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显亮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
如果回到多年以前,我们一定都会惊诧于竟然是他第一个有小孩,我们曾经在穷极无聊的时候,做过这方面的合理推测,当时觉得尚哲或者是阎言应该比较先结婚生子,我在中间,而显亮肯定是最后一个。可事实就是往往大跌眼镜,显亮在结婚和生子两方面,都拔了头筹。远在福州的阎言虽然在1年前结婚了,但还没有怀孕的消息传过来,而我在两个月前才,刚刚结婚,尚哲哪,他远在上海参加规培,把那个他想要分手的女朋友自己留在了重庆。
出乎意料归出乎意料,我们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很高兴的,都有点按耐不住想要去看看可爱的小宝宝的冲动,但真正可以去看的,其实只有我一个,毕竟重庆已经不再是一个大家随时都在的城市了,时间让我们各奔东西,虽然我和显亮留在了重庆,但已经在不同的医院上班,已经很久都没有走动了,上次见他应该是送尚哲去上海之前,已经过了大半年了。这次是个好机会,正好借着看小孩的机会,也找显亮聊聊,毕竟离我出发的日子,也已经不远了。
确认了一下她的日程,我就拨通了显亮的电话,他很快就接起来了,一开口还是那句“海军,有啥事”,也就是他还叫我海军,有那么一个阶段,很多人都叫我海军,因为我是队里面唯一的海军,那些人后来就只剩下显亮和尚哲,但尚哲从来不叫我海军,他一般会直接用名字--晓海,他应该是觉得海军这个叫法把我给泛指了,不是那么客气,所以还是用名字更好。
而阎言也叫我晓海或者是小海,后面当时的女同学给我的一个昵称,她们很多人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小海其实是个蛮亲切的名字。
只不过关于这个所谓的昵称,还有一个版本的解释,其实这是一个外号,真身是“海豹”或者“海龅”,因为我是海军,而且有一颗特别明显的,标志性的龅牙,但这个总是不那么轻易的可以在我的面前拿出来使用的,所以我听到的一直都是可以让我自己感觉良好的小海。
至于阎言,第一天她就知道我的名字,但也不妨碍有时候她想把我当成一个不知道名字的有一个可以变化的外号的同学来称呼,也许我有时候是晓海,另一些时候是小海,这是一个永远都搞不清楚的问题了。
“海军还能有啥事”我回答他
“嘿嘿,就知道你要来看看,周末都可以,你挑一天吧”,他的语气雀跃,尾音像一个翘到天上的尾巴。
“就这周六吧,我们中午过去,如何?”
“没问题,丈母娘做的饭超好吃,敬请期待,哈哈”,他的笑声特别爽朗,久违了。
丈母娘做的饭确实好吃,相比于重庆饭店菜的犀利,那是一种润物无声的味道,这不是我第一次吃到重庆人家的菜,但这感觉确实是类似的,很久以前那次鸡汤做汤底的火锅也是这样,用温润的味道包裹着川味的犀利,制造出一种更容易接近,更有亲和力的感受,真的让人欲罢不能。
一顿美餐吃完,才看到妈妈抱着一个月的婴儿从卧室出来,她脸上虽然还挂着些一点点憔悴,但整体给人感觉已经是非常的有精神,看来已经完全从生孩子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妈妈也是我们同一级的博士同学,是博士队的4朵名花之一,比较有意思的是,她是这是4个女同学中,唯一一个不是来源于以前的专升本队的,就是说,只有她不是他的老同学。
孩子妈妈有着非常罕见的可爱性格,首先哪怕在那个卧虎藏龙的博士队,她依然是第一梯队,博士考试的成绩名列前茅,学习、工作、科研方方面面都是好手,和我和尚哲这种靠着补录,连滚带爬的勉强晋级者有着天壤之别,就算是显亮这家伙罕有的最近在学习方面好像开了窍,屡屡有惊人的发挥,但也只是相对于我们这些吊车尾来说的,倒数10名和倒数2名的差别而已。
孩子妈妈的差别和我们的差别,可以简单的归纳为学霸和学渣的差别,别看我们这些学渣一路走来也读到了博士,但和那些一直以来的学霸还是完全不同,能从各类考试和科研等各个方面体现出来,到头来,其实作为学渣的我,就是没有那种把所有事情都做好的雄心壮志,我的标准始终是停留在可以混下去的这个线之上,而学霸们的标准往往一直是满分,他们努力的目标就是往往是达到完美,所以执业医师一次就能过,就扣了几分的西医综合,还一个劲的摇头,说没发挥好.......而同样的考试,我辈学渣竟往往需要努力数年,才换来一次的侥幸过线,什么分数啥的,一般都是不太敢查的。
说孩子妈妈身负学霸属性其实并没有那么特别,毕竟到了博士队,这个属性也算是一个三分之一普及的技能了,她的特别之处在于不同于绝大多数学霸的八面玲珑的精明,她身上有一股子特别憨厚的傻劲儿,时常丢三落四这种小级别的天然呆不说,她还有一颗近乎驽钝的大心脏,敏感度之低甚至超过一个男性,她在意的事情真的很少,她也只想把握那些她在意的事情,从而让生活过的尽量简单。
她就负责那些她擅长的而显亮无能为力的事情,比如写基金、做科研、写文章等等,而把其他的事情等交给控制狂显亮,那些庞杂的事情,显亮做得自得其所,做得心甘情愿,做得风生水起。
她没有试图做过什么意图改变他的事情,也从没试图收拢他的羽翼,让他别飞的太远,她就是静静的在哪里(虽然她和安静/内向一点都不沾边),做她自己就好,做自己就可以产生足够的引力,像一根拴着风筝的线,虽显亮强如一时之翘楚,只能也只愿意在她的身边盘旋。
某种程度上说,我愿意相信孩子妈妈天生如此,基因里面定义了这样一个如此适合显亮的性格。虽然更有可能是一种聪明到了极致的大智若愚,愚到了显亮的恰到好处,愚到了可以和患有PTSD的不可一世的显亮做一对和美夫妻,生一个大胖小子。
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都说相由心生,前些天气看到显亮在朋友圈秀恩爱,都已经是副主任医师的两个人竟然有着比当年还是学生时更年轻的样子,而精确计算的生活所消耗的心力是一定会体现在面容上的,他们俩的双双逆生长,证明了生活的舒心和支持着这份舒心的率真。
小宝宝睡得很香,同时继承了妈妈细致温柔的五官和爸爸头上时而拧巴的眉,看着很可爱,很喜感。想象着这小孩将来可能出现的逗比样子,我哈哈哈哈的笑出了声来。