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的父亲是一个南方人,举人出身。六十来岁,花白的头发,还留着长辫子。胡子只有一点点,刮的挺干净。为了儿子把生意做到了北方,还在离城六十里的吴家镇买了房子和几十亩地。南方人的精明,能干,没一年的功夫就在镇子上开了家油坊和一家饭店。
如今在宅院里开始装修几间屋子。红花绿叶的门窗,喜字也早早贴上了。细心的看着弄好了的屋子,方老爷子还是摇摇头。毕竟北方比不上江南,水乡的风韵这里永远没有。
后天就是儿子方言大喜日子了,可是方言还没有回家。急坏了他的母亲,缝好的几床绸缎被褥叠了又叠。好多亲戚也从远方赶来,家里开始热闹起来。
“娘!哥怎么还不回来?”从外面进来一个年轻人操着浓浓的江浙口音:“娘,莫事啦,就歇会儿。别累着了啥子?”
方言的弟弟早早到家里帮忙了。母亲笑了说:“你倒挺早的,医院不忙哩?”
“不忙了,告假了。”年轻人正是在城里西医院的方医生,方方的脸上白的像抹了粉。他叫方圆,也是很早离开家来到这个城市。除了和父母说话还带着地方口音,和别人说话早就像本地人了。也学会了说“占,占”这种本地特有的答应什么的语言。无论别人说什么,都回答“占,占”就行了。一个字包涵了多种多样的意思。就如同河南的方言“中!”
本地的管家姓吴,五十左右,黄色的脸皮,小黑胡。也是本镇子上的人。家道中落,读过几年书,为了养家糊口在方家管事。东家有喜事,自然也忙了,满脸喜悦的喊着下人“都麻利点!”
日子定了,转眼之间就到了。方言教官早上才回到家。母亲好一阵的埋怨:“好啊!你是真沉的住气。把家里都担心了。终身大事吆!”
方言一身西装革履,系着领带。这回倒把领带系的整齐,舒展。他和母亲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亲戚和镇子上的人来祝贺,送礼自然少不了接待,应酬。
大门贴着红对联,门口,院里挂着红灯笼。
九点光景,方言和吴管家领着人,抬了轿子去娶亲去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路喜气洋洋。
金燕子是新娘子,打扮的漂亮。大红衣服,绸缎锦绣。中国传统的服饰就是无比美丽。袖口挽起来,玉指芊芊,白嫩的脸上灿烂无比。她坐在镜子前,两个女学生给她梳妆打扮。其中一个就是阿眉,也穿了红绸缎衣服,小打扮精神多了。看着镜子里的金燕子,阿眉羡慕嫉妒,脸上却是红润着。
阿眉的母亲也从后面出来帮忙,手里拿着一对玉镯送给金燕子。金燕子眼泪掉下来了。
这里不是她的家,她家在哪里,她都不清楚。她总不能从学校嫁出去。为了嫁给方言,她认了阿眉的母亲为干妈。柳春风让她暂时住在乡下亲戚家里。这里离吴家只有十几里路。也算是从柳府出嫁。中国这种事情多了,为了就近成亲。交通没那么发达得时代,只能这么做。金燕子喜悦之中心里还有一份酸楚。
她自己的亲人一个都没有,只能让阿眉一家人当做亲人。方家是南方人也不懂得这里的许多规矩,只能按当地风俗。这里父母也不可以去送女儿,所以让几个亲戚,阿眉几个学生当家里人去送亲。
打扮完毕,等着出嫁,她忽然想起了父亲。这也不是办法,难道永远不让方言见爹吗?
阿眉的母亲进来,看着金燕子。刚认了没多久的干女儿就这样出嫁了,心里还有些舍不得。她给燕子整整衣服,笑着说:“燕子,今天我也去送你吧!虽然这里父母都不去送女儿,可是我倒想去。”
金燕子惊喜的跳起来:“娘啊!真的?去吧!我们那地方都是父母去送女儿。要不让父亲也去。”
文娟夫人抚摸她的头发说:“今天真漂亮,他呀!就不去了,还要招待家里许多人。再说他要去了,就太失礼了。让人笑话。我呢!跟着大家去,就看看婚礼现场。你不要说,也不要让方家知道。那我就去了。”
燕子开心的笑着:“好好!我不说,就陪着你吃饭好吗?”
阿眉在旁边一笑:“好啊!我们娘仨坐一块吃饭。我也感受一下结婚的事情。”
燕子拉着她说:“好好!你也该嫁人了。”
阿眉脸一红:“我学习参观一下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