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鄂托氏卓急于想退兵,又担心无功而返之后,现在他以将城池丢失,就这么跑回去,王爷自然是不会轻意放过他的。
他同样深知渤海桓州王爷的火暴脾气,逼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坚守在平夺山下,耐心等待着包安平这些人投降,他好回去交差。
围了这么久了,他为了试探一下被困草寇的情况,他派兵进攻平顶山,看这些被困在这里的草寇现在状态如何,能不能一举将他们抓获。
不料,被困在山中的十几个草寇不仅安然无恙,而且战斗力同样特别的强悍,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打的他手下的将士们,一个个鬼哭狼嚎的,惊的他只好再次按兵不动,耐心等待着时间一点点解决问题。
包安平看敌人被击退,特别高兴,坐在那里鼓励着身边刚刚取得胜利,而且又特别开心的对将士们说道:
“现在进攻的敌人被大家击退之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又可以消停的休息几日了,敌人是不会再朝我们进攻了。”
随后他向众人分析道,看样子,我们的将士们,在都尔勒氏察的带领下,以夺下了凤鸣城,逼的敌人现在击退两难。
大家一定要咬紧牙关在坚持一段时间,我们就彻底瓦解敌人顺利下山。
他这话一说出口,德都勒氏拉瞪着眼睛,一个劲的眨着并朝包安平看去。
从他的表情之中,就能看出来,他有点不太相信完颜包安平所说的话,好半天他实在忍不住向包安平问道:
“完颜包安平,按照你的说法,都尔勒氏察大哥以夺下凤鸣城,那山下困我们的敌人为何不退兵回去保护城池呢?”
包安平看他笑了笑,并点了点头表示,他所提出的问题,确实有道理,随后包安平又耐心的对他们解释道:
“我觉得,困我们的敌人之所以没退兵回去增援守护城池,那是因为咱们兵马出击太快,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城池以丢了,这一刻里,鄂托氏卓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所以我敢说,咱们在挺一阵子便安全了。”
众将士们坐在那里点头,无论完颜包安平说的对还是错,反正都这个样子了,不挺也得挺,那就挺下去好了,耐心等待着敌人退兵好了。
最初鸟儿们夜里偷偷送来甘露,让众人解决了饥渴问题,在随后的日子里,困难又显现了出来,那就是食物的问题。
三匹战马身上的肉几乎在这几天里,全部吃掉了,当半个月过去之后,山上完全处在绝食的状态。
单纯有水,没有食物,这么下去的话,众人还是挺不了多长时间的,渐渐的,有几个将士因为体质差一点的,都饿的差一点就晕死过去。
饥饿的阴云再次拢罩在十几个人的心头,德都尔勒拉看着将士们那虚弱的身子,坐在那里又着急,又没有办法。
最后他实在按耐不住了,当夜色降临的时候,他靠近包安平和都尔勒氏玳两个人旁边,饿的浑身无力的靠在一块石头旁边。
一看他那个样子,包安平就知道德都勒氏拉,肯定有什么事情准备对他们说,便看着他轻声的安慰着他道:
“好了,不需要再移动身子了,看来只有水还是不行的,还得想法子搞到食物呀,你是不是想说这件事情。”
德都勒氏拉看着他苦笑了一下,有气无力的仰着头看着包安平道:
“完颜包安平,咱们现在真如你所说的,遇到了鄂托氏卓这王八犊子了,说什么都不退兵,你看看,我们不能在这么挺下去了,咱们的将士们身体一个个棒棒的,突然无食可吃,再这么熬下去的话,怕真的要跨了,你看……”
他把话说到这里之后,很快又咽了回去,都尔勒氏玳知道他想说什么,坐在那里心痛的,看了一眼德都勒氏拉一眼。
然后扭头看着包安平皱着眉头,眨着眼睛小声的对德都勒氏拉道:
“大哥,从今天起,万万再不要提这件事情了,你是知道的,那些鸟儿是咱们大王的命根子呀,即便饿死,他也不会那么做的。”
包安平坐在那里朝都尔勒氏玳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半天没有说话,处在这种情况,也是他没有料到的。
敌将军鄂托氏卓会这么狠毒,宁可丢失城池不顾,而非要跟他们耗下去。
