑：“来来，坐，你鼻子够长的啊！闻到香味啦？”

“这不出来吃饭，听到大哥说话啦！还有宇轩这小嗓子。”及第说着，拉着身边的年轻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好朋友，叫方言。”

宇佳和宇轩忙站起来说：“方老师好！””原来是他们学校的军事训练老师。

“原来你们认识啊？”及第装作吃惊。方言和柳春风见礼：“打扰了。柳先生。宇佳，宇轩都在啊？”

柳春风还礼让坐，吩咐店家：“店家，来，上几个好菜。”店家上来，看见及第，一哈腰：“柳爷，您也来了。您想再要点什么？”

及第看看桌子上的菜，回头对方言说：“兄弟，想吃什么？说话。”

方言也不客气的笑着说：“来一盘花生米吧！好下酒啊！”

“好嘞！”店家下去了。及第给方言倒了一杯酒，向他介绍了几位女眷。又招呼他和大家一起喝。小昭和母亲，以及姑姑吃了些菜，说着话看大家喝酒。

酒席间，及第告诉哥哥春风，说方言答应有空去部队当教官。叶辉子军长的兵太多匪气，素质需要提高。宇佳这才知道，他认识的叶辉子叔叔就在城里。而且，及第在他手下弄个团长干干。以前，薛司令在时，他只是个营长，也不想干。如今，薛司令去了南方。他带着自己的几百人住在城里，自然归了叶辉子管辖。叶辉子的侄儿在省城任司令，这一带的部队都属于他管。

及第又说，听说叶司令被如今的国民政府收编。上边的事情也弄不清楚，一切听叶辉子军长的。

柳春风提醒他，叶辉子可是九爷，你的姐夫的徒弟！及第笑了：“我能不知道吗？是吧，轩儿。改天去你家里找你爹，让你爹说说叶辉子，提拔提拔我，哈哈……”大家都笑了。

方言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感叹，原来他们和叶军长都是一家人啊！

喝了一会酒，及第告诉哥哥：“听说，警察局抓了一个人，以前跟着薛步豪这个王八蛋混，身上有大案。流落街头，和人打架，被抓了。好像姓雪。”

旁边文娟夫人一听，心都是一颤。于是细心的听着，及第反而不再说了。端酒与方言碰杯。方言又敬柳春风。文娟站起来，轻轻的说：“春风，少喝点啊！”

“放心。”春风脸有些红了，抚摸一下胡子：“孩子们都在，我有分寸。来，宇佳，宇轩陪舅喝点。”大家高兴的举杯。

吃了饭。宇佳和宇轩要回学校，又深情的同小昭告别。宇佳看着小昭，笑着眼含泪花。

街上秋风落叶，车带走了小昭。在黄叶飘飞的季节，离别总是心上多了一个秋。夜色深处，仿佛等待着什么。小昭躺在床头，安静的看一本书。就是以前宇佳翻看的西厢记。她看得有些心跳，脸红了。都是儿女情长的事情。明天她就要回文家镇了，心里忽然依依不舍这个城市。虽然，过不习惯城里的日子，也讨厌街头那种陌生的拥挤和繁华，可是城里有一个人值得多待一会啊！她多么希望宇佳今晚在眼前，诉一声衷肠。闭上眼睛，梦里也许他就来了。

几声敲门声响，她一惊，问：“谁呀！”

“是我，姐姐。”宇佳的那种男孩特有的磁性声音响在耳边。小昭不敢相信，又问：“你，你不是回学校了吗？”

宇佳在门外说：“想你了，又偷偷回来了。”

小昭再也不多想，打开门，刚要说话，宇佳激动的抱住了她。

秋风瑟瑟解我意。让每一个夜晚都如今夜无眠吧！

柳家大院的另一个屋子里，亮着灯。文娟夫人同柳春风说了一会话，照顾丈夫宽衣，休息。躺在柳春风怀里，有些紧张了。心里竟然浮现另一个男人的影子。都是浮华烟云，一切都过去了。女儿都那么大了，心还在旧时光里，总归是不好的。且行且珍惜，珍惜当下最好。文娟脸一红，把头埋在被子里，任窗外秋风落叶，依然心如温和春风。

后半夜下雨了，声音如丝丝缕缕的琴弦。小昭醒了，看着身边睡着的宇佳，他也长大了，白嫩的脸上有了坚韧，棱角。微微有些胡子的绒毛倒不是那么扎手。在她心里，男孩忽然不是弟弟了，像一个大男人了，勇猛，坚韧不拔。这就是托付终身的男人吗？她笑了，她更需要安全和责任。

用手握着他的手，一起看明天的日出，一起期待冬日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放，人醉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