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敌人不仅一点退兵的意思都没有,昨天还朝山中又一次试探性的发起了进攻。
很显然,从这种试探性的进攻中可以看得出来,敌人在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退兵的意思,而大家再这么熬下去的话。
怕的是再绝食不过三五天,根本就不需要交战,就得被人家抓获了。
德都勒氏拉这么说,也完全是出于对大家的身体考虑,是不能怪罪他的。
这么想着,看夜色渐渐的降临,包安平心痛的并没有说话,只是又缓缓的站起来,仰着头朝着远方的天空看去。
他凭借着感觉,在慢慢的品味着,感觉着,从脸被吹过的风向,来断定这些日子里,是否能出现降雨来,如果水充足的话,众将士还是能挺下去的。
从山风吹动的变化之中,他能察觉出来,是南风和北方交替的在脸上吹过,由此来判断,在近短时间里,应该有雨水降下来。
这段时间里,山上的草渐渐的冒出很多绿芽来,有些将士们为了充饥,在山顶上四处寻找,那些刚钻出土里的绿色青草往嘴里塞着。
原本就不大的平顶山上,凡是冒出芽的青草,还有能吃的树根,现在被他们基本上也的捋光了,挖空了。
不仅是这样,有时饿的将士们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实在熬不住了,就冒着生命危险跑下平顶山峰下,去捋刚刚冒出的树上的嫩芽,往嘴里塞。
问题是,这绿芽太小了,塞到肚子里丝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看着众将士们那饥惨状,谁家了不心痛呢,内心不难受呢?
包安平边想着,边朝天空中望了又望停了一会之后,他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着都尔勒氏玳和德都勒氏拉道: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敌人再不退兵,这么熬下去的话,我们确实有生命危险,就算是敌人再不攻打我们,饥饿,和饥渴就能夺走我们的生命。”
德都勒氏拉看着他难过的点了点头,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杀鸟充饥的想法。
包安平突然间,一下子又来了信心,看着两个人笑呵呵的突然道:
“刚才我又看了一下天象,这两天肯定有雨,等天亮了,让将士们好好检查一下那三张马皮,看看捆绑的如何,没有吃的,我们可以挖树根充饥,现在仅存的那点水一断,怕真熬不了多久了。”
德都勒氏拉和都尔勒氏玳两个人,坐在那里朝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包安平为了能让他们理解自己,笑眯眯的再次对他们说道:
“我们暂时先备一些水留着备用,现在眼看着我们又要短水了,假如我下令以鸟充饥,怕的是,从今以后,一旦到了我们最关键的时候,就别再指望着那些鸟儿们给我们含水救命了。”
包安平说到这里,都尔勒氏玳内心在感动之中,实在忍不住坐在那里,小声的偷偷的哭了起来。
她当然心痛大家为了活命,残忍的吃那些给他们铺天盖地的,跑到这高山上来,偷偷给众位送水的鸟儿们。
德都勒氏拉皱着眉头,不安的朝都尔勒氏玳扫了两眼,狠狠的用力的使劲的朝身边的石头上砸了一下,咬着牙坚定的看着包安平说道:
“完颜包安平,你放心好了,都是我混蛋,可我担心将士们没有了体力,咱们随时都有被抓的可能,现在我想通了,就是饿死,我再也不会提抓那些鸟儿充饥的鬼话了。”
包安平看德都勒氏察那内疚的样子,回头朝他看了看,点着头含着笑理解的摆了摆手,温和的对他说道:
“我不会责怪你的,你的意思我当然清楚,面对如此困境,无论是谁都得这么想,实话跟你说,我脑子里也曾经闪过这种念头的。”
说完,他扭头再次坐在德都勒氏拉身边,轻轻的拍着他的肩头,语言虽然特别亲切,却是很坚定的说道:
“大哥,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们安全的带下山去的,请你们相信我。”
在这么艰难的时刻,包安平还是咬着牙挺着,不忍心离开大家,德都勒氏自然也特别感激,觉得他真是太义气了。
现在包安平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坐在那里用力的点了点头,也将头朝空中望去,轻声的又说道:
“完颜包安平,你说这两天将会有场暴雨,可我怎么看都不太可能的。”
都尔勒氏玳坐在你里听着他们两个人说话,也不再哭了,听到他们谈论到有雨没雨的问题,她也本能的朝空中望了望。
凭着她在山里生活的经验来看,这天空之中,满天的星斗,根本就不象有雨,尤其是象包安平所言的将有暴雨的可能性。
可他不想让包安平心里难受,坐在那里有气无力的缓声说道:
“既然完颜包安平这么说了,那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好了,这天有不测风云,你怎么那么肯定会没有雨呢。”
在都尔勒氏玳看来,包安平非要说这两天肯定会降大暴雨,无非是在安慰大家,看样子是稳定军心,鼓励士气。
做为千户长的德都勒氏拉就应该听从包安平的话,并按照人家的命令去做。
德都勒氏拉看都尔勒氏玳这么说,他也犹豫着,他不敢说有没有雨,瞪着眼睛朝空中望了又望,只好点着头应道:
“好吧,那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让兄弟们好好检查一下,但愿能有暴雨降下来,只要有充足的水,我们多多少少的还能多挺几天。”
包安平看着他含着笑点了点头,叮嘱都尔勒氏玳赶紧回去休息吧,说着话,他扭头缓缓的先是来到,站夜岗的哨兵那里看了两眼。
站在那里先是朝山下细心的望了又望,看敌人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转身又叮嘱了他们两句,然后回到自己的棚子里去。
这两天山上,山下确实安静了很多,鄂托氏卓将军派兵几次试探性的进攻,都没道占到便宜,而且伤亡很重。
他不敢再强行命令往山上进攻了,既然现在被困在山顶上的十几个人,还这么有战斗力,气的咬着牙发着恨再挺下去。
当一切的安静下来之后,山上,山下变的一片的安静,只能听到山风在呼呼的吹动着,从将士们的身边穿过。
随着天气的渐渐变暖,一到了晚上,尽管山顶上的风很大,而吹来的风,越来越暖和了,将士们本不感觉到特别的冷。
只是山上的艰苦日子,变的越来越难了,饿的将士们为了能活下来,为了能挺下去,几乎将山顶上的草根,树皮也都塞到肚子里来充饥。
准确的说,再这么熬下去的话,怕的是,将士们再想吃东西来填饱肚子的话,那只有吃山上,那零乱的,坚硬的石头了。
连吃树皮,挖树根渐渐的也变得越来越奢侈了起来,饥饿让大家坐在原地,连动一下的想法都没有了。
食物的缺少,饥饿的折磨,使将士们尽可能的减少活动的次数,活动量越小,身体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小,忍受的饥饿的能力还能强很多。
随着食物的短缺,鸟儿们带来的那些水也喝的滴不剩了,眼看着大家就等在那里熬下去,慢慢的被渴死,饿死了。
突然听包安平说,大家在努力,再加把劲,再拼命的挺两天,凭着他观察的天象之中,他以感觉到了,最近两天便有大暴雨降下来。
听说有大暴雨会降临下来,乐的眼看着就要完蛋的将士们,一个个坐在那里,有气无力的朝空中盼望着,嘴里默默的念着,希望暴雨尽快来临。
现在吃的东西大家不指望什么了,真要是突然降下大暴雨,大家能拼命的,使劲的喝饱了,喝足了,那怕是死,也感觉到有一种痛快。
当天亮的时候,天空中万里无云,尽管有风在他们身边吹过,所有人的眼巴巴的看着天际,心里苦笑着,偷偷的骂着:
就这鬼天气,好的连半片云层都没有,还指望着他给我们降下雨来吗?简直是白日作梦了,简直是说痴话呢。
别说此刻天空中,没有云层了,就是有,这季节,春雨贵如油,还指望下场大暴雨吗?能降点毛毛雨也算是对大家的恩赐了。
就这么硬生生的,众人再次熬了两天之后,他们坐在那里几乎大便都成了问题,那树皮吃到肚子里,根本就无法消化。
同时身子因为缺少养营,个个变的面黄饥瘦,包安平每当这个时候,便坐在那里朝将士们看着,咬着牙发着狠,暗道:
兄弟们,你们再挺挺,实在不行的话,那只有杀鸟来充饥了,不然的话,大家确实撑不过去了。
都尔勒氏玳知道他的心思,缓缓的来到他身边无声的坐下来,小声的劝他道:
“完颜包安平,你可万万别生出抓鸟吃肉的想法,我们再挺